第一章堪不破生死

  滔滔江水繞過金陵城奔流而下，數百裏後即是汪洋大海。此刻尚處冬季，不便駕船遠航，往來的客商便停泊在此等十來日後早春之時再出行。


  江水邊，矗立著一間簡陋的酒肆。這店鋪的主人是個笑嗬嗬的年輕人，店中也沒有雇傭什麽廚子，但飯菜總是供應不絕。最為奇妙的是，這主人家釀製的酒甚是醇香。久而久之，往來的客商和江湖中人總是樂於到其酒肆，生意倒是極為紅火。


  這日客人較為稀少，主人家早打烊了幾個時辰，待主人合上木門之際。這年輕人忽的輕笑一聲，“道兄別來無恙否？”


  “沾著葉兄的光，近來過的還算不錯。”年輕人身後的酒桌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名發須皆白的道人，其道骨仙風雙目精芒閃爍，顯然是內家高人。


  這年輕人便是葉辰，他降臨到了射雕的世界。但因規則波動尚早了幾年，便在金陵城外隨便搭了個酒肆，迎來送往倒是認識了不少人。


  “道兄過的當真不錯？”


  葉辰隨性的坐在道人對麵，眉頭微蹙道：“你壽元將盡，這也算過的不錯的話，天下俱是幸福之人了。”眼前這道人內功精純，但眉宇間黑氣蔓延。顯然是壽元已到，縱是其內功高深也抵抗不了這方天地的規則。


  “以葉兄鬼神般的修為也堪不破生死麽。”道人神情灑脫，顯然未將生死放於心上，“壽元已到豈是所能為之？我自忖尚有一年壽元，這才來尋訪故友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尋訪故友？”


  葉辰為道士斟了一杯酒，玩味的說道：“隻怕是托孤吧？”


  道人神情微僵，隨後放聲大笑，聲震八方令屋簷的積雪都落在地上。半晌，道人逐漸收斂笑意，他拿起酒杯昂首飲下，“葉兄說的不錯，數年前你為我算過，說我這道士壽該五十八，命絕於北。我自恃內功已入先天，一百歲不敢講，八十歲總是能活的。”


  “不曾想，去年秋便覺氣海有一縷真氣攢動，已然傷到心脈？”葉辰截然說道。


  “葉兄果然是謫落仙人，”道人微微點頭，神色悠然仿佛將死之人並非自己，“這縷真氣雖不至於令我即刻殞命，但令我體內精元宣泄過多，至多今年之秋我便會身死。”


  “這方天地已容不下先天大成的武者了。”


  葉辰感慨的說道，射雕世界的天地意誌對於葉辰這等外來強者寬容了許多，但對自己世界的修煉之人極其苛刻。像道人這般強者，稍不留意便會有諸多死劫，早逝那是理所當然的。


  “我可助你一臂之力，讓你武破虛空而去。”葉辰垂下眼簾，沉聲說道。


  助人武破虛空雖然極其困難，但以葉辰的修為隻要損傷些元氣便可辦到。


  “不必了。”道人淡然道：“天意如此奈何為之？何況我生於斯長於斯，為求苟活遠離故鄉，貧道不屑為之。我今日找葉兄，不過是為了兩件事。”


  “一是歐陽鋒，其知道你死訊必會前來搶奪《九陰真經》，你要我阻他。”葉辰隨即說道：“二是照顧林朝英的弟子，莫要讓古墓派有滅門之禍。”


  道人眉頭一揚，終究忍不住讚歎道：“葉兄又猜對了，確實如此。”


  “王中孚啊，王中孚，唯能極於情故能極於劍說的便是你這種人。”葉辰禁不住感慨道，“你若能早些透露這等心思，林朝英又何至於在古墓中蹉跎了一生？”


  這對麵的道人，便是全真北五祖、全真派開創者——王重陽。昔年與林朝英相戀，卻因諸多誤會以至於就此錯過。林朝英心中掛念此事於古墓中隱居，以至於英年早逝，成為王重陽終身一大憾事。


  “是我負了朝英，真不知日後如何於地下見她。”王重陽麵露羞愧，喃喃的說道。


  兩人寒暄幾句後，王重陽便猝然起身，推開大門而去。風雪卷入酒肆，葉辰立在屋內望著王重陽雪中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語。若葉辰估計無誤，王重陽此番北上是為了刺殺金世宗完顏雍。王重陽畢竟壽元無多，此番前去隻是將其重傷，即便如也令金世宗纏綿病榻十數年，讓其這十數年內無心起兵。


  重傷金世宗後，王重陽病死於山東，隨後靈柩連夜運往終南山安葬。聽得王重陽病死，歐陽鋒當即前來搶奪《九陰真經》，卻被葉辰偽裝成王重陽的模樣將其擊退。由此，歐陽鋒膽戰心驚十數年不敢出西域一步。


  做完這一係列事情後，葉辰便關了酒肆，尋了一處山脈暫且隱匿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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