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南

  地球

  各個大洲都遭受了轉生惡魔的襲擊,一些不具備抵抗手段的國家不得不向其他國家求助。


  華夏北之星


  一棟大廈裏,憐風正在與一些政府和軍隊高層官員進行唇槍舌戰。已經有超過一百個國家的首腦向華夏申請了援助。一些人擔憂華夏自身的險況,提議援外必先安內;一部分人提議宣揚人道主義精神,地球村理念,共抗外敵需要團結互助,可以適量從華夏整編軍隊中撥出50%去援助其他受難的國家。


  憐風有些心力交瘁,她對地球星的感情已經絕非僅停留在一個收留德諾人的星球,而是另一個把自己當做家人的星球。


  兩個月前雄兵連全體放棄了海上的巨峽號轉移到北之星,薔薇迫於政場壓力而將雄兵連的指揮權轉交到憐風手中。


  憐風總是會自嘲笑弄自己,明明是一位戰艦技術工作者,卻偏偏時勢所趨,自己抗下了統領這群年輕人的重任,每天在這磨嘴皮子的會議室裏和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討論,還要經常忍受一些好色之徒猥瑣的目光。


  會議室裏嘈雜聲鋪天蓋地,憐風盡量使自己平下心,政治方麵的工作她也確實並不拿手。


  “憐風女士,我想請問一下您的看法。您所管轄的雄兵連是否要派出幾名戰士去援助其他國家呢?不過現在人盡皆知,雄兵連是我們抵抗這些外星生物的主要力量。”一位中年官員揮手製止了其他人的討論,向憐風提出了這個疑問。


  憐風緩過神來,撩了下耳邊的發絲,禮貌地向他微笑,“首先,針對您提出的疑問我想先指明幾點錯誤。其一,雄兵連受我管轄這這一點屬實不太恰當,我雖然是他們的指揮官,但我並不擁有管轄他們的資格。現在我能坐在這裏與諸位商討這些所謂的國家大事也都是雄兵連薔薇的功勞,我也隻是替他們來參加會議。”憐風深知黑白混雜的政場終究不會是個好地方,雄兵連絕對不能成為政客手中的政治工具,對那名官員提出的問題也是避而不答。


  “至於其二,諸位,今天我有些累了,晚上還有些事情,真是抱歉,失陪了。”憐風從座位上起身禮貌微笑鞠了一躬,匆匆離開了會議室。


  一頂軍官的帽子戴在她的頭上分量可真的不輕,她特意將原來披散的長發盤了起來,留著長發工作終究是不便。走出大廈門她才如釋重負地長呼了一口氣,步行回到雄兵連成員所居住的一棟大廈,那是被惡魔入侵過的,所幸北之星的惡魔已經被肅清幹淨。


  不過她確實不得不去考慮雄兵連的部署問題,如果按照她的意願,她是希望雄兵連的眾人能夠分散到世界各地去抗擊惡魔的,不過自己仍然是要尋求一下他們的意見。


  想到這裏,憐風怔了怔,戴正帽子,憂鬱寫滿了額頭,葛小倫失蹤已經三個月了……


  雄兵連居住地-北之星大酒店

  空蕩蕩的大廈訴說著這座城市的現狀,大廈門口不見給人好心情的迎賓員,大堂的服務台也沒了服務員。


  二層一間房間內,兩張床並排放著,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溫暖著陰冷的床被。


  薔薇靠在南牆處注視著窗外的世界;琪琳懶懶地躺在靠近南邊的床上,木訥地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瑞萌萌看樣子是剛洗過澡,濕漉漉的發絲一縷一縷。


  “咚咚”的敲門聲破壞了這閑適寧靜的畫麵,傳來了趙信的聲音,“薔薇,能進來嗎?”


  薔薇將目光從頹敗的城市轉向了房間的門,“進來吧。”


  瑞萌萌匆匆找了塊毛巾擦幹頭發,琪琳也頓了一下才從床上坐起靠在枕頭上。


  趙信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穩重的程耀文。趙信左右探了探頭,發出自己的疑問,“憐風長官呢?不在嗎?”


  薔薇悠悠轉過身,坐在陽台的椅子上,“忘了跟你們說了,憐風長官今天去參加會議了,說是商討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四散各處的軍隊統領一下,重新規劃一下編製。”


  趙信憤憤感慨道:“那幫政府的人,光說話不幹事兒,這都打散了,哪那麽容易給整理起來,話說,也不知道闖子擱南邊兒咋樣了,這也沒辦法聯係他。”


  “沒事兒,他那老流氓死不了。”琪琳隨口說了一句,琪琳知道,劉闖那種性子和他的能力基本不會被敵人壓製,不會有太大問題。心底卻也暗自質問自己,自己什麽時候對他這麽上心了?

  “哎,那個,有小倫消息了嗎?”趙信小心翼翼地問到,他很擔心葛小倫現在地處境。


  其他人的臉上也都隻剩下了落寞與無奈,趙信又笑了笑,自己的擔心終究是枉然,“說了不該說的,別介意啊。我先出去一會,去找找街上的店裏頭看看有沒有賣煙的。”


  趙信頹靡地轉過身,程耀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一怔,衝著他苦澀地笑了,默默地把程耀文的手拿開,“沒事兒,他小子指定沒事,信爺我犯不著給那小子擔心。”


  “趙信,又要去買煙啊。”憐風推開了門邁著輕健的步伐走進房間。


  “首長,您回來了。”趙信笑嘻嘻地敬了個禮,他總是看起來有些不著調。


  憐風回了他一個微笑向裏麵走去,把軍帽摘了下來放在桌子上,匆匆掠過眾人一眼,思索了片刻,故作輕鬆地開口:“你們最近有什麽想法沒有,說來聽聽。”


  眾人人也是有些迷茫,被憐風這一問打懵了。


  薔薇疑惑地開口:“首長,什麽意思?我們能有什麽想法,那些惡魔還沒消滅完,仍然在禍亂人間,當然是去殺惡魔了。”


  “對,那你們看,我已經把劉闖留在南方抗擊惡魔,你們說還有哪裏有惡魔呢?”憐風指尖頂著下顎觀察著陷入思考的眾人。


  “華夏西方我們沒有去清剿過,哪裏應該惡魔橫行。其次的話,就是其他國家了。”程耀文順手把房間的門關上,有些擔憂地說到。


  “不錯,你們也知道,迄今為止已經有一百多個國家向我國求助了,所以~”


  琪琳把枕頭拿開,撩了下頭發坐正身子,接過憐風的話繼續講到,“所以您想讓我們代表國家去援助他們?”


  憐風麵向琪琳微笑道:“不錯,所以我想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


  琪琳的氣息有些緊促,從蟲洞中取出了頭盔,將那顆紅星亮給了憐風,“首長,我也明白要互幫互助,不過我是不會離開華夏的,您就把我派去西邊吧。”


  “我,我就無所謂了。”趙信假裝隨意,實際上他很渴望能夠留在華夏。


  “把我派出去吧。”薔薇堅定的語氣不容置疑,她下定了決心,因為杜卡奧告訴過她每一個生命都是平等的。


  “我也可以前往其他國家,畢竟他們的情況或許比我們華夏還要糟糕。”程耀文冷靜地講到,他對華夏有感情,也對這顆星球有感情。


  “嗯,那,萌萌你呢?”憐風一一肯定了他們的想法,詢問到身邊的瑞萌萌。


  瑞萌萌把頭發剪短了,如今更有些軍人氣質,目光堅定地對憐風說到,“我服從首長您的安排。”


  憐風看起來還是沒有太多憂慮,看了看經曆了這幾個月洗禮的雄兵連倍感欣慰,如杜卡奧所言,一支黑甲連隊可抵雄兵百萬,以後一定會的。


  “其實你們也不必有那麽多顧慮,黑色長城二號計劃已經啟動了,如果順利,一個月以後我們就可以向其他國家提供先進的武器支援,到時候就不必在向外國輸送士兵了。”


  “黑色長城二號?您為什麽沒向我們提起過呢?”薔薇眉尖微俏,有些不滿這些長官總是有瞞著他們的秘密,就像杜卡奧從來都不會告訴他烈陽與德諾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抱怨為什麽不告訴你們這些工程,我隻能這樣告訴你們,知道這些事對你們來說未必是件好事。”憐風素然起身,白色的手套將軍帽戴在頭上,那般氣質便又震懾著他們,“好了,休息了有一會了,我得去查看下黑色長城了,等有機會了再帶你們去參觀參觀。”


  “那,首長您慢走。”趙信給憐風讓出一條道,一直站在門口有些不適應,但礙於這是女生的房間必須保持紳士。


  “嗯。”憐風點了下頭,高跟靴的聲音在廊道裏越來越弱。


  省邊界


  秋風瑟瑟,幾片樹葉在冷風中搖曳,打著旋兒,孤零零的,也許它會想找個哭訴它的苦境。


  幾輛坦克和裝甲車的機器聲在群山環抱之間喧囂,履帶傾軋著焦裂的土地,裝甲車的車牌被火灰融化,隻能分辨出那首個字是津,戰火熔鑄了這輛裝甲車傳奇的一生。清脆響亮的歌聲淨化著這枯裂的土地,遠處的滾滾硝煙。虛幻的驕陽蒙上一層光暈,天邊幾多雲彩凝成的形狀總是會像惡魔的尖角,風兒吹過,那尖角便消散。省以南的省份仍然深陷水深火熱。


  劉闖從巨峽市與他們分別後便隻身一人南下,一路上救了不少人,也見過不少屍體,他憎惡過,悲號過,時間沉澱了他的心智,戰火重新雕塑了他的麵孔。經過幾次激戰巧遇了這些四散各地的士兵,道明自己的身份和行程後便與他們結伴同行。


  劉闖徒步在這荒野之間跋涉,身後是那鐵甲巨獸的咆哮。弑神斧比起以前已經發生了變化,斧麵上的血色如今已似曼珠沙華般猩紅,劉闖卻從未注意到過。鼻梁處刻下了一條傷疤,那不丟臉,那是為戰友而留的。


  身後的坦克裏,坦克裏隻有兩個人,一名便是王德生,他跟隨劉闖向南進軍,一來便是清剿惡魔,二來是為了那封血染的書信。


  坦克裏的另一名士兵總是板著臉,他個頭不高,在這一行人之中是最低的。板寸頭,凶悍的眼光,無論何時,他總會以軍姿來要求自己。王德生聽過他的一句話,他站在一群鐵血硬漢前痛苦地嘶吼,不含一點淚光,“老子是一名軍人!現在是,以後也是。如果哪一天國旗蓋在了我的身上,那請把我葬在山崗上,那樣我能夠眺望我的故鄉。”


  這人的軍裝上火灰是最濃重的,黑墨潑灑在綠色的軍裝上一般。手指粗壯,手背上被撕開過一條三厘米的口子,結了幾層厚的痂,烏紫可怖,自稱是野狼特戰隊幸存隊員,如今這支部隊的領隊,王嘉英。


  王德生清晰記得一個月前的晚上,他在半夜將所有人都叫起,張口便是難聽的髒話,“看看你們一個個像什麽,隨便拉出來一條狗打仗都比你們有用。老子在野狼特戰隊當隊長的時候就他媽沒見過你們這麽孬種的兵,出去好意思說自己是個華夏軍人嗎!你們就他媽不配,一點血性都沒有,被子彈開了個小孔就哭爹喊娘,算個什麽東西。老子告訴你們,既然國家給了你這個軍籍就得對得起它,不管你們以前是哪個軍區的,到了老子這兒,那就得聽老子的,把你們的血性挖出來是我的使命,讓你們成為一名合格的兵是對得起國家。”


  王嘉英快步走到了王德生的麵前,不由分說,硬如鋼骨的腿直接踢在他的腿彎處。王德生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疼痛的腿擊,隻覺那支撐身體的兩根柱子斷裂,一瞬間便跪倒在地,無聲地忍著疼痛,血絲充脹著眼珠,抱著自己的小腿。


  “病懨懨的,給老子站起來,讓你跪下了嗎!”王嘉英的軍靴再次衝擊著王德生的胸脯,隻聽見王德生的一聲沉氣,五髒六腑竟欲翻騰而出。吃力的手撐著地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嘴角抖著,腿也抖著,但軍姿仍然筆直目光仍然堅定。


  王嘉英再次踢到同一處,王德生忍不住疼痛喊了出來,換來的卻是更加辱人的話語,“他媽的,就你這體格子是怎麽當兵的,老子進入特戰隊的時候被教官踢了一天愣是沒彎一下腿,換條狗都比你強,給老子站起來!”


  王德生再次起身,再次被踢倒,再次起身,再次被踢倒……


  不知過了多久,王嘉英連著踢了他三下仍然站的筆直才停下自己的腿。王德生的膝蓋因為幾百次地撞擊地麵已經紅爛,下方是一灘膿血。


  王嘉英回到了隊伍前,怒目圓睜地看著這幫“病秧子”,“三天!三天我要把你們都訓練成一名特戰隊員,別給我抱怨苦,別給我抱怨疼,忍不了的就滾出這個隊伍,自己找塊地把自己埋了!都給我趴下俯臥撐,三個小時不準停!”


  王德生大聲地宣泄著自己的痛苦,“做多少個!”


  “做到你們腿廢了為止!”


  那天晚上,田野之間灑滿了血與汗,蟲鳴陣陣,痛感侵襲……


  坦克車裏

  王德生從回憶裏穿回現實,“隊長,前麵應該是到省了,先停下唄。”


  王嘉英不去看他,停下了坦克,話語仍然是剛硬,“你是這裏人?”


  “對。”王德生打開了坦克的頂蓋,朝著前麵直勾勾注視著地麵的劉闖呼喊道:“闖哥,前麵就是省了!”


  聽到賣力的呼喊,劉闖停下了腳步,默默眺望了遠處的一座山頭,朝身後喊道:“有沒有人,吱個聲!”


  車隊紛紛停了下來,有了五六聲應和。


  “行嘞,都把你們的家鄉在哪給俺匯報匯報,咱們順經你們家長瞅瞅都咋樣了。”劉闖把弑神斧插到地上,摩挲著鼻梁上的傷口,坐在了地上。


  秋意濃涼,山風如霜,瞭望遠處明淨的山,劉闖眨了眨眼,他已經兩個月沒有合過眼了。一個秋天,讓這位曾經動不動就要提斧頭打架的無賴蛻變了,他更沉穩了,眉宇間也透露著隱隱的憂鬱,或許,他會成為諸神克星。。


  “哎,都整好了沒?時間不等人,咱們得快點往南邊進發。”劉闖朝那邊正統計的人群招了招手,把弑神斧從地上提起,扛在肩上。


  有民謠,“酒是紅綢大棉襖,不怕山口風淒淒,陌上無人煙,船筏釣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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