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癡情人
靈楚一身男裝,瘦弱的身影淹沒在人群中。
暮靄顯然不適應身上的這件衣裳,一臉喪氣的望著自家小姐的側臉,見她漆亮的眼一直看著前方,堵在心裏的牢騷無處可說。
隻好望向一瘸一拐的青玄,誰知,他像是有先見之明似的,連忙站往靈楚的另一側。
暮靄嘟著嘴:“什麽嘛!居然還被他嫌棄。”
喧囂中靈楚恍惚聽到她的嘟囔,轉頭問道:“暮靄,怎麽了!”
暮靄驚喜的叫出聲:“小姐,你終於理我了。”
“傻丫頭,”靈楚手指點了下她的鼻頭,食指豎在唇瓣上,示意道。“我現在是男兒身。”
“嗯!”暮靄眉眼彎彎的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麽,正要問道:“小……你和王爺……”
這時,馬蹄聲落,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向駿馬上高大偉岸的身影。他玉冠束發,一張俊美邪魅的臉,薄唇微勾,一抹淺笑平添幾分柔和,一身錦袍勾勒頎長挺拔身姿,手臂一伸,正對靈楚。
暮靄率先反應過來,低聲說道:“小姐,是……是王爺,怎麽辦?”
大庭廣眾之下,他修長的手臂,矚目的焦點。
靈楚抬起漆亮的眼,“你幹……”
話音未落,她隻覺腰間一緊,暈眩的搭坐在馬背上,身後是他寬厚的胸膛,他有力的雙臂圈在她的兩側。
望著那雙握著韁繩的手,骨節分明,陽光灑下,鍍上了一層淡色的光澤。
耳側是他迷人的嗓音:“坐好了!”
透著他獨有的自信張揚。
清風拂過,撩起兩人的衣邊,本就擁擠的道路,在聽到這馬蹄聲急,自然的遠離。
暢通無阻的街道,更方便了他的疾馳。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聲,“賢王,是賢王……”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唏噓不已!
又是一個被賢王看中的“男人”。
有些話傳及嶽璟耳裏,他掩在寬袖下的手,青筋突起。
一張臉色澤暗沉。
望著兩人的方向,心中盡是擔憂。
“賢王不是獨寵白曉生的嗎?怎麽他失寵了。”
“誰知道呢!”
“據說音侶閣解散了,你說是不是和賢王另有新歡有關。”
“賢王風流,天下人皆知,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可我聽說,皇上有意將嶽將軍的女兒賜給賢王,做他的正妃。”
“那嶽將軍的女兒不就慘了嗎?”
“誰說不是呢?”
秋日的陽光,散著微微的熱意,清風吹過,又帶來層層涼意。
靈楚坐在馬背上,雖有他的臂彎圍住,眼還是慌張的望向他處。
身子扭動,語氣有些急促:“秦知賢,我、想下去,你這樣,我不舒服。”
胸膛的堅硬貼著背部,雙臂有力的固住她的腰部,無法自在的扭動。
身後的人穩住韁繩,靈楚以為他要下馬,腦袋往後轉,與他堅硬的胸膛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撞得她鼻子一陣澀痛,淚眼往往的抬頭望向始作俑者,“好痛,你的胸膛是石頭做的嗎?”
一張小臉,透著淒楚可憐的美,淚眼婆娑,晶瑩透亮。
秀巧的鼻尖泛起一圈紅暈。
某人看到,心疼不已!
秦知賢捧著她的小臉,鳳眸清澈盡是擔憂愛憐的望著她,薄唇呼在她的鼻間。
極其曖昧的畫麵。
靈楚這才驚覺她的行為,忙不迭的避開眼,雙手拉下他的手掌,匆忙的說了聲,“對、對不起!”
就要翻身下馬,誰知這時,馬兒突然受驚,前蹄翻仰。
一雙強健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肢,衣袂飄飄,幾縷發絲散落,一個優美的轉身,兩人的身影如蝶飛舞,安然落地。
期間,他的手始終不離她的腰。
靈楚驚得連忙退離,慌忙落句:“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她纖細的腰肢又入魔掌,隻聽‘砰’地一聲,她柔軟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了朱牆上,青翠的藤蔓稍許遮掩。
“你……”
正抬眸,他高大的身影就俯下,腦袋強勢的靠近。
薄唇嬌豔,鳳眸深邃,呼吸沉重。
排山倒海的壓來,“等……等等……”
靈楚嚇得連忙將頭撇向一旁,雙手抵著他的胸膛,神色慌張。
某人不滿的上前傾著身子,低沉的呼吸一下接著一下。
“卿卿,”秦知賢溫熱的大掌握上她抵在胸膛的手,“你不是想知道它是什麽做的嗎?感受一下,你就知道了。”
曖昧的話語,帶著一絲情、欲。靈楚睜大眼望著緩緩伸進的手掌,白皙的手穿過層層光滑的布料,他邪魅的臉掛著笑的玩味盯著靈楚的眉眼。
粉白的臉一抹紅暈散出。
靈楚想退縮,他緊握不放。
直到微涼的手心觸及滾燙健碩的胸膛,細細摩挲下,感受著緊實的肌肉。
靈楚這下更加羞澀了,一雙眼閃爍不停,手掌猛烈地往回收。
聲音急促中帶著羞赧,“你鬆……鬆開,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他愛極了她現在的模樣,不再劍拔弩張,女兒家中透著嬌媚,清雅靈動。
他的五指扣進指縫裏,緊密地貼合,靈楚正抬頭,他柔軟的唇瓣無縫地襲來。
一點一滴,匆忙中帶著情動,又在隱忍。
光潔的右頰一片濕濡。
接著是眉心、眼瞼、鼻翼,輕如羽毛,柔情愛憐。
靈楚眨巴著眼,一顆心慌張的跳動,亂了她的呼吸。
身子有些癱軟,幸得他強健的臂膀扶著,緊扣的雙掌。
他再次證明了他高超的撩人手法。濕滑的吻盈滿了整個麵頰,獨獨不去觸碰芬芳的唇瓣。
呼吸淩亂,身體又散發著熱氣,偏藤蔓還勾著她的眉梢。
忽地,滿頭青絲散落,暗色的發巾飄然落地。
他修長的手指撫著一縷縷青絲,勾滑地落在耳鬢,輕輕摩挲。
靈楚迷離的眼,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打在眼瞼,形成美麗的弧度。
他的雙掌按在她的肩頭,最後一個吻落在她的下巴,俊臉撤離。
靈楚恍惚的眼緩緩清明。
一個雕刻精細的金盒赫然映入眼簾,木槿花紋栩栩如生。
他打開盒子,薄唇揚動:“喜歡嗎?我親手做的。”
珠釵鑲嵌兩顆明珠,在斑駁的光影下格外閃亮。
靈楚稍顯走神,這句話無聲的勾起她的回憶。
“喜歡嗎?”
“隻要是師傅送的,我都喜歡。”
“師傅,你的手,我……看看。”
“師傅,阿月的這裏很疼,很疼!”指尖的血珠如朱砂妖嬈。她每每想到,心像針紮一般。
還未等她回神,他強行的將金盒塞在了她的手上。
那份重量,沉甸甸的。
一抹偷香快如風的落在她的唇角。
靈楚下意識的去擦拭,正要責問,他的身影早隨馬而去。
徒留她呆望著手中的金盒。
以及手指拭著唇邊的濕濡。
直到那一聲“小姐”低喚而出。
靈楚上前,手裏握著金盒,淺淺一笑。“緙針,好久不見。”
原來,無聲無息下已接近嶽府。
‘哐當’一聲,茶盞破碎,地上一片狼藉。
那紙黃卷赫然顯著。
昔雨走近,便看到此番畫麵。
承玄沐昊長身玉立,擱在檀桌上的手,青筋驟起。
她知道,他在隱忍。
究竟是何事,會令他如此動怒。
身中情蠱之人,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會引起蠱蟲的動輒,再逐漸侵蝕呼吸。
“沐昊。”她低喚,連忙走近他。素手握上他的手,將手臂伸直,卷起他的衣袖,銀針快準的施在他的手臂。
手腕處那抹朱砂漸漸散去。
她吸了一口氣,道:“情蠱發作的次數愈發頻繁。沐昊,你究竟在想什麽?我答應讓你去月玄,但前提是現在你要聽我的,不能再動欲念。”
承玄沐昊放下衣袖,淡色的唇瓣微微一動:“我沒事。”
永遠是這麽清冷、簡短。
“沐昊,”昔雨高聲的喚道,眉眼一轉,慢慢斂下激動的情緒。“如果你再不配合的話,我是不會讓你去月玄的。”
“我不是因為她。”
“什麽?”
他突然的一句令昔雨懵懂,不解的問出聲。
他麵容清冷,唇瓣扯動,“這次不是因為她,不是阿月。”
“那你……”
昔雨隨著他的視線望去,那紙黃卷格外明顯。
鮮明的“進宮”,令她險些碰到桌椅,身子癱軟的坐在了凳上,素白的手指深深嵌進黃布裏,扯出一串串褶皺。
“他要見,讓他見便是。”清亮的眼忽然溢出一抹霍然的笑意。
嘴角是堅韌的弧度。
素白的手指撫上麵紗,一寸一寸地移動,觸及耳邊時,唇角微微勾起,清澈的眼斂下羽睫,輕紗拂落。
一張秀白的臉上,一道疤痕從左眼角到右邊下頜,突兀彰顯。
指尖觸及翻滾的疤痕,手掌忍不住一陣顫動,清亮的眼溢出水霧,濕了眼眶。
她驟然一笑,猙獰的麵容倒沒有幾分可怕。
承玄沐昊望及,指甲嵌入皮肉,突地一掌,屏風玉瓶嘩然墜地,響聲如雷。
層層紗縵下,衾被遮掩不著寸縷的身體,裸露一節光滑的手臂,肆意地撩撥。
摸過男子俊逸的眉眼,滑過細膩的肌膚,突起的喉結。婀娜忍不住再次用一雙纖腿纏上勁腰,用力摩挲。
在他耳畔喃喃自語,“皇上,皇上。”
曲函皇帝似有感應的低低回應,他看到梨花樹下,那翩然起舞的身影,嫣然回眸,喚他的名字。
“昔雨,昔雨……”
伴著悶哼,他低喚出聲。
婀娜停下身上的動作,望著他,在聽到他呢喃的呼喚後,她霍然笑出聲。
“好一個癡情人。”
凹凸有致的身子驟然退離,一縷薄紗覆蓋。
今日的夜似乎來得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