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終相見
靈楚身著單衣跪在寒風中,她雙眸不卑不亢地直視著那個曾經的癡傻女人,如今的太後娘娘。
慕容太後低眸示意,花意濃扭著纖腰,塗著鮮紅丹蔻的手指自唇邊滑過,自然的笑意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她尖利的指甲劃過靈楚細膩的麵頰,媚動的雙眼閃過陰狠之色,纖白的手順勢扣上靈楚的脖子。
靈楚的呼吸被一寸寸奪去,被她手碰過的地方疼痛難忍,鮮紅的血順著麵頰滑下。
漫天的雪花飄落在臉上,兀然,靈楚露出釋懷的笑意,仿佛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一切都還是美好。
“阿楚,阿楚。”耳邊嗡嗡直響,靈楚恍然回眸,本能地推離,奈何他的雙臂死死將自己抱住。
低首便見到他胸膛處鮮紅的血跡,靈楚慢慢停止了掙紮。她死不要緊,可是還有爹娘,她不能置他們於不顧。
她不能,不能這麽自私。
“君……紹宸,我,對不起。”靈楚細喃出聲。
聽言,慕容玨如獲至寶般地將靈楚抱在懷中,蒼白的嘴唇揚起饜足的弧度,細碎的吻落在靈楚額間,眼中盡是溫情繾綣。
“混賬!”響亮的把掌聲在雪天綻開,慕容太後氣憤地望著相擁的兩人,揚起的手顫抖收緊,‘啪’又是一記耳光打在慕容玨臉上。
期間,慕容玨抱靈楚的雙手一再收緊。
靈楚望著他胸膛滲出的血跡,百感交集。
“母後,”慕容太後揚起的手僵在半空,慕容玨幽深的眸帶著央求,“兒臣求你!”
慕容太後恨鐵不成鋼,無奈地放下手,“罷了,罷了!”
花意濃見狀,連忙出聲:“太後,她就是一個禍害,你不殺她,我……”說著,凝力以迅雷之勢打出。
“放肆!”慕容太後以袖削去她幾分內力,餘下被慕容玨挺身擋住。
“君紹宸!”靈楚驚喊道,鮮紅的血噴灑在她脖頸的那刻,她真的嚇到了。
花意濃癱軟倒地,難以相信地望著自己的一雙手,雙腿如壓了重石一般,她竭力地往前爬,嘴裏呢喃,“皇上,皇上……”
“來人,來人啊!”
冬雪愈發地冷冽了!
靈楚守在床榻前,燭光搖曳,映著她素雅的容顏,幾分清麗幾分絕塵。
那日,花意濃以傳音之訴告知靈楚:“我知道你是假意接近皇上,為的不過是救出秦知楓與秦知賢,我知道他們被關押在哪兒?”
靈楚凝眸,“你想怎樣?”
“很簡單,離開皇上。”
憶及此,靈楚咎責地打上自己的腦袋,惱怒自己一時衝動。若沒有刺殺這一出,她也許已經救出秦知賢二人了。
然她也懷疑花意濃話中的真假。
經過今天這一切,靈楚斷定了她對慕容玨的感情,如此以來,她更留不下自己了。
曙光現,靈楚緩緩睜眼,慕容玨伸來的手停在半空,他抿唇一笑:“阿楚,一醒來便見到你,真好。”
靈楚雙眸微愣,眨眼低首道:“我去倒水。”
這場戲,要做足。靈楚告誡自己道。
“阿楚!”慕容玨的手掌一把握住靈楚的手,茶水灑落袖邊,靈楚依舊低眸不語。
他又道:“做我的皇後。”
雙眸如隼,緊鎖著靈楚的臉,不放過一絲表情。
許久,靈楚才抬眸,“君紹宸,我和秦知賢已經……”不待她悠然將話說完,他修長的手指擋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猛烈將靈楚擁入懷中,急切地說道:“不用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反複的呢喃,靈楚能感受到他的身軀在顫抖。
靈楚嗤笑,君紹宸,何苦強求。
“成婚前,我要見我爹娘一麵。”
“還有桃花散的解藥。”
“君紹宸,隻要你放過他們,我,我什麽都答應你。”
慕容玨一一應允,隻要他手上還留有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輾轉到了成婚當日,連下幾日的大雪也在那刻停止。
這場婚禮並沒有很盛大,慕容玨隻覺愧對於靈楚,飲起酒來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反觀靈楚,精致打扮的她,分外光彩奪人。她搖曳著酒杯,俏麗的麵龐上染上兩朵紅雲。
“皇上,你喝。”她籠著酒香的身體靠入慕容玨懷中,酒杯上被嬌豔紅唇抿過的邊緣都帶著她獨有的馨香。
慕容玨不由心猿意馬,望著她這般迷人模樣,他早已坐立不住。
再瞥向座下的朝臣,生怕他們的眸光落在靈楚身上。
不顧眾人視線,他攔腰將靈楚抱起,熊熊烈火在心間燃燒。
靈楚嚶嚀著,“酒,我要酒。”幾分醉態幾分清醒,豔絕無雙。
一到椒房殿,慕容玨便急不可耐地吻在靈楚鼻間,雙手尋著繁瑣的衣帶,層層脫離。
就在他沉身要落下的時候,靈楚矯捷逃離,衣裙散亂的她別有一番美豔,慕容玨早已是情欲難擋,一雙眼隻剩下眼前人。哪裏容得下她這般‘挑釁’,高大的身體直往嬌軀撲去,靈楚輕巧避開,拿起桌上的酒瓶遞予慕容玨。
慕容玨望著那半裸香肩,鼻間一股熱流湧過,他伸手接過酒瓶也順勢將靈楚抱入懷裏,雙眸相對,慕容玨沉浸在她柔情百媚的瞳眸裏。
飲酒含上她嬌嫩的唇瓣,反複廝磨。
他迷醉地閉上眼,享受著滿腹幽香。
靈楚卻是厭惡不已,隻要他稍微睜眼,便能看見她眼中的憎惡。
然慕容玨已迷醉到溫柔鄉中,哪裏舍得醒來。
靈楚猛地將他推離,嗔柔一聲,“皇上。”
蘇到了骨子裏。
慕容玨更是浴火難耐,他扯開最後的薄衫,朝靈楚撲去。
“一,”靈楚豎起手指,“二、三……”
慕容玨倒落在地。
這時,層層月朧紗後麵走進一名身姿纖纖的女子。
靈楚接過她手中的檀木盒子,冷冷說道:“花意濃,最好一切都是真的。”
“你大可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想你來開。”花意濃纖白的手指勾起肩邊一縷發,雙眼妖媚動人。
她的纖指撫上慕容玨俊逸的麵頰,嬌媚的臉上紅雲密布,輕薄的裙衫緩緩滑落。
靈楚轉身離開,她可沒有目睹春宮戲的癖好。
靈楚怎麽也沒有想到慕容玨會將秦知賢藏在椒房殿,枉顧她住了這些時日,也沒有發現椒房殿的別外洞天。
她尋著密道下來,越接近光亮的地方,寒意就愈發明顯。
當見到千年玄冰上躺著的人兒時,她停住了腳步,手上的木盒頹地掉落,漆亮的眼墜下兩行清淚,她捂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一步一步上前,就像走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她顫抖的手總算碰到他的手,刺骨的寒冷讓她再也控製不住淚水,嘩地滾落。雙手緊緊握住那雙似冰雕般的手,靈楚試圖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他,卻發現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任憑她掉多少淚,任憑她萬般低喊。
靈楚帶著昏迷的秦知賢,目標太大,轉眼便被宮廷侍衛發現。
剛開始還是少數,她還能招架,隨著人越來越多,她背著秦知賢實在無法施展,無奈隻得將他放下,隻待她殺出重圍。
眼看時間不多,她下手便越加狠厲了般。
突然,兩道身影閃現,“參見王妃。”
靈楚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欣喜:“日、影。”
有了兩人相助,靈楚救出秦知賢的把握就更大了些。
然輾轉三人就陷入被圍困的境地。
“阿楚!”這個聲音,靈楚再熟悉不過了。
慕容玨,他竟然沒有.……
凝眸望去便見到站在他身側的女人,花意濃,早該想到她不會這麽簡單放手的,她要的是我的命。
靈楚譏笑,“花意濃,你和他還真是般配啊!”瞥向慕容玨,滿眼嫌棄。
慕容玨見此,痛心疾首:“阿楚,我真心待你,你.……”
靈楚揚聲打斷,字字狠決,“君紹宸,你可知與你在一起的每刻,我都嫌惡不已,隻恨我自己當初沒有一刀將你殺死。”
慕容玨強咽下喉中的血腥,充血的臉,猩紅的眼眸盯著靈楚的臉,“給朕殺,殺!”耳邊回響著她無情決絕的話語,慕容玨的腦袋都要裂開了一般,他眼前隻剩下一篇猩紅。
花意濃察覺到他的異樣,連忙將他扶住,關心詢問:“皇上,你怎麽了?”
慕容玨搖著腦袋,紅色與靈楚的笑靨在他眼前閃現,他伸手要揮開卻是一片空白。
耳邊嗡聲作響。
“阿楚。”慕容玨神誌不清,直直地往有靈楚的方向走去。
靈楚見到他靠近,心一狠就要刺去,忽地被一掌打重。
“皇兒。”慕容太後點中慕容玨兩處穴位,他才緩緩清醒過來。
“師父。”靈楚拉著承玄沐昊的衣襟,低緩出聲。
鮮紅的血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衫。
“阿月。”
還好,他記起了她。
靈楚在他懷中,心安地眯上眸,“師父,救他,救他.……”
承玄沐昊伸出微涼的手指輕輕抹去靈楚唇邊的血跡,所有的事物因他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我們走!”
“給朕攔下他們。”慕容玨厲聲命令道。暈眩未消的他站起來有幾分吃力,他一步一步走近。
“玨兒,放他們走。”慕容太後厲喊出聲道。
“母後!”慕容玨想拚死攔住,慕容太後先他一步點了他的穴位,令他動彈不得。
他眼看著靈楚等人消失在視線當中,他淒厲地呼喊:“不要走,不要走!”鮮紅的血染紅了他的眼眶。
沒有人看見混亂中有一雙眼眸閃過一縷狠辣與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