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新的詛咒
我們正位於水銀河的中間,後無所靠,前無所依,顧文敏這麽一出變故,就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了,唯一的壁虎掌都在我們兩人身上,前頭下方的眾人也想不出該怎麽做。就這片刻的耽誤,我便覺得後背發麻,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讓我忍不住再一次仰頭往下看,心說管他媽的是什麽,先瞧清楚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
誰知我這一次望下去,卻並沒有看見之前的景象,既沒有帶著防毒麵具的大腦袋,也沒有小腦袋,真真切切的說,是那麵銅鏡裏,根本沒有倒映出我的影子!我心裏咯噔的跳了一下,心說怎麽會這樣?難道是因為我剛才往前爬了一段,移動了角度,所以沒有影子照射進去?
又或者,我剛才看到的那張帶著防毒麵具的古怪大臉,隻是我的一個幻覺?就這時,顧文敏神情頗為惱怒,嘴裏說了句倒黴。我聽著聲音,不由被轉移了注意力,心知現在不是關心銅鏡的時候,還是先救顧文敏要緊,如今這個情況,也隻有我能幫她了。
轉念我便想出了個辦法,對顧文敏說,讓她將身體盡量收緊,貼到墓室頂部,緊接著我再爬上前去,剛好將她整個人罩在懷裏,附在她的背上。如此一來,她行動之時,身體便不會被倒掛起來,而是會順勢倒在我懷裏。我倆形成了一個背抱的重疊姿勢,手腳並用往前爬,速度快了起來,那一刻,當我看到我們兩人的手腳同時動作時,忽然冒出一個很古怪的想法,我們倆重合在一起,隻看的到我的身體,但卻能看到四隻手四隻腳,豈不跟人形蜘蛛差不多?
片刻後,我們終於到了墓頂,兩人鬆開壁虎掌,跳到地上,腳踏實地,這才鬆了口氣。豆腐對機器人幾個說:“看來你們的裝備也是水貨,下次記著,可不能再犯這個錯誤了。”林教授三人此時正研究著青銅鼎表麵的銘文,那神情專心致誌,似乎有什麽發現,我朝著青銅鼎上看去,隻見上麵有密密麻麻的銘文,但上麵的字我們一個也看不懂,不過銘文旁邊還刻著畫,我一眼就被畫裏麵的內容所吸引了。
配合這銘文的,一共七幅畫,畫麵並不複雜,線條粗獷,周圍浮刻著雲紋烘托,內裏可見七幅奇怪的景象。那畫中皆有一個身穿羽袍,頭戴葛巾,做方士打扮的人,應該就是墓主人徐福。第一幅圖中,此人手持寶劍,正在與一隻怪模怪樣的惡獸做鬥爭。
第二幅圖中,徐福正在接受眾人的朝拜,神色得意,估計是除掉惡獸而受人敬仰。隨後幾幅便是他隨同始皇帝巡遊的場景,但最為奇特的是最後兩幅。這最後的兩幅,一幅是帶人出海尋找仙山的場景,另一幅,卻是登山仙山後,神人授冠的場景。
關於徐福的傳說比較多,曆史上認為他隻是秦始皇招攬的眾多方士中的一位,因為善於迎合始皇帝,因此備受寵信,從曆史層麵上講,此人很大程度上助長了秦始皇晚年的昏憒。而民間野史中,徐福則是一位民間異人,曾經在豫地一個叫‘黑牛嶺’的地方斬殺過惡獸,降妖除魔,大受景仰,後來才被秦始皇招入宮中。
我和豆腐雖然看不懂鼎上的銘文,卻一眼能瞧出,這鼎上浮現的圖案,便是大致記載了徐福生平最為重要的三件事,一是斬除惡獸揚名,二是陪伴秦始皇,三是出海。正因為這三件事,因此千百年來,成為了一代傳奇人物,徐福之後,再無徐福。
前麵的事跡,我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但惟獨最後一幅,讓眾人比較納悶。豆腐指著最後一幅圖中神人授冠的場景,說:“看來這鼎上記載的東西不真實,按照這個說法,徐福後來還真找著仙人了?仙人還給他戴冠,讓他一起當仙人了?這不扯淡嗎?他要真當了仙人,還修這個墓做什麽?”
有人說過:人類真正的曆史,都是掩埋在地下的。考古隊為什麽喜歡挖墓?一是因為墓裏的文物,二是因為墓裏的曆史,因為很多事情,墓主人在活著的時候是不能公開的,但死後,往往會將一些極其隱秘的事情記錄下來。因此又有人說,藏在古墓裏的曆史,才是真正的曆史。
一個人如果要在墓中記錄下自己的生平,那麽必然是不會撒謊的,可眼下青銅鼎上的內容實在過於奇怪,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豆腐不禁催促林教授:“您看出什麽了沒有?這字裏寫的啥意思,您到是說說,這上麵有沒有寫六合印在什麽地方?”
林教授推了推眼鏡兒,神情顯得很古怪,說:“這上麵不是記載墓主人的事跡。”
不是記載事跡?
青銅鼎作為禮器,向來以其上的珍貴銘文著稱,不是記載的墓主人生平,那會是什麽?我和豆腐將目光都看向林教授,等待他說話,隻見林教授神色古怪,聲音也有些發顫,說:“這是一段詛咒。”
“啊……”顧文敏低聲驚呼,說:“什麽詛咒?”
不止林教授,段菲還有吳思冬的神色都很不好看,陰沉沉的,像是出了什麽大事兒。
這時,段菲忽然說:“寫的什麽,你們還是不要問了,老師,現在怎麽辦?”林教授看了看我們,忽然說:“小陳,小竇,還有顧小姐,你們三個不要再前進了,最好離開這裏。”我不由的嘶了一聲,心知不對勁,道:“林伯伯,都已經進鬥了,您才這麽說,是不是晚了?這銘文上到底寫了什麽?”
不止段菲和林教授不肯說,連一向和我不對盤的吳思冬,神情都極為複雜。
他看了我一眼,最後將目光看向顧文敏,臉色發青,片刻後才說道:“這上麵的東西,你們知道了沒有好處,老師是在為你們做打算,畢竟你們三個是來幫忙的,萬一是真的……沒必要。”他後麵的話說的有些混亂,但我聽出了一些端倪,追問道:“難道這銘文上麵的詛咒,跟我們三個有關?”
不可能。
這是兩千多年前的秦朝地宮,又怎麽會和我們三個現代人有關?
我去看機器人四個,他們屬於專業的官盜,在專業能力上比我們強很多,對於秦朝的文字似乎也能看懂,隻不過四人一向都很少有什麽神情波動,因此從他們的麵上,我看不出什麽不對勁。我問完,機器人四號拍了拍豆腐的肩膀,說:“我看你們三個還是先離開,這對你們是好事。”
豆腐和機器人四號,因為有共同愛好,已經建立了比較深刻的友誼,聞言一拳捶在了機器人四號的肩膀上。他膽子雖小,卻是個急脾氣,向來口無遮攔,立刻說道:“你們這幫人怎麽了,說話一個比一個不著調,神神叨叨的,有什麽問題咱們攤開了說,一個二個全都不著邊際,聽得我雲裏霧裏的。”
機器人四號聳了聳肩,語氣比較無奈,對豆腐說:“這是一個詛咒,一個不能看見,也不能聽見的詛咒,林教授……當然也包括我們,不希望你們三個牽扯進來,你們看不懂上麵的文字,是一件好事。”機器人四號這麽一說,我不由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心說莫非這個詛咒針對的,是能看見這段文字,和聽見這段文字的人?
那麽懂得秦朝文字的林教授三人,以及機器人四個,是不是在看完這些文字後,就意味著已經被詛咒了?
他們之所以不肯告訴我們鼎上銘文的內容,就是不希望我們也被詛咒?
機器人四號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但我卻很難理解,不僅是我,連顧文敏也是一樣。
一幫學者和軍人,會被一個文字刻下的詛咒給嚇唬到?
顧文敏皺眉說:“這詛咒真有那麽厲害嗎?我聽說在墓室裏刻詛咒這類東西,在國外挺常見的,但國外的考古學家經常挖掘陵墓,不也照樣沒事嗎?教授,你們是不是多心了?”
林教授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忽然又閉上嘴,道:“我們隻是力求保險。”
豆腐心心念念著要摸徐福棺材裏的寶貝,我們一番折騰,在海上差點兒沒命,好不容易進了鬥,才剛進入後門兒,就讓我們出去,這也太憋屈了。豆腐於是說:“別,既然你們已經被詛咒了,那多我們三個也沒事兒,顧大美女,你怕嗎?”
顧文敏搖了搖頭,拿出腰間的手槍,說:“我有義務保護人民,在困難和危險麵前,更不能退縮於人後。”豆腐一擊掌,說:“好樣的。教授你看見了,連顧大美女都不肯走,我和老陳兩個大老爺們兒,哪能拋下你們離開。”
見我們三人心意已決,林教授露出複雜的神色,又是欣慰,又是歎氣,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將詛咒的內容告訴你們。”
吳思冬語氣沉重,接過話頭敘述,將詛咒的意思大致告訴了我們,上麵寫的,大概是這麽個意思:凡是看見此段文字的人,凡是聽見這段文字的人,意味著你已做好死亡的準備。從這一刻起,將有無數的眼睛,緊盯著你的一舉一動,所有通往黃泉的大門,都將為你敞開,所有通往生機的大門,都將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