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修行的問題
“今天的修行啊……”
隨著道生一的袍袖一揮，不見有什麽靈氣湧動，兩人就已經來到一處空地。
一片被砍伐過的竹子切口平滑，在清晨的微風中無聲的哭泣著。
正是王酷平時練功的地方。
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道生一按照早就想好的教學計劃，從袖中取出那個臨時加工過的竹片小人，往半空中一揚，手中捏了個印訣，口中低喝一聲：“變！”
就隻見那竹片小人迅速變化，落地之時，已經變成了王酷的模樣，與他之前見過的竹人一樣。
王酷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竹人，就有一種被侵犯了的感覺。
“你的實戰經驗太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與你實力相近的對手，就隻好用竹人代替了。”道生一見王酷表情有些異樣，明顯是不喜歡這種跟他長得一樣的竹人，便溫聲解釋了一句。
“可是為什麽跟我長的一樣啊？”
“這個……是為了讓你戰勝自己！”
王酷：“……”
戰勝自己，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看著竹人，看著那張無比熟悉卻又好像有幾分陌生的臉，王酷想起了小時候，姐姐夏婉曾經帶他去看過的一部科幻老電影。
裏麵講述的是一個帥大叔，去平行世界裏麵，獵殺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
那還是王酷第一次對“平行世界”這個詞語有了具體的概念。
在他的腦海裏，也曾思考過，在某個平行世界裏，也有一個叫作王酷的人，過著和自己不一樣的平凡的生活。
可是隨著影片的進行，那個帥大叔不停的跳，接連殺死各個平行世界中的“自己”，從而獲得了強大的力量，那個時候，王酷就在想，自己這麽弱，大概是因為……
每一個平行世界中的“自己”，都還活得好好的吧，健健康康，沒災沒病的……
嗯，挺好。
可是長大之後，即便是知道了科學研究的重心早就轉移，“平行世界、多元宇宙”理論成為當下最重大的課題，急待突破，王酷也早沒了那份期待。
再怎麽“移 民”心切，科技的發展還是要有一個過程的，而地球，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心底泛起的回憶慢慢淡去，王酷再次審視著對麵的竹人，有了一種全新的感覺。
眼下這場景，雖然不是電影，但打敗了這個竹人，自己就可以變強一點了吧？
這樣想著，王酷把對“自己”的痛恨，變成了期待，反而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這種心理的思考與轉變，不過是轉瞬之間，對待一個竹人傀儡，也用不著打招乎，王酷擺了個簡單的起手式，然後直接衝了上去，與那竹人打在一處。
這竹人雖然製作簡陋，但若是由道生一來控製，打起王酷來也是瞬秒，用不上一招半式。
但那不是大師兄道生一的目的，他是為了給王酷弄一個合適的陪練，讓竹人的實力始終保持在與王酷相近的水平。
一來可以煆煉他的身手與反應能力，積累實戰經驗，讓這種打鬥形成本能記憶，讓他的身體反應超越自身意識，這樣即便是他經常反應慢半拍，應變能力差，也不至於吃虧。
總體上給王酷的感覺，就是在極意門這張新手村的地圖裏，自己已經初步完成了清小怪的階段，可以開始練級了。
打倒麵前的“自己”，就是在練級，更是問心求道！
有句話不是說，最大的敵人是“自己”嘛！
想來，王酷以前一直跟“自己”這個敵人友好相處來的。
如今，卻已經到了兩者之間必須倒下一個的時候。
當鄔語涵帶著一條小尾巴，穿過竹林來到這裏的時候，王酷已經打倒“自己”三次了。
可是那竹人每倒下一次，便要比之前強上幾分，弄得王酷有點搞不清楚倒底誰才是陪練了。
一點一點變強的，不應該是自己這個貓男才對的嗎？
那竹人越來越強是怎麽回事？
鄔語涵來到近前，先是對道生一施了一禮，然後問道：“大師兄，今天不繼續修行身印嗎？”
“嗯，時間緊迫，不能按部就班的進行，隻好用啥學啥了。”
道生一暼了一眼緊跟在鄔語涵身後的小蘿莉，說道：“小靜，最近不用去廚房裏幫忙了嗎？”
“唔！”小蘿莉往鄔語涵身後一躲，隻露一雙隨時可以哭出來的眼睛，弱弱的說道：“大師兄，我想和表姐呆在一起……”
“你呀……”道生一失笑一聲，明知道她是假裝的，可還是沒有辦法去苛責她。
畢竟她剛剛來到極意門的時候，才那麽大一點，後來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的。
這老父親一般的心態……
“咳，好吧，你可以在這裏看，但是最好別搗亂，不然我就罰你去廚房裏打下手！”
“嗯嗯！”小蘿莉連連點頭，說道：“我很乖的，不搗亂！”
所以……
今天到底要學些什麽呢？
鄔語涵看著那邊打得正起勁的王酷，心中疑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問題都要問兩遍才能得到回答？
“小涵，你的修為，卡在三才境與四象境之間有段時間了吧？”道生一沒有直接回答鄔語涵的問題，而是再次進行反問。
“是。”
想到自己的修為，鄔語涵微微有些臉紅，自從覺醒了鄔氏一族的能力，開始成為無間行者之後，她的修為進境便慢了下來，之前明明有望衝擊四象境界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不能真正的邁出那一步。
“四象境？哎呀……”
王酷稍微分神，一個不小心，被竹人抓住機會，一拳打過來，直接把他給放倒了。
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王酷有些欲哭無淚，明明自己才是王酷本酷，怎麽會打不過一個複製體？
還是辣麽粗糟的複製體……
自己跟自己較勁，簡直就是自虐啊！
“戰鬥過程之中，切不可分心，這時教訓，切記！”道生一叮囑道。
“奧，知道了。”王酷翻身爬起來，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說道：“大師兄，你剛才說什麽四象啊，誰修到四象境界了？”
鄔語涵的額頭就開始冒出了黑線，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些不想讓王酷知道自己的修行出了狀況。
作為師姐，她不想在王酷麵前丟臉。
更何況，貓男的天生靈體，一旦完全修複靈體本源，修行起來，事半功倍，修為進境必定是一日千裏，被他反超，也是遲早的事。
對於王酷來說，那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在她的心中，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絲奇怪的想法，不想讓這個撿來的師弟太快的超越自己，更不想被他甩下太多。
至於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倒底是驕傲還是傲驕，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她一時也弄不明白……
道生一雖是天縱奇才，修為高深，但女孩子的這般小心思，還是無從感知的，否則必然要顧及一二。
“小涵，為兄修行至今，也未有什麽阻礙，一路暢通無阻，也不知道卡境界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又該如何去突破……”
道生一說到這裏，略微沉吟，似乎是在思考對策，但某個看熱鬧……也幫不上什麽忙的貓男就覺得，剛剛那幾句話是炫耀吧？！
畢竟是一個門派的大師兄，平時總是端著，麵對著師弟師妹們，也不好逢人便說：我道生一天賦技能滿點，修行至今從無關隘！
感覺就有那麽一點不正經……
“小涵，你修行過程之中，可有什麽不解之處，或者拿捏不定，心存疑惑的地方？”
“我、我……”
鄔語涵聞言，一時也想不到有什麽疑惑不解的地方，回顧她自來到極意門之後，一路修行，也沒有什麽困惑。
直到……
那天。
一個月圓之夜，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從夢中醒來時，已經記不清夢見了些什麽，隻是在黑夜之中，睜開雙眼，看見了照亮黑暗的一團白光，那光芒亮不刺目，卻照亮了竹屋，照亮了她的心海！
那一團柔和的白光，仿佛可與天上的月亮爭輝！
鄔氏一族，無間行者。
未盡的使命，銘刻在命運之中的詛咒……
興、衰、榮、辱。
一切的一切，皆源於此！
太多太多的思緒浮上心頭，原本平靜的心海，驟起波瀾。
那一天，她整夜未眠。
那天之後，便修為停滯，再無寸進。
“大師兄，我……”
“算了，修行的事，急不得。”道生一溫聲道：“順其自然吧，別太勉強自己。”
“是。”
鄔語涵頓覺羞愧，無地自容。
隻是她越如此，便越是不利於修行。
道生一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眉頭微皺，本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隻怕自己說了之後，起了相反的效果。
除了傲驕之外，鄔語涵的性格之中，還有些偏執，認死理，有的時候喜歡鑽牛角尖，遠遠沒有某個臉大不害臊的貓男豁達。
想到這裏，道生一看了王酷一眼，心中瞬間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