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斷臂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響徹長街……聲音傳到了臨近的幾條街上。
柳書堂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腕處。
那裏血水噴湧，白骨森森，雙手齊腕而斷，傷口平滑……
疼痛之餘，他瞪著麵前的那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那個一眼看去，仿佛大家閨秀的白衣女子，心中又驚又怒。
她，怎會有如此的手段？
她的心腸，怎麽如此狠毒？！
“咦？這個柳混蛋的手怎麽自己就斷了呢？”
“噓！別亂說，搞不好有高人就隱藏在暗中……”
“什麽？高人？有多高？”
“哪來的高人？”
“保鏢唄！你看，那白衣姑娘出塵脫俗的氣質，定是有著深厚的家世背景，不然，也不敢這麽大搖大擺的來到青洲城裏閑逛……”
“老兄，這話是什麽意思，說得好像青洲城是什麽龍潭虎穴一樣！”
“誒？我的意思是說，肯定有高手在暗中保護著那位姑娘，所以她才如此托大……”
“可是，這到底是如何出手的，為何一點都看不出來？”
“所以才說是高人嘛！”
人群之中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隻是極少有人能夠觸及到真相。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繼續吃瓜，凡是敢在這裏強勢圍觀的，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也都不怕崩身上血。
“柳書堂背後的人也不好惹吧？他在青洲城裏混了這麽多年，沒怎麽吃過虧！”
“聽說有一次他被天劍宮的一名少女追著打，追了幾天幾夜，後來仗著一件奇異的法寶，逃掉了。”
“哎，那少女我也聽說了，素有女俠之名，確實是天劍宮門下弟子，據說還是掌門真傳……”
“玄天宗跟天劍宮沒法比啊，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雲泥之別！”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好久沒有見到那位女俠了，柳書堂又抖了起來。”
“餘青溪就在附近吧，不然他也不會這麽囂張，隻是沒有想到，這次栽得這麽狠！”
聽著眾人的議論，白霜樺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轉身之時，與道生一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王酷三人。
王酷對此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反正有大師兄在這裏呢，能出什麽事？
至於血腥……
地球上的生存戰爭可比這血腥多了。
倒是溫晴，有些緊張……的捂住了小蘿莉的眼睛，怕給她的童年蒙上陰影。
卻不知道小蘿莉透過她的指縫，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卻也沒有害怕，反而讓她想起了在術士峽穀，在充滿了血腥與殺戮、激情與狂野的上古戰場上，駕駛著傀儡老虎，無憂無慮的奔跑……
白霜樺的眼神，從他們幾人的身上一一掠過，而後望向遠方的天空，心中突然之間多了些感慨。
逝去的歲月，就那樣隨風而去，再也回不來了吧！
曾經共闖天下的小夥伴們，也都如同在那風中沉浮的蒲公英種子，散落在了海角天涯，不知何處。
也許，此生再也不會遇見了呢！
此前與柳書堂一起圍上來的那些人，也都有些傻眼，兀自驚疑不定。
他們也如圍觀群眾那般，不知事情為何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人群之中，真的有高人守護嗎？
他們橫行至今，從來都是斷別人手腳，害別人性命，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沒有感覺了。
甚至有時候會覺得稀鬆平常，沒什麽意思。
有時他們還會打賭，看誰能堅持得久些，接受折磨的時間更長一些。
可是，當這一切將要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的時候，卻又是另一番感受。
“不知哪位高人在此，可否留下姓名？”
“我們與那柳書堂隻是初識，並不熟悉……”
“高人前輩，我們隻是路過此地，並沒有惡意，請高抬貴手，放我們離去！”
“高抬貴手？”
白霜樺輕笑了一聲，感覺這些人簡直是愚不可及、無藥可救。
不求自己放他們一馬也就罷了，還去求一個並不存在的什麽前輩高人。
真是可笑！
做了惡事，說幾句好話，就可以遮掩過去了嗎？
這種事情，白霜樺以前也遇到過，也出手管過，隻是沒有想到，多年以後，好不容易出來遊玩一次，還是會遇見。
她甚至沒有帶上那柄從不離身的凝霜劍。
在她的心中，過去的白霜樺已經死了，死在了那天的比試當中。
死在了趙大刀的絕刀之下——
而今的白霜樺，是一個重獲了新生的白霜樺，是一個為自己而活的白霜樺！
眼前的這一幕，便如同是昔年的翻版，雖然那些麵孔看起來有些陌生，但他們所做的惡事，也沒有多少差別。
“遇見我，算你們倒黴！”
白霜樺雖然笑著，但語氣卻變得有些冰冷，像是身體裏藏著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
“自斷一臂，我可以讓你們活著離開。”
“道友好狠的心！”
一聲怒喝傳來，一道人影飛掠而來，不等到近前，雙腳還沒有站穩，便大聲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道友一上來便要殘人身體，斷人手臂，這是何道理？”
“啊，青溪道人來了，他就是這群人背後的——”
“噓！噤聲！”
“小點聲，免得招惹是非！”
人群之中，傳來一陣陣低聲議論，雖然聲音都不是很大，但人太多，一人一句，也會顯得亂哄哄的。
“哼，你又是哪根蔥？”
白霜樺不屑的哼了一聲，也不正眼瞧他，暼見周圍有人要逃，當即喝道：“我可沒準許你們離開！”
她這樣說著的時候，長街之上忽然浮現點點寒光。
許許多多閃亮的光點，突兀的出現，讓長街上的人們都不由自主的以為陷入了螢火蟲棲息的地方。
隨著這些光點的出現，白霜樺的身上爆發出了一股森寒的氣息，像是隱藏在體內的那塊千年寒冰散溢出了寒氣。
站得近些的人，都感覺到身體一冷。
而先前幫助柳書堂圍困一行五人的那些家夥，都感覺到了一股難以抗拒的，入骨的惡寒。
“我們，真的是無辜的！”
距離白霜樺最遠的一個人，突然之間大叫一聲，拔腿便跑，人群不自覺的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然而，白色的光華一閃，一柄三尺來長的霜刀出現，浮於半空，如同一口天刀現世，懸在眾人的頭頂，隨時都有可能斬落下來。
見此，眾人無不驚駭。
這柄霜刀，分明就與這名白衣女子剛才拿在手中的霜刀一模一樣！
“難道是靈力凝成的？”
“那白衣女子，竟然是一名靈氣境的高手！”
“真是看走了眼，先前我竟以為她所用的是防身法器，沒想到——”
啪！
一隻手臂，整整齊齊的從肩膀處掉落……
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的那名男子，一臉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自己的肩膀，看到了那仿佛是被冰凍了的傷口，血水湧動，寒氣退去，鮮血飛濺……
“啊！！！”
一聲刺耳的呐喊，充滿了淒愴與不甘，疼痛似乎反而不是那麽明顯。
這個人喊過之後，雙腿一軟，直接倒在了長街之上，眼神之中一片晦黯，似乎人生已經徹底失去了光彩。
活著，還不如死了。
“你！當著本道人的麵，還敢行凶，連施辣手，當真是不把我輩修士放在眼裏！”
剛剛飛掠而來的一名道士打扮的男子，麵有怒色，高聲喝道：“今日不管你是哪門哪派，有哪般根腳，貧道定要與你周旋到底，為這些無辜的人討還個公道！”
“喲，還挺會說話的。”
白霜樺冷笑一聲，伸手虛握，不過眨眼之間，一柄霜刀在手中凝成。
“討回公道啊，今天看來我是要當一回惡人了。”
“你、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在青洲城中無故傷人？！”
那道人也不甘示弱，祭出一柄光芒奪目的長劍，浮於頭頂，隨時可以飛出去，斬人於一念之間。
“此地，乃是天劍宮管轄之地，時時有天劍宮的修士出沒，你膽敢如此肆無忌憚，傷人害命，本道絕對饒不了你！”
“我問過了，你不說就算了，懶得知道。”
白霜樺自顧念了一句，讓人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好像真的是無所顧忌一般：“有些人就喜歡裝逼，說什麽刀下不斬無名之輩，偏偏我就懶得問人家姓名，殺就殺了，將這世間的汙濁斬個幹淨……”
唰！
白光一閃而沒，隨即一柄霜刀現於一人的頭頂，近乎慘白的顏色，在陽光下閃動著寒光。
仿佛下一刻就要斬落下來。
“啊——”
又有一名想要趁機逃跑的男子，慘叫著倒在了地上，一條手臂齊肩而斷！
“嘶！”
圍觀眾人齊刷刷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先前還覺得這位白衣女子是哪家藏在深閨之中的嬌女，卻沒想到，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這一瞬間，她仿佛就是天使中的魔鬼。
“我說過了，自斷一臂才可以走。”白霜樺莫得感情的說道。
“妖女！你竟敢當街行凶，當真不把我青溪道人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