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王如一的堅持
一場師兄弟之間的隱秘對話，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君莫笑，就那樣孤單的站在懸崖邊緣，而他似乎早就墜落了下去，一直下墜了好多年。
直到今天，他終於觸底。
王如一仍舊保持著那種隱於虛空，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的狀態。
他緩步離去，漸漸的走遠。
隻是，突然之間，有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讓他猛然間停下了腳步。
“大師兄，你知道為什麽大姐在你與道生一兩個人之間，選擇了道生一，而不是你？”
“為何？”
王如一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先前那樣的雲淡風清。
可是，不知為何，他卻仍然沒有轉身。
身後，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因為，道生一可以為了大姐，與整個世界為敵！”
“不管什麽正義，也不管什麽邪惡！”
“他可以為了大姐，上天入地，上擊九天，下蕩九幽，殺遍世間一切敵人！”
“哪怕毀滅了世間所有，哪怕舉世皆敵！”
君莫笑的聲音從遠處幽幽的傳來，除了王如一，沒有其他人聽見。
王如一的身體，微不可察的一震！
“女人……每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身邊有一個肯為自己這樣付出的男人吧……”
“大姐也是女人，還是很純粹的女人……”
“你也是這樣嗎？”
君莫笑的話還沒有說完，王如一突然間開口，問道：“你可以為了你心愛的女人，與整個世界為敵？”
君莫笑：“……”
他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以前不是，但現在他希望自己是那樣的人。
可是，他心愛的女人已經死了！
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王如一輕歎了一聲，說道：“元氣宗雖小，卻也是正派之屬……而你那個北琳有魚，卻是出身魔門。”
“正邪勢不兩立，自古如此，現在如此，以後也是如此。”
王如一的身影不動如山，似乎這世間，就沒有什麽能夠動搖他的內心。
在很多同門的師弟師妹們看來，自從這個大師兄閉關思過一段時間之後，再次出現的時候，似乎是越發的深不可測了。
再沒有人說話。
王如一說過那幾句之後，原地站了一會，再也沒有聽到有聲音傳來。
然後，他朝著濯清蓮的住所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自己，與那個道生一，終究是不同的。
“我有自己的堅持！”
……
“二師兄，我想去內個荒……迷霧森林裏看看……”
濯清蓮在自己的房間裏，啃著一隻油膩膩的雞腿，可憐兮兮的看著諸葛雲崖。
“不行！咳，不是……二師兄不是那個意思！”
諸葛雲崖剛說了一句，就見雞腿掉在了地上，那少女又是一副悲戚的模樣，不由得一陣頭大，連忙改口，說道：“最近山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大師兄不方便出麵，我又分不開身，要不你去問問老三？”
“哼！你們就是不想管！”
濯清蓮的臉上頓時出現了兩道淚痕，抽泣道：“三師兄當時就在現場，他還救了六……那個女人，我再也不想見到她！”
“虧我當初那麽擔心她，滿世界的幫她找救命的靈藥，結果卻換來了一張符紙，直接貼身上！”
“她上次傷得那麽重，要是沒有君行的幫忙，可能現在都好不了！”
“可是她轉頭就忘了！”
“不知道她這些年，在天劍宮都學了什麽東西，忘恩負義！”
“她不配當人家的師姐！”
這些話，濯清蓮反反複複的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這還是她第一次當著諸葛雲崖的麵，宣泄出了心中的不滿。
她越說越氣，一邊痛斥一邊哭泣，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他是我的朋友……嗚嗚……你們這樣……一輩子都交不到好朋友……”
諸葛雲崖張了張嘴，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並非不敢帶濯清蓮去迷霧森林，而是不能。
這件事情，已經牽扯到了禦獸宮與鑄劍穀，兩個名門大派，還說不定要怎麽扯皮呢。
這個時候，他怎麽敢自己送上門去，難道真的要把天劍宮也牽扯進去嗎？
若真是那樣的話，這天下……至少神洲浩土近半數洲域，可能就亂了！
天劍宮、禦獸宮、鑄劍穀，三個頂尖大勢力，如同三足鼎立。
三個門派相安無事，則天下無事。
否則，紛爭一起……
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帶頭挑事的人……或者背鍋之人，將會背負千古罵名。
死了都不能消停。
諸葛雲崖放下了那個食盒，默默的離開。
走在路上，他心中暗想，這天下間，大概也就隻有一個道生一，能夠那般隨心所欲，灑脫不羈。
若是換成他的話，可能不會有那麽多的顧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天下要亂，就讓它亂去！
“所以，你大哥才永遠是你大哥啊！”
諸葛雲崖笑著搖了搖頭，身形一晃，就不見了蹤影。
在他離開許久之後，有一道身影，探頭探腦的跑了出來，然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一條隱蔽的小路上。
輪回壁前，一襲白衣的彩雲仙子靜立半空，腳下是她的那柄通體湧動著淡藍色光澤的追月劍。
在她的手中，持著一柄黑漆漆的長劍，正是天劍宮上人手一柄的那種黑劍。
她在這裏進行映照，想要找出被她一擊重傷，而後遁入迷霧森林裏的那個少年。
隻是，她在這裏停留了許久，任憑她如何嚐試，就是沒有任何畫麵映照出來。
唉！
她長歎了一聲，想到麵無表情的大師兄，明明生氣了，卻沒有半句斥責。
想到了躲在房間裏，誰也不肯見，好幾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的小師妹。
她忽的深吸一口氣，目中閃過一絲決然的神色。
“不就是用一味珍貴的藥材，救了我的命吧，大不了，把這條命還給他就是了！”
她神色清冷，表情嚴肅，腳下的追月劍微微震顫，然後帶著一聲清越的劍鳴，載著她離開了這裏，朝著迷霧森林而去。
又過了一會，一身青衣的濯清蓮拎著一個笨重的食盒來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