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剛剛開始
這鑄劍穀的景色，說起來，咳，也沒有什麽景色可言……
打鐵的地方，水深火熱，能有什麽像樣的景色？
其他來拜訪的人，都被帶去了鑄劍宮的主殿，由穀主親自接待。
而任九重與王如一兩人，則跟著戰永夜一起拐過了幾道山領，直奔那鏗鏘之聲傳來的地方去了。
幾人一邊走著，一邊聽著那打鐵的聲音，其中似乎還蘊含某種難言的道韻。
“這位道友，似乎是以前接觸過。”任九重漫不經心的說道。
“……”王如一與戰永夜就是一陣無語。
心想，這其中，莫非——
咳。
說起來，任九重那是什麽人，曾經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人手，可以說是舉世皆敵，就沒有什麽人，真正的與他交好。
這事也怪他自己，為了修行，走了那樣的一條野路子。
而且是一種野到底，一點退路都不留。
屢戰屢敗，屢戰屢敗。
從失敗之中，一路打到了最強。
這其中的艱難與困苦，自是不足為外人道。
可是，現在他說與穀中打鐵的那位渡過了十境的修士有過接觸。
那豈不是說，兩人曾經戰鬥過，並且，最終還是任九重贏了。
沒錯，無論他前麵敗過多少次，最終，他總是會贏。
把一眾對手也是整得沒招沒招的。
想到這裏，兩人的臉上就都現出了古怪的神色。
咳。
也是老古怪了。
這兩人若是見了麵，一會是不是要打起來，重新較量一下。
這位任前輩，做好被虐的準備了嗎？
不過，轉念一想。
這可是任九重，從低等級到高等級，從年輕到年老，一路被虐過來的。
這要是被十境的修士虐多了，以後會不會直接超越十境？
反過來，再虐回去。
若真是這樣的話……
王如一就有些不善良的想著，一會打起來，如果自己是那位十境的修士的話，就直接把這個任九重給拍死。
不給他變強的機會。
咳。
與那個術門的壞心眼的道生一接觸得多了，王如一也多多少少偶爾會跑偏。
但，這並不是他真實的一麵。
對，剛才他什麽都沒想，前麵的幾段話都是幻覺。
那麽正經的王如一，怎麽會有那樣的想法呢！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種鏗鏘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隔著很遠，便有一種厚重的感覺，好像有一座大山立在那裏，讓人不由自主的便要仰望。
又轉過一道山嶺，幾人遠遠的就看見了正在打鐵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個光著膀子身材高大的漢子，就跟市井之中，那些以打鐵為生的鐵匠也沒有什麽不同。
隻是，那些鐵匠不會在懸崖邊打鐵，也不會時不時的從那火山口裏抽引一道道火光，來冶煉鋼鐵。
“果然是他。”
還沒等靠近，任九重的一句話，讓旁邊的王如一直接一個趔斜。
前輩啊，好漢不提當年勇！
在十境大佬的麵前，就不要提從前的那些事情了好不好？
在這樣的距離之下，一名十境修士如果暴起發難的話，兩人誰也跑不了……
咳。
雖然此時王如一有接天蓮葉在手，可是跑路的時候，就不一定保證能帶任九重一起走了。
“老友，一別多年，如今風采更勝往昔啊！”任九重一邊說著一邊快速走到了近前。
“唉，不過就是一個手下敗將，有什麽風采不風采的。”那打鐵的……看起來年歲也不是特別大的大漢，莫得感情的說道。
“老友這樣說，可就讓我無地自容了。”任九重笑了笑，說道。
畢竟，不管以前怎麽樣，對方現在都是實打實的十境修士，渡過了天劫，威震神洲浩土，在沒有其他的十境修士出現之前，幾乎就天下共尊了！
“怎麽會，你的臉皮那麽厚。”大漢說道。
“……”任九重就老臉一紅，不由得像旁邊看了一眼。
而王如一與戰永夜，就轉頭看向了一邊，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
“師叔，兩位貴客已經帶到，弟子這就告退了。”戰永夜抱拳行禮，又對兩人點頭示意，然後就離開了這裏。
他也還有別的事情要忙，鑄劍穀正門那裏，還時不時的有客人前來，需要他親自接待。
“說吧，是要打一場，還是另有別的事情。”待那戰永夜離開之後，大漢開門見山的說道，同時手裏的工作也不停，一直就這麽叮叮咣咣的。
“較量……暫且不必，老夫還不想這麽快就渡劫，一旦打起來，氣息就遮不住了。”任九重說道。
“哦？”直到這個時候，那大漢才轉過身來，正眼看了看任九重，與站得稍遠了一些的王如一。
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你們也都走到這一步了。難怪……唉，我還以為……”
“以為就你自己是天下間最厲害的了吧！？”任九重就調侃了一句，說道：“其實我們隻是想在當前的狀態之下，走得更遠一些而已。”
“唉！”大漢就搖了搖頭，感覺就好像又輸了一場比鬥似的。
可是，現如今，明明是他率先邁出了那一步，達到了傳說之中的十境，修行的盡頭，仙武之境。
“老友渡過了天劫，可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仙武之境，就是真的成仙了嗎？”任九重直言不誨的問道。
聞言，王如一也是支棱起了自己的耳朵。
這可是關乎著修行界之中，最大的秘密！
“唉！”隻見那人重重的錘了一下麵前的烙鐵，也不知道是要打造一件什麽樣的兵器。
隨著他這樣的一錘落下，天地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周圍沒有了其它的聲音，空氣仿佛是凝固了。
三人所在的這一片小小空間裏麵，一丁點聲音都沒有了。
“原本我也是那樣想的，以為修到了十境，就可以得道問仙！”
“可是，直到我在那盤古大陣裏見到了一些奇異的景像，好像是古代修士，縱橫宇宙，隻身橫渡諸天萬界的場景，才知道自己不過隻是螻蟻！”
轟隆！
這兩句話，就如同是一道天雷，在兩人的耳邊炸響！
“那可是傳說之中的十境啊，前輩卻將它說得如此不堪，卻又將我等修為不如你的人，置於何地？”王如一神色凝重的說道。
“不是我故意如此說，而是事實……而是我所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這名修到了十境的大漢一邊說著，一邊揮動著手裏的鐵錘，“即便是我此刻已經是十境的修為，卻也沒有達到傳說之中的仙武之境。”
“這麽說，是傳說有誤？”
“傳承斷得太嚴重了！以我當時所見，以及我所得到的秘法來看，修行其實是分好多個階段的。”大漢說道。
“願聞其詳。”任九重說道。
“如果按照古代修士的那種標準，我們神洲浩土所有的修行者，其實都隻是在第一個階段徘徊，我也隻不過是踏過了第一個階段。”
“照這樣說，修士的境界，豈不是有數十上百境？”王如一問道。
“這個要看具體如何計算了。在上古時代，修士的境界，其實沒有那麽多，隻是幾個大境，而每個大境界之間，又分數個小境。”
“就像是我們道門從前的那種三境九重的說法？”任九重說道。
“沒錯，隻不過，現如今這一到九，甚至是一到十境，都隻是修行的第一個階段而已。”
“前輩，晚輩有個問題。”王如一思索了片刻，說道：“前輩，如今這天地，大道複蘇，不再壓製修士的境界，若是有相應的功法，有辦法再現上古時代修行界的那種輝煌嗎？”
“世間，會出現那種可以肉身橫渡宇宙的修士？”沒等那大漢回答，任九重就搶先問道。
“此事我也說不清楚。”大漢說道：“我前幾天渡劫的時候，除了差點死在天劫裏麵，也沒有感覺到什麽大道壓製不壓製的。”
“……”
王如一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這大漢，也不是多麽細膩的人，一看就是那種典型的粗糙漢子。
他的修為，就如他手裏的那塊烙鐵一樣，是不斷的夯實，不停的錘煉，日積月累，慢慢磨上來的。
一開始的修為不一定很快，也不一定很高，但卻極為紮實。
也不隻是他，這一脈的修士都是如此。
“前輩，這般賣力，是要做一件什麽樣的兵器？”王如一盯著對方不停錘打的那塊烙鐵問道。
“暫時還沒有想好，我也是在那盤古大陣裏麵，見到了古代修士的驚人偉力，看到了一些他們所用的兵器，心有所感，就想著自己也打造一把？一柄？一條？咳咳，具體是要打出個啥玩意，打著打著，應該就知道了。”大漢說道。
“……”王如一就又是一陣無語。
旁邊，任九重也是無所顧忌，想到什麽就問什麽，沒想到就莫得感情的盯著對方打鐵。
全然沒把對方當成是高高在上，天下獨尊的十境修士。
而那大漢也是有問必答，同時也不放下手中的活計，不時引動火山岩漿的熱量。
一連幾天時間，幾人就在這裏，暢談大道，談論修行中的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