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道君的滑鐵盧
洛汐並不是不想去追他,隻是覺得自從他們在大漢認識了霍去病,荷燁對他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後來回到冥界,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到了荷燁那好像都變得沒法接受。他有些小竊喜,如果不是荷燁腦子壞了,那麽隻可能是他吃醋了。
吃醋他和霍去病互為知己形影不離,吃醋他似乎對春盈有好感,吃醋他與瑤姬公主私會。
他確實沒想過這一世能發展的這麽快,不過感情這東西誰說得好。越是明白了荷燁的心思,越不能操之過急,一定要沉住氣。要徹底表明他的心意,遞上個讓荷燁無法拒絕的投名狀才行。
陸壓見他沉默不語,拍了拍他的肩膀,“後生,你要是覺得冥界混不下去,跟本君走,保管荷燁再也管不著你!”
“道君好意阿洛心領了。”洛汐深深覺得,陸壓就天生是荷燁的對頭,這話被他聽到,還不定怎麽生氣呢。
“道君還是別想啦,阿洛肯定不會和你走的。”有個小道士耿直地說:“先前十殿閻王都來挖人,阿洛眼睛都不眨一下。您有所不知,他入冥籍,進入冥府學堂都是老大給安排的,老大對他有半師之恩。”
“半師怎麽了?就算真是你師父也不能這樣對你吧,吆五喝六的。”陸壓撇了撇嘴,忽而想到了什麽,捏了個劍指放在洛汐的太陽穴上。“你的根骨更適合天族的法術,冥族的你用起來大打折扣。要不這樣,你拜我為師,我來教你法術。”
洛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荷燁是鴻鈞老祖的徒弟,與陸壓的父親妖帝帝俊是師兄弟,他要是認了陸壓做師父,這還有輩分麽?
“怎麽你不願意?”
“阿洛才疏學淺,怎敢高攀道君。”洛汐敬謝不敏。
“高攀什麽,我是看你是個好苗子。”陸壓一向不看重什麽輩分,“回去我就傳你法門,有一技傍身,至少不至於被人欺負。”
洛汐眼珠一轉,若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倒不失為一個妙計。“阿洛謝過道君了!”
陸壓並不是個心思深沉的人,吃喝玩樂逍遙慣了,他又沒權沒實職,也沒人盯著他算計。誰知道流年不利,遇到洛汐這個一肚子壞水的。作為一個行動派,說幹就幹,回到錦繡年華他便讓洛汐找了個空著的辦公室,兩人對著盤膝而坐。
“這第一步,便是內觀觀微。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陸壓一邊說著,一邊自行進入冥想狀態,不多時就入了定。洛汐早把月光寶盒準備了出來,不動聲色地跟著陸壓進入冥想。
陸壓平時疏於修煉,修為到了他這個層次,早已經不拘泥於打坐這個形式。今日觀微,竟然覺得身體進入到了一個更高的維度,輕靈無比,自由無比。如同置身伊甸園中。即便是瑤池仙境和西方極樂也沒有這樣美妙的感覺。
他全身心放鬆了下來,在觀微世界裏化出了自己的根腳,是一隻紅羽白足的金烏,頭上三根金羽尤為耀眼,似鳳又似孔雀,當真神氣十足。
這月光寶盒是嫦娥仙子的寶物,乃是月之化身,最擅長的就是引人入幻。可憐陸壓一點沒設防,在這觀微世界裏暢快得無與倫比的時候,忽而覺得自己的靈識被封閉了起來,燥熱頓生。三足金烏是太陽神的化身,太陽真火更是世間萬火之源,不管是阿修羅族的業火還是天族的三味真火在太陽真火麵前隻有俯首稱臣的份兒。
可這火似乎是從他內心燃燒起來的,越來越燥熱,越來越難耐。洛汐哄他說:“道君可是覺得燥熱?是你的羽毛太厚了!”
三足金烏的羽毛根根都能化成無盡的真火,堅硬無比,陸壓聞聽此言,竟然用尖喙開始拔自己的羽毛。每拔掉一根羽毛,他便覺得燥熱減輕了些許,拔得更歡實了。紅羽漫天飛舞,洛汐是一點沒浪費全收了起來。
再拔下去三足金烏就變成禿毛雞了。洛汐趕緊引導他,“道君可否將這些羽毛贈我?冥界如此寒冷,要是有您的火羽,就不會那麽冷了!”
陸壓陷在觀微世界,還真答應了。不但答應了,還噴出太陽真火,把這些羽毛煉化成了一隻暖手爐。“拿去。”
洛汐得償所願,就等著看陸壓醒來之後如何發飆。他收了月光寶盒,悄無聲息地開了個傳送法陣還給瑤姬公主,並附帶了幾顆臨江仙那順來的鮫人淚。自從這倆人勾搭成奸,臨江仙那最不缺的就是鮫人淚。至於怎麽來的,洛汐一點也不想知道。
陸壓在這玄真之境又遨遊了足有一個小時,才睜開了眼睛。不看則已,一看之下,洛汐手裏握著一隻精致漂亮的暖手爐,也就是巴掌大小,通體赤紅,刻著三足金烏的圖騰。
“你……”
洛汐搶先說:“道君,您剛剛觀微入定,不知為何突然拔了自己的羽毛,又煉製成這個暖手爐,還非要送給我不可!”
陸壓欲哭無淚,想發怒卻不知道對誰。對鳥來說,最珍貴的就是羽毛,這把自己的毛拔下來煉成法器送人倒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兒,但是拔禿了就煉了個暖手爐!?
“謝謝道君,阿洛很喜歡。”洛汐滿麵天真。
陸壓咬著後槽牙,“……喜歡就好。”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麽?陸壓道君拔光了自己的毛就煉了個暖手爐送人,然後他還要回去了?這傳出去他還怎麽在六界混下去?
洛汐憋笑都快憋出內傷了,料想他也再沒心思做自己的便宜師父,還故意逗他:“道君,跟您修行感覺受益匪淺。阿洛想要拜您為老師。”
“改日再說!”陸壓臉色鐵青,“本君今日累了。”
洛汐忙不迭告辭,“那道君好好休息,阿洛先走了!”
等陸壓明白過味來,洛汐早跑沒影了,他恨得牙癢癢,“好個小輩!竟然敢耍我!”
洛汐出了門去就笑得停不下來了。陸壓之道,他十分清楚。這種難以啟齒的緣由絕對不會成為他日後報複自己的理由。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咽。
不過比起整了陸壓,他隻想立刻去找荷燁。去告訴他自己的心意,去把曾經失去的再次捧在手心。
他鮮少用卜算之術,大多時候並沒必要。此時卻走了這個捷徑。乾坤袖裏抽出幾根蒲草,形成的畫麵直接映在iPad上。隨著畫麵漸漸清晰,他卻說什麽也不敢相信,此時的荷燁竟成了階下之囚。他四肢都纏著白色的紗幔,眼睛也被蒙著,身後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奢侈又旖旎。
怒火在洛汐的眼睛中燃燒,繼而被冷汗濕透了衣襟。憑著荷燁的本事和身份,誰能、誰又敢把他擄走?畫麵中出現了一個身披彩衣的青年,一頭長發也是五顏六色的,按說也算英俊,卻給人一種油頭粉麵的感覺。尤其是這一臉□□,簡直可以說是猥瑣。
洛汐想了起來,這位也是一故人了,他年少的時候曾經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其中有幾個就是上古三族的人。正是當年荷燁與道情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個把他比作赤練蛇的鳳族小子,名叫流觴。這家夥在量劫中僥幸保留了一條命,可惜始終不成器,在鳳族之中一向遊手好閑、好吃懶做。
“荷冥官。”流觴圍著荷燁轉了幾圈,眼神中流露出露骨的欲望。
荷燁被蒙著眼睛,那白紗幔是飛軒綾,乃是是鳳族的至寶,可以封閉六界生靈的五感,不管你是大羅金仙還是冥官精怪都無法掙脫。就算是聖人被這東西纏住了,短時間內也要行動受限。飛軒綾一直存放在鳳族的族長淩虛手中,如今卻落在流觴手裏,顯然是和鳳族的內亂有關。
“鳳族?”荷燁還算冷靜,即便看不見、手腳被束縛著,聲音卻一如往常。
“沒想到啊,過了萬年我們竟然以這樣的方式見麵。”流觴癡迷地以手背劃過荷燁的臉頰,“你肯定不記得我了,但是我卻是念著你足有萬年啊!”
“你認識我?”荷燁側過頭,感覺到那隻不老實的手滑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繼而撩起了他的衣襟,左右一分,露出一片白而細嫩的胸膛。流觴眼中的火苗越燃越旺,手指已經遊走到他的鎖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