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謀財,害命,順便劫個色。
(祝所有老鐵們情人節快樂,有情人終成眷屬,單身老鐵都找到意中人)
——
至少,它應該停在一個可以聽見人聲的地方才對。
但自從馬車停下來到現在,龍淵卻是一句人言都沒聽見。就連其他任何聲音都沒有。這明顯就有問題!
蘇凝霜奇怪的問話更是勾起龍淵的警覺。
不由分說,先一把將蘇凝霜拉進車廂,把她擋在自己身後,龍淵再伸手撩起簾子,迅速掃了一眼車外的情況。
不看則已,一看,龍淵頓時一個激靈,頭發“唰”地一下全都豎了起來,心道,“不妙,怕是遇見歹人了!”
“你拉我幹什麽?還有,車夫好像跑錯的地方了。”蘇凝霜奇怪龍淵為何拉她。很顯然她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龍淵不禁暗自叫苦不迭,心想這丫頭還真是心大啊,這麽明顯的壞人她就愣是沒看出來?
“我們遇見歹人了!”放下簾子,龍淵盡量壓低聲音對蘇凝霜道。一邊心思急轉,想著如何逃離此地。
“啊?車夫是歹人?”蘇凝霜立刻慌了神,抱住龍淵的胳膊就不撒手,一邊瑟瑟發抖道,“那怎麽辦?”
“我正在想!”龍淵說。
“你快點想,我害怕。”蘇凝霜將龍淵的胳膊抓得更緊,整個人都吊在了龍淵胳膊上。
這時,車外卻傳來車把式不陰不陽的聲音,“啥都別想了,就這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們跑不掉的,都幹脆兒的下車受死吧!你們若是配合,我說不定還能給你們一個痛快的死法。”
龍淵喉嚨一緊,心想這歹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人家半路劫持不為劫財就為劫色,這家夥怎麽一上來就要死要活的?可就算是為單純的害命,也總得有個理由吧?自己初來乍到,人都不認識幾個,又何來苦大仇深的敵人?
蘇家的報複?
貌似沒這麽快。蘇家應該也沒這個實力。
所以,是謀財?
劫色?
還是害命?
這真是個要命的問題!
若是為財,倒也簡單。
若是為色,哎……龍淵現在真後悔自己沒有一身武道修為。
這也才感同身受,作為一個廢柴,於這個世界,是多麽的孤苦、寂寞、不友好,和無助、無用、無能……
若是害命,龍淵就更加痛恨自己無能了。
他死了倒也沒什麽,反正是穿越之人,說不定掛了就穿越回去了呢?
但蘇凝霜不能死,她才剛剛脫離苦海,開始嶄新的人生……
“希望你隻是危言聳聽,最終也隻是想討些銀子花花!”龍淵隻能自我安慰,盡量向好的方麵推斷。
否則呢?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沒必要一見麵就非得掐個你死我活吧!
你無非是給自己膨脹的欲望冠以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我,剛好又能滿足你這個欲望,無視你的理由,為了某位女子正值嬌豔怒放的青春。如此豈不很好?你要銀子,我就給你銀子,各取所需,再一拍兩散,再完美沒有啦!
之前你不還要了三倍的車錢嗎?對了,事情本就應該如此!
隻是電石火花間的忖度,龍淵已然下定決心,之後對車外喊道,“你我素不相識,犯不著你死我活吧?”
“的確犯不著。”車把式甕聲甕氣道。
龍淵心頭頓時一鬆,“所以你是想以這種別開生麵的方式告訴我們,你很需要錢,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錢,對嗎?”
“對。”甕聲甕氣的聲音再次傳來。
龍淵再次心頭一鬆,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問,“那你覺得多少錢能買我倆的命?”
車把式反問,“你自認為你們的兩條命能值多少錢?”
龍淵道,“你如此聰明,這個問題的答案隻能是‘全部’,所以,我們的兩條命,值我身上所有的錢。”
“你身上總共有多少錢?”車把式問。
“總共十五張金葉子,外加七百銅幣。”龍淵答。
“十五張金葉子,就是百五十兩紋銀,外有七百銅幣,你倆的命還真是值錢的很。”車把式道。
“你對這個價格可還滿意?”龍淵問。
“遞出來吧。”車把式道。
“意思是,我們已經達成共識,對吧?”龍淵掀開簾子,將十五張金葉子匯同七百銅幣一起遞出去,一邊問。
“你們的命保住了,不用死了。”車把式揣起金葉子及銅錢道。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龍淵問。
“不能。”車把式答。
“我們剛才明明已經達成了共識!!”龍淵駭然道。
看來他徹底低估了這個車把式。這家夥絕不僅僅是要劫財!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達成的共識是,你們不用死。”車把式狼一般的眼睛不斷向龍淵身後的陰影裏飄。
龍淵這才意識到,自己陰溝裏翻船了!跟歹人做交易,那不是廁所裏打燈籠,找死麽?
歹人的話都信,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就是被門擠了。
但這會兒,龍淵完全顧不上自責,因為他看見了車把式淫穢的眼神,霎時什麽都明白了!
“我擦,搞了半天,這人是要財色雙劫,那還了得!!”
“怎麽辦,怎麽辦?”龍淵已經急得六主無神,汗如雨下。
如若能打,他早已經暴起,直接將車把式打得滿地找牙。
但是,他一點都不能打!
心思急轉間,羊肉攤兒濃眉大眼漢子的話突然閃過腦海,“天底下再沒有比靈山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對啊,這裏可是靈山,是雲門宗的底盤,是歹人的地獄啊!
龍淵霎時橫眉冷對,心存最後一絲僥幸道,“你要錢,我給了。但你若還想要別的東西,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再者說,你也不看看這裏是誰的地界!”
然而,意外的是,龍淵的話卻沒引起車把式絲毫的反應,他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你難道還沒看明白?我本來就是想要別的東西,而你們的命,卻隻是捎帶腳的事兒。”
龍淵惡寒。
車把式凝望龍淵道,“你想翻臉不認人?隻可惜,我從天璽城跟了你一路,若沒絕對的把握,會讓你上我的車?”
龍淵更加驚恐,意外,此人竟然跟了自己一路?
“我早看出來了,你就是一個廢物,呼吸短粗,步履沉重,武道根基全無,你又有什麽資本翻臉?”
車把式的話像一把刀子,直插龍淵內心。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龍淵想死個明白。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在大熵有何過不去的仇人。
“醉翁亭。”車把式垂著眼皮道,“俗話說,財不外露。如果連這點都不懂,你還行走什麽江湖?特別是你武道根基全無,就是一個廢物,再這樣招搖過市,就怎麽也說不過去了。不是自尋死路又是什麽?”
“所以歸根結底,你還是圖財。”龍淵道。
“最開始的確隻是圖財,但看到你意外成為蘇家女婿之後,我就改變了主意。一個廢物娶了另外一個廢物,本來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笑話。況且其中一個廢柴還長得如此如花似玉,就更加惹人犯罪了。”
車把式完全不掩飾自己的狼子野心。
而且這話到了他口中,就仿佛所有錯誤都出在了龍淵和蘇凝霜身上。他反倒成了受害者。
什麽叫巧舌如簧?
這就叫巧舌如簧!
什麽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什麽叫不要臉?
這就叫不要臉!
天下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龍淵也是平生未見!
但最讓龍淵生氣的卻不僅僅是車把式的巧舌如簧,而是他稱自己和蘇凝霜為廢物!
你說我龍淵是個廢物,一點問題沒有!
但蘇凝霜怎麽就是廢物了?她完全可以靠顏值吃飯的好吧,她隻是生錯了時代!
車把式如此說,自然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他自己不是廢物,他有武道修為在身。
於此,龍淵就更加絕望了。
不論對方武道修為如何,這都不是個好消息。
但車把式接下來的話,則是直接將龍淵打入絕望深淵。
車把式說,“你問我這是誰的地界。我能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界?你以為這裏是靈山,是雲門宗的底盤?那就大錯特錯了!這裏根本就不是靈山,而是仙台山!靈山與仙台山相隔百十裏路,早就超出了雲門宗的管轄範圍。我自詡輕狂,但還沒到愚蠢無知的地步!”
這裏不是靈山!
這裏不是雲門宗的地盤!
原來自打龍淵露財之後,車把式就張羅了一張大網,早等著他自投羅網!
“所以現在,你知道我為何敢如此膽大妄為了吧?”
車把式最後道,“因為自打一出城,我就沒去靈山,而是直接上了來仙台山的小路。”
“你真陰險!”龍淵道。同時心中也更加焦急。現在真是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車把式仿佛是在竭力炫耀自己的戰果,道,“如果說靈山雲門宗是歹人的地獄,那仙台山就是我們這些歹人的天堂。因為在這裏,即便你喊破喉嚨,喊到吐血,喊到死,也絕不會有半個人來救你!”
“你若動她,必先踏過我的屍體!”
龍淵掀起簾子,站到車轅上,用身體將蘇凝霜擋在車廂內,表露出自己最後的決心。
車把式嗤之以鼻,用馬鞭不屑指著馬路兩邊的十多個土堆,不緊不慢道,“看到這些土堆了嗎?每一個,裏麵要麽躺著一個人,要麽躺著兩個人。我高興的時候就挖一個坑,不高興的時候就挖兩個坑。讓苦命鴛鴦死都不能同穴,是不是很刺激,很變態?說實話,這些土堆裏大多隻有一人,男人。因為我大部分時間隻謀財害命。但老天總不負我,時不時總能讓我遇見幾對兒像你們這般恩愛的小兩口,我就順便劫個色!”
十多個土堆,在慘敗的月光下兀自沉默。
有的土坯新鮮,一看就是剛埋上不久。
有的上麵長滿蒿草,蟲鳴其間,一看就是老墳。
夜風徐徐,穿林過穀,發出“嗚嗚”的嘯聲,亦仿佛是在為這些不知名的亡魂悲慟。
一想到土堆裏麵埋得至少是十多條鮮活的人命,龍淵就不寒而栗。
僅僅隻是不寒而栗嗎?
不,更多的,卻是絕望!
漫無邊際的絕望!
徹底的絕望!
十多人都沒逃脫歹人的毒手,我龍淵何德何能,又怎能僥幸逃脫?
不可能!
車把式早算準這一點,天時地利人和占盡,萬無一失。
絕望的盡頭,是詛咒。
龍淵詛咒車把式道,“今後若有機會,我定讓你生不如死,並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千倍萬倍奉還!”
車把式淡然道,“像你這般大的時候,我的武道修為已經突破人間道通幽鏡,前途無量。而像你這般大,尚未踏足武道之門,此生也就隻能當個廢物!所以,你永遠都不會有這個機會。”
龍淵道,“世事難料,人生無常!人在做,天在看。我勸你萬事不要做絕。”
車把式置若罔聞道,“我是個遵守約定的人,你既然給了我錢,我就絕不會要你們的命!現在,是你先走,還是等她待會兒一起走?”
龍淵道,“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車把式道,“你若擋我,就是違反我們的共識,我一定會殺你!然後,我會在你屍體麵前扒光她的衣服,蹂躪她,踐踏她。當然,她若遵守我們的共識,不反抗,乖乖就範,我還能饒她一命。若有半點反抗,我定會先讓她生不如死,而後真正死去!如此,最終,我會很不高興,我會挖兩個坑!”
龍淵道,“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
車把式不置可否,“我是個遵守約定的人。所以說,現在,你若先走,還能活命。”
龍淵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期待奇跡出現,於是試著攻其心道,“你明知道我們不可能乖乖就範,明知道我們橫豎就是個死,卻還把自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好像是個仙風道骨的聖人一般,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屢屢提及那個什麽狗屁約定?難不成你壞事做盡,最終卻也隻是個需要尋求自我安慰、自我救贖的可憐鬼?你最終也逃不過自己內心的審判,甚至每晚做噩夢,從噩夢中驚醒,我說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