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母你個大頭鬼啊!
見鬼去吧您呢。
太子龍淵可是魔君遺子!
他的老娘可是勾結魔族毒害了大熵最為德高望重的武德皇帝!
庇護這樣的人,你雲門宗怕是要與天下人為敵吧!
你看,雲門宗不臭都不行了。
你看,葉氏父子不活成個狗樣都沒人答應了。
但話又說回來了,龍淵如此羞辱武相府,將婚書直接釘到武相府的匾額之上,就真得不過分嗎?
的確很過分。但為何愚鶴還覺得他睿智?
愚鶴不是老糊塗。老糊塗不可能坐上聖儒亭院長的位置。
他就一個問題,試問天下,現在誰能是玄冥的對手?論武道修為,屈指可數。論權勢,無人能及。
順勢而為並不是妥協,不是投降,更不是臣服。而是暫時蟄伏,伺機而動,一旦成勢,便摧枯拉朽!
愚鶴相信龍淵此刻心裏一定是這樣想的,因為他太容易喜形於色,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
愚鶴卻不知道,龍淵此刻心裏想得更多。他不隻是想暗修羽翼,更想借勢而為,借力打力,終讓玄冥自食苦果。
最終,沐婉清誠摯道,“謝謝你。”
沐明雪也說,“謝謝你。”
沐婉清是替自己謝,因為龍淵替她解除困境。
沐明雪卻是替沐三清,替雲門宗謝,因為龍淵此舉暫時都能讓二者得以喘息。
愚鶴隻是凝望龍淵,覺得這個人真是隨時隨地充滿奇跡,無時無刻不充滿驚喜。
龍淵回沐婉清,一語雙關道,“不用謝。你們請回吧,這一紙婚書我一定好好替你保管。”
龍淵的視線故意略過沐明雪,再不敢多看她一眼了。
他怕自己會沉淪。
現在的沐明雪,在龍淵眼中,出場都自帶光環效果,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迷人的輝光。
對於姐妹二人誠摯的謝意,龍淵欣然領受,之後道,“好走不送。”
前世武相府沒有愚鶴守護,更沒有金聰的特殊照顧,葉氏父子的安危無法保證,姐妹二人留下他求之不得。
但今時不同往日,葉氏父子目前毫無後顧之憂,她二人留下隻能徒增麻煩,和,煩惱……
龍淵兀自想著,也這樣做了。他向姐妹二人伸出手,指向下山的青石長階盡頭。
愚鶴也希望沐家姐妹二人趕緊離開雲門宗這個是非之地。雖然他深知,望仙門怕是再難置身事外。
不成想沐明雪卻說,“等等,我還有一事未了。等此事完成,自然不會再打擾諸位的清淨。”
沐明雪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龍淵便情不自禁沉浸在一片軟糯的幸福海洋之中。
沐明雪不隻是人長得漂亮,聲音更是婉轉動聽,軟軟的,糯糯的,很容易就能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關鍵是,在這片軟糯的海洋之中,還到處漂浮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哀傷之情。
她在哀傷什麽?
“何事?”龍淵感覺腦袋有點眩暈。
“祭拜我的亡夫,太子龍淵。你能告訴我,他的墓塚在哪兒嗎?”
沐明雪雙眸中水霧隱現,“太子龍淵”四個字說得極重。
現在,誰都知道這四個字的意義及分量。
從今往後,誰敢與之親近,就是叛國通魔,與魔族沆瀣一氣,與大熵萬千黎民為敵。
但是,沐明雪就是說了。不斷說,而且還要著重說。
這一刻,突兀的,龍淵極想仰天慟哭,又很想暢快大笑。
哭是因為即便沐明雪與太子龍淵從未見麵,即便她知道那紙婚約永遠也無法兌現,即便她知道自己此舉會招來天下人仇恨、天下皆敵,但她依然稱呼龍淵為“亡夫”。
作為一名冰清玉潔的女子,一名尚待字閨中、並未出嫁的女子,這需要何等巨大的勇氣與魄力?
笑卻是因為,他明明就站在她的麵前,亦或是說她所謂的“太子龍淵”正好好地藏在她麵前的他的體內,正怔怔地、失魂般地打量著她,凝視著她,她卻聲稱要去祭奠他!祭奠一個並不是他的,他。
人生若能得此女,足矣!
然而此時此刻,龍淵絕不會說自己就是太子龍淵,一來沒人信;二來,終究是,朋友妻不可欺。
他隻能說,“請。”
一路恍恍惚惚,雲裏霧裏,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祭奠自己,卻向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墳墓跪拜,龍淵覺得好別扭,好幸福。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強烈地希望深淵所說是真,他就是他,而他,就是他!
沐婉清走了。
沐明雪也走了。
愚鶴聖人走上青石長階去送她們。
龍淵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風眯了眼睛,暖陽熏得世人醉。
瀑布前,深淵邊。龍淵垂頭喪氣說,“兄嘚,我對不起你。”
深淵裏傳出空靈的聲音道,“你哪裏對不起我了?”
龍淵一笑,如實道,“我對你的女人動了心。但是我向你保證哈,既然她是你的女人,我就絕不會碰她一個手指頭。”
深淵的聲音依舊空靈,“嗬,我以為多大個事兒,看把你嚇的。兄弟的女人不就是你的女人嗎?”
龍淵滿臉黑線道,“雖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終究不是這麽論的。之所謂朋友妻不可欺,又所謂‘長嫂如母’……”
深淵,“朋友妻你個頭,母你個大頭鬼啊!你管自己的女人喊媽?”
龍淵懊惱道,“說實話,以現在這樣的處境,實在難以讓我難以接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個現實,我總覺得自己占了你的便宜。但平心而論,我又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期盼你說的是真的。”
深淵,“這本來就是真的,隻是你永遠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而已。再說了,就按你的理解,你與她之間,亦或是我與她之間,即便不在大熵,而在另外那個你所熟悉的現代世界,你我與她之間,依然有割舍不斷的情感糾葛。反正不管是在這世,還是那世,該發生的早晚還是會發生,早已經命中注定。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糾結?順其自然不就得了?”
龍淵頹廢地坐在深淵邊,扯了根草扔進深淵,盯著咆哮的瀑布道,“你當然可以這樣想。我也希望如此。但是,你怕是忘了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或是另外兩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