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夜宴前夕短暫的寧靜
今夜的夜宴才是今日最大的危機。因為直到此刻，天衣坊的人還沒出現，玄冥也尚未下手。
最令龍淵始料未及的是，深淵對事態的估計並不準確。
此事深淵前世並未親身經曆，那個時候的他完全沒有資格進入天璽城，更別說玄德殿。即便那時玄冥和龍正眼中所謂的太子龍淵——葉塵已死，他已經安全。但他同時也成為了一個連名字都不敢有的人。去太子夜宴的人非富即貴，要麽就是些權傾朝野的高官重臣，他深淵算個什麽東西？去玄德殿乞討殘羹冷炙的乞丐麽？
玄冥假借天衣坊之手除掉太子龍正僅僅隻是坊間傳言，真實與否，深淵不知。但通過玄冥後期的所作所為判斷，深淵寧願相信那是真的。所幸，今夜太子龍正最終轉危為安。究竟是如何轉危為安的，同樣也是未知。深淵隻是聽說愚玥最終成了替罪羊，卻礙於玄冥的苦苦“求情”，這才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而廢去武功，投入大獄。詳細過程深淵同樣不清楚。
龍淵想於今夜廢除玄冥的幾條狗腿子，打狗給主人看，這既在深淵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太子最終無事，深淵以為龍淵會袖手旁觀。但他沒有。隻是他選擇的理由卻是為愚玥伸出援手。
深淵覺得既然太子龍正最終有驚無險，龍淵摻和此事也未嚐不可。反正龍淵現在已經有了進入大內的令牌，再加之自己對大內了如指掌，行事也方便，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大的意外。適當的給玄冥一些臉色看，他也不反對。
以上都是龍淵基於深淵提供的信息作出的推演及猜想。
但是，龍淵卻沒料到，深淵的估計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玄冥今夜的確想謀財害命，但謀害的人卻不是太子龍正，而是愚玥！
僅僅因為愚鶴在雲門宗一事上表明的立場，玄冥決定要給愚鶴一點顏色瞧瞧。
能傷愚鶴者，非愚玥莫屬。愚鶴平生最在乎隻有愚玥一人，其他都是浮雲。
毒害太子龍正，竊取大熵江山？
玄冥的確想，但還不至於如此操之過急。
那都隻是坊間傳言，是某些朝中忠良傳出的、將來可能壓死玄冥的最後一根稻草！
也是朝中忠良變相給太子龍正提的一個醒，讓太子龍正早日明白玄冥的野心而做出防範。
前世今夜，玄冥隻是買通天衣坊謀害愚玥，給愚鶴以教訓，僅此而已。
毒殺太子龍正卻是天衣坊借刀殺人的計謀。
愚鶴權柄熏天，試問誰能置他於死地？誰能置他的寶貝閨女以死地？
當然，也隻能是當朝太子龍正——愚鶴唯一侍奉的聖家族血脈——愚鶴唯一的信仰——大熵！
——如若愚玥給太子殿下奉上一杯毒酒，結果如何？
至於太子龍正究竟會不會喝下那杯毒酒，天衣坊不在乎。他們隻在乎那杯毒酒之後，愚玥一定會死！
深淵和龍淵絕對想不到，今世，今夜，天衣坊不僅僅是要謀害愚玥，更是要連他的命一起拿走。當然前提必須是有這個條件。隻要條件成熟，天衣坊不介意順道拿走太初九的性命，及其他幾人性命。比如太初魚，比如硯青……
更或者說，從今往後，太初九及太初魚等人，甚至包括愚玥，一直都會是天衣坊刀俎之上的一條活魚，直到他們死亡，直到向他們死亡買單的人支付完餘下的金錢，之後，二者便再無幹係。
深淵和龍淵更加沒有想到，今夜天衣坊來到天璽城內的是兩批人，而不是一批。
天衣坊接任務從來都是專事專人，隨機接單，而且輕重分明，級別分明，從不互相牽扯，誰也不認識誰。
主顧不知道將來誰會替自己完成任務。
殺手不知道自己在替誰完成任務。
二者老死不相見，老死不相往來，都是黑暗裏的一粒微塵。
即便天衣坊內部，當家的與殺手之間不認識，殺手與殺手之間不相識，即便在大街之上相見，亦不知彼此身份。
唯一聯係著彼此的，隻是黑暗中的一盞燈。
因為隻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替主顧保密。
這也是天衣坊屹立至今不倒、而且越做越大的真正原有所在。
龍淵更加沒想到，深淵說見過天衣坊的人，那也是在這之後很久的事情，而不是今夜。
今夜就算龍淵跟天衣坊的人撞到一起，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
迎著太初一、太初三等人驚訝的目光，龍淵從容地向他們走了過去。
恰逢其時，太初魚也在太初潤德及硯青的陪伴下從禦花園外走了回來。
“狼生哥哥，你臉紅了耶，我走之後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他們是不是灌你酒了？”
太初魚遠遠地就指著龍淵的臉問他。
太初魚臉龐也還是紅彤彤的，像個熟透了的蘋果。但精神明明好了許多。
“我的臉很紅嗎？也就喝了兩杯而已。”龍淵情不自禁摸著自己的臉說道。
“兩杯？都跟誰喝的？”太初魚好奇問。
硯青道，“今天這麽多人，誰讓他喝他能不喝？兩杯已經很少了，跟誰喝重要嗎，你又是操得什麽閑心？”
龍淵道，“別鬧，我是來跟你們告別的，我暫時要離開一會兒，去辦點私事，待會兒晚上夜宴上見。”
太初魚雀躍道，“什麽私事，我陪你一起去啊。”
太初潤德趕緊拉住太初魚道，“野丫頭，你跟我呆一起，哪裏都不許去。這裏是皇宮，不是六壬山莊，不由得你任性。”
太初魚邊跺腳邊反抗道，“不要，我不要。”
龍淵對太初潤德恭敬行之以禮，又對太初魚說，“今晚夜宴再見。”之後轉身離開。
“哼，到哪裏都不帶著我，哼！”太初魚還在跺腳。
“剛才，你走之後，太子殿下賞了初九一杯酒喝。”太初一看著龍淵遠去的背影對太初魚說道。
“太子殿下為什麽要賞狼生哥哥酒喝？他怎麽那麽小氣，就不能賞點上得了台麵的東西？”太初魚理解轉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