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玄冥要大戰太初潤德,周邊武道列國更是群情激昂。
好啊,大熵朝內終於開始狗咬狗啦。
這樣最好,我們隻需坐山觀虎鬥就,最終坐收漁翁之利。
今年的朝聖大比武恐怕就是大熵最後一屆了吧?
這樣的大熵哪還有明日?
大熵現在完全就是少主無能,上下異心,各自為陣,與一盤散沙無異。
此時不攻,等待何時?
先看兩隻狗相互咬吧,不管那隻受傷,對周邊武道列國無異都是好消息。
最好連其他家族也都牽扯進來,這樣大熵就徹底不攻自破,一朝玩完。
聽說玄冥與五行齋暗相勾結?
聽說真武劍派淪為玄冥的走狗?
你看,大熵棋局已然開始布局,幽冥穀與聖家族看似逐成一家,其實早晚要分道揚鑣,兵戎相見。
而這個解決,其實早在十六年就已經寫就。
幽冥穀的野心早在百年前就初見端倪。
玄冥既然能殺一個太子,就能再殺一個。
如今的太子龍正,怕是也命不久矣。
將來的大熵,未必就是聖家族的大熵。
未來的大熵,很有可能要改姓“玄陰”。
當然了,有些話並不能放到明麵上說,那樣會瞬間招致殺身之禍。
但心裏說說總還是可以的。
玄冥與太初潤德之間的戰鬥注定不會有一個觀眾。
與此同時,也注定成為觀眾最多的一場戰鬥。
這一場戰鬥,觀眾是全天下人。
這一日的天璽城格外的寂靜,大街上的人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的門窗全都關了起來。
不過那後麵,卻藏著無數雙睜的圓圓的眼睛,和無數雙豎起的耳朵。
不消半個時辰,太初潤德收到玄冥的密函。
龍淵和太初潤德同在書房,一同看了那份密函。
“果真不出我們所料,玄冥還是一眼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太初潤德手擎密函說。
“這樣更好,直來直去,也就省事很多。”龍淵卻是一無既往的淡然。
但太初潤德看得出來,他此刻的淡然與過往截然不同。
這一次的淡然,裏麵多了些“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悲壯和激昂。
“今日恐怕就是六壬山莊壽終正寢之日。”太初潤德同樣悲壯,同樣激昂,同樣,淡然。
龍淵卻搖頭,“今天是個好日子,六壬山莊不會有任何閃失。”
太初潤德愕然,不懂。
龍淵解釋道,“其實,我早有了主意,所以今日,莊主就留在這裏,我,單獨去會一會國師玄冥。”
“萬萬不可,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連我都不是。”太初潤德拉住龍淵。
此刻的龍淵不是太初九,而是太子龍淵。
那個本應該成為大熵帝君的人。
“你應該逃,逃得越遠越好,從此隱姓埋名,直到足夠強大,強大的可以奪回一切為止。”
龍淵果斷搖頭,“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逃又能逃到哪裏去?再說,我為何要逃?該麵對的,早晚要麵對,索性擇日不如撞日。”
太初潤德痛心疾首,他知道勸不動龍淵。
否則他就不是太初九!
但與玄冥作對,下場如何,太初潤德比誰都清楚。
昔日他可是眼睜睜看著一個大家族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那種強悍,大熵無人能敵。
六壬山莊可以消失,但太初九不可以!
即便太初魚死,太初九也不能死!
因為太初九才是大熵的將來!
太子龍正不是。
龍淵按住太初潤德略微顫抖的雙手道,“師父,你看,你的手上都有皺紋了,臉上也是,您老了。”
太初潤德當然知道自己老了,隻是龍淵此刻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龍淵繼續道,“您已經為我操勞一生,剩下的,就該我來做,來承擔。您隻需在一邊靜靜坐著觀看,享受就好。”
太初潤德突然有些動容。
這多像是一個長大了的孩子對父親說的話。
隻是太初魚,恐怕已經慘遭不測。
太初潤德不禁一陣心痛。
從龍淵的眼神中,太初潤德依稀看到昔日武德皇帝的風采,決絕,自信,睿智,淡然。
“六壬山莊世代能為聖家族守陵,是家族之福,之幸,我永遠都不後悔。”
太初潤德此刻的語氣不像師父,倒向一名虔誠的臣子。
“不,聖家族能的六壬山莊守陵,是聖家族之福,之幸。”
太初潤德第一次淚目。
在此之前,幾乎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淚目,即便家族大難臨頭,危在旦夕之日,那也從來不會淚目。
今日,他那顆磐石一般的心終於解凍了。
要是太初魚還活著,那該多好啊。
如此男人,一定不會辜負她。
隻是可惜。
從太初潤德手中抽出密函,龍淵頭也不回朝書房外走去。
未央宮的武者已在大門外恭候多時。
“初九。”
太初潤德喊道。
“師父還有何訓誡,初九洗耳恭聽。”
“大丈夫能屈能伸,千萬不要逞一時之強,而斷送大熵將來。”
龍淵回頭對太初潤德一笑,說,“師父且在家備下美酒,待我回來與師父大醉一場。”
“好。”
太初潤德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水終於決堤,啪嗒啪嗒淌下。
從書房出來,還沒到大門,太初魚已經走到自己跟前,身後跟著一堆人。
太初一,太初三,硯青等等。
除了太初魚,其他人的眼睛全都圓如銅鈴。
“你,回來了?”龍淵瞠目結舌。
玄冥竟然將太初魚放了回來?
而且,太初魚看似還安然無恙?
從上到下,龍淵在太初魚身上未看到一絲外傷。
當然,他也知道,玄冥之流,要嚴刑逼供,自然無需留下外傷也能讓人痛不欲生。
太初魚莞爾一笑,上前一把緊緊抱住龍淵道,“對啊,我回來了。”
“他們,沒有對你怎樣吧?”龍淵的眼睛瞬間濕潤。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擔心太初魚,就在此刻之前他都還沒覺得,但是現在,全部爆發。
“沒有……沒,有。”
太初魚的聲音瞬間小了下去。
然後,她光滑的臂膀也瞬間耷拉下來,垂在了身體兩邊。
軟若無骨,氣若遊絲。
羸弱的身體啥時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