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麽不能掌控你,你我本來不就是一體的嗎?”
“你我現在看似是一個整體,其實,我卻遊離在你神識之外。”
“那又是什麽意思?”
“很深奧,簡而言之就是說,我確實在你體內,但也是在一個骨骨也無法抵達的地方。”
“的確很他媽深奧,反正他無法掌控你就對了?”
“千真萬確。至少在目前為止,骨骨還無法抵達那個地方。”
龍淵聽懂了,當即精神百倍,希望冉冉升起。
“所以接下來我們怎麽辦,反殺他們?”
“你還能再天真點兒嗎?反殺現在是不可能反殺的。不過隻要有我在,你就一定還是你。不過,我卻突然想到一個更加好玩的遊戲。”
“你說,我對遊戲一向很感興趣。”
“我暫時會讓骨骨完全掌控你的身體,讓你成為他的傀儡……”
“你怎麽不去死?”
“聽我把話說完!”
“快放!”
“我讓骨骨誤以為他成功了,之後,最堅固的堡壘……”
“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這樣,我們就成功打入了敵人的內部。”
“這樣我們就能在他們的心髒裏插下一把刀子!”
“一旦時機成熟,無疑,這把刀子就很致命……”
“我突然覺得你好聰明。”
“十……”
“啥玩意兒?”
“再有十秒鍾,就會會完全奪舍,之後,就請開始享受你行屍走肉的日子吧。”
“我勒個去,這麽快?我還沒準備好勒。”
“七,還準備啥,你不要緊張,一切有我。”
“我他們就想知道,你到底靠譜不靠譜?”
“當然,你要相信我,就像相信你自己。三。”
“你要是誑我,我跟你沒完。”
“叮!”
空氣中有金箔炸響之聲。
骨骨的神魂在此刻抵達巔峰狀態。
移魂換影也在此刻發揮道極致。
龍淵的頭顱應聲耷拉而下。
他完全失去了神識,失去了知覺。
神魂回收,骨骨滿眼悲戚和決絕,還有憤怒。
而玄冥,則笑得異常開心。
移魂換影他也會,很意外吧?
原因此處就不贅述,之後自會言明。
所以骨骨所做的一切是真是假他一眼便知。
值得慶賀的是,骨骨的確奪舍了龍淵的魂魄,讓他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現在,龍淵的體內充斥著無數冤魂厲鬼,那都是骨骨留下的。
換句話說,龍淵現在變成了骨骨的傀儡,骨骨想讓他做什麽,他就得做什麽。
而骨骨,是魔蘭的家人。
很顯然,他也認同玄冥這個家人,否則剛才就不至於抹殺自己的主人。
所以今後,玄冥亦可以對龍淵橫加利用,予取予奪。
龍淵的價值,在玄冥的心目中,無與倫比!
而就在龍淵被奪舍的那一刻,玄冥心中便已經有了一個完美計劃。
接下來,第一步,他將要為龍淵沉冤昭雪!
為什麽?
天知地知,玄冥知。
其他人一概不知。
看骨骨還滿臉憤怒與悲戚,玄冥當即假意安撫道,“人死不能複生,你也不要太傷心。”
“畢竟今後,你的身邊還有魔蘭,還有我。”
“你既然是魔蘭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骨骨看了眼玄冥,道,“我相信魔蘭。”
骨骨直言不諱,說得並不是相信玄冥,他隻是因為相信魔蘭,所以相信玄冥。
玄冥並不介意,“都說人魔勢不兩立,你有此心結理所當然。不過今後,你一定會相信我。”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骨骨再也不看龍淵一眼。
“他,你準備如何處置?”
玄冥有意無意指了指龍淵。
“他現在就是個傀儡,暫時,我還沒想到他有何用處。不過將來,我一定用得上他。”
骨骨雖然對玄冥不太感冒,但他也沒必要對玄冥撒謊。
還是因為魔蘭。
畢竟,玄冥是魔蘭的丈夫,即便他是人族。
魔蘭看上的人,應該不會錯。
“既然暫時無用,帶在身邊也是累贅,不如我先替你代為看管一二?”
骨骨道,“你想要他?”
玄冥笑語,“的確有些用處。不過我也是替你考慮,畢竟你現在的身份還是魔族,在大陸間行走,帶著這麽個玩意兒肯定多有不便……”
“行。”
玄冥本想還解釋些什麽,不成想骨骨卻已經爽快答應。
現在將龍淵帶在身邊,骨骨的確無用。
而且從這一刻起,骨骨徹底擺脫主人束縛,當即準備構建自己的魔族大軍,以便將來對人族實現反殺。
如此,龍淵暫時就真得隻是個累贅了。
“感謝,我一定會替你好好照顧他。”
玄冥躬身道。
“隨便用,從今以後,他已經無所謂生死,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而我,再心無旁騖,隻想盡快組建一支空前強大的魔族大軍,準備東山再起!”
骨骨倒是大度。
或許此一刻,龍淵在他心裏已經徹底死亡。
而他的魔族複興計劃,也已然開始付諸實施。
“我走了。”
骨骨轉身。
“我會幫你組建魔族大軍,隻是,今後我怎樣找你?”
玄冥喊住骨骨問。
骨骨憑空變幻出一根骨笛交到玄冥手上道,“隻要你吹響它,無論我在何處,都能過來見你。”
玄冥收好骨笛。
骨骨從地上抄起已經瀕臨魂飛魄散的蘇凝霜,之後一起消失在監牢的空氣中。
至此,此世間除了魔蘭,他再無牽掛。
“走好。”
玄冥對著空氣鞠躬。
寂靜。
無聲。
監牢很快恢複一片死寂。
耳邊隻剩下大火燃燒的劈啪聲。
玄冥看了眼被吊在空中,已然毫無直覺的龍淵,滿意之情溢於言表。
之後,他又看了眼暈倒在腳下的太初潤德,當即有了個主意。
移魂換影他知道,卻從未用過,更沒見過真正的效果。
那麽,現在,龍淵會對自己言聽計從嗎?
要不要證實一下呢?
畢竟,將來,龍淵大有用處。
而這些用處輕則草菅人命,重則禍國殃民,可是需要極大的忠誠度及執行力的。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眼前就有一個極其難得的機會可以考驗龍淵。
龍淵一旦通過這個考驗,自己從此就可以無所顧忌。
“龍淵?”
玄冥抬頭淡然喊了一聲。
“是,主人,您有何吩咐?”
龍淵果然應聲而醒,神情恍惚木訥,對玄冥更是恭敬之極。
要不是有鐵鏈束縛,他甚至還想對玄冥行跪拜之禮。
玄冥揮手斷鐵鏈,龍淵轟然落下。
在落地的那一瞬間,玄冥再次出手,將他從大火的頂端穩穩送到一旁的安全地帶。
“去,殺了他!”
玄冥從一旁的桌子上隨便抄了一把刀朝龍淵扔了過去,指著躺在地上的太初潤德道。
與此同時,他死死盯住龍淵的眼睛,密切關注著他接下來的反應。
龍淵接住帶血的刀,眼睛都沒眨一下。
繼而,他朝太初潤德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就像不認識太初潤德一般,抬手就是一刀,直捅心窩。
“哧溜。”
刀刃瞬間沒入太初潤德的胸膛。
緊接著,傷口邊緣便有鮮血滲出。
“好狗,果真是好狗!”
玄冥當即拍案叫絕,“本座甚是高興。來,這就隨本座出了這極寒宮,外麵的大好世界,才是你盡情揮灑熱血的舞台!”
“是,主人。”
也不拔刀,龍淵恍然起身,隨玄冥朝極寒宮大門而去。
玄冥自始至終再沒看地上的太初潤德一眼。
龍淵亦是。
極寒宮大門緊閉。
玄冥一掌拍開,巨大的門瞬間飛出去幾十丈遠,在空中直接淪為齏粉。
當然,這不是憤怒,而是高興。
玄冥簡直太高興了。
現在,龍淵不斷沒死,還成為了他的利刃。
他怎麽能不高興?
在他看來,龍淵的用途,可遠比太子龍正要大得多。
接下來他的完美計劃可是處處離不開龍淵的“鼎力相助”。
“國師大人,您走好。”
身後,星落海和屠隆躬身相送,戰戰兢兢。
他們卻不知道玄冥一掌拍飛大門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如若玄冥不高興,他們肯定沒好日子過。
而且,以他們的判斷,應該是不高興。
為何?
今夜玄冥來極寒宮可是來殺人的。
可是,太初九不斷沒死,此刻還好好地跟在玄冥身後。
再者,如若玄冥高興,幹嘛又要一掌將大門拍飛?
玄冥帶著龍淵揚長而去。
星落海二人在身後看的目瞪口呆。
玄冥不殺太初九了?
他們不知道。
不過玄冥做事向來不循常理,匪夷所思,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星落海二人隻求自身平安無事就行。
其他的,就讓玄冥肆意妄為吧,他們自是不管不問。
回到監牢內,看著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太初潤德,屠隆問星落海。
“也不知道國師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星落海搖頭,“國師大人的意誌,除非言明,否則誰知道?”
屠隆看了眼太初潤德胸口的刀,一眼認出是自家刑具。
又上前試探太初潤德的鼻息,說,“還有氣。”
“還有氣?”
星落海當即一愕,他本以為太初潤德已經死了。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屠隆犯難了。
太初潤德現在在極寒宮。
極寒宮是他的地盤。
但極寒宮又是替玄冥,替聖家族服務的。
那麽問題就來了,現在國師大人究竟是希望太初潤德死,還是希望他活?
太初潤德可不是尋常人家,死了無人問津,他畢竟是六壬山莊的莊主。
六壬山莊畢竟還是大熵聖家族的守陵人。
如若太初潤德真死了,屠隆知道自己多少還是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的。
現在最棘手的問題就是,玄冥走的時候並未留下任何意誌。
自己該如何處置太初潤德?
看樣子,太初潤德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
畢竟他舊傷未好,又添新傷。而且心傷還很致命。
搞不清楚玄冥的意誌而擅自行動,屠隆當然知道那是什麽後果。
所以他現在有些不知所措。
星落海這時也走到太初潤德跟前,伸出指頭感知了一下太初潤德鼻息。
若有若無,已經非常微弱了。
當即,他對屠隆道,“看這樣子他也堅持不了多久,我們索性將他扔到斷魂崗,任其自生自滅。”
斷魂崗是極寒宮專門拋屍的地方。
屠隆有些猶豫,倘若之後玄冥再找他要人,他可無法交代。
星落海卻道,“你看他現在與死又有什麽區別?”
屠隆略微忖度,之前整個極寒宮幾乎已經沒有什麽人,除了國師玄冥,囚犯太初九,之外再有太初潤德,和一個憑空出現的小孩骨骨,一名女子,其他再也沒有了。
這一刀最不可能是太初潤德自己刺的。
太初九又是太初潤德最為得意的弟子,應該也不可能。
如果是骨骨,或是那名女子所刺,而國師玄冥又不希望太初潤德死,他就一定會讓自己救太初潤德。
但國師玄冥走時沒有任何命令。
所以歸根結底,國師玄冥並不希望太初潤德活。
想到此處,屠隆點了點頭,同意了星落海的決定。
“那就讓他自生自滅。”
屠隆說話間便要去扛太初潤德。
星落海卻道,“我來。”
“星公您這是?”
屠隆有些驚訝,畢竟星落海是大熵三公之首,論地位和權勢,遠在自己之上。
“反正斷魂崗在我回家的路上,剛好順路,所以就幫大人把這個麻煩解決得了。”
星落海隨口解釋道。
屠隆自然不好拒絕,隻能任星落海扛起太初潤德向極寒宮外走。
送到大門口,屠隆看著兩扇空洞的大門,心想著,明日怕是要找幾個匠人將門趕緊修好了事。
“星公走好,有勞了。”
屠隆朝星落海的背影大喊。
“時辰不早了,總長史大人也早點歇息。”
星落海頭也不回道。
斷魂崗。
走過那裏的時候,星落海並未停下來,而是加快腳步朝家急掠而去。
星落海剛消失沒多久,斷魂崗附近又出現另外一個身影。
那個身影親眼目睹星落海遠去之後,這才轉身消失在濃鬱的夜色之中。
未央宮。
玄冥交代近身武者給龍淵收拾一個房間。
之後又命令丫鬟帶龍淵去洗澡,給他找一身幹淨的衣服換上,之後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