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對不起!
作為真武劍派的大小姐,自己可不希望吃“軟飯”,更不想被太初九瞧不起。
最關鍵的是,自己還希望與太初九買些精致小禮物和見麵禮,要是沒了銀子,一切就都泡湯了。
找了半天,洛星羅蘭卻是連包裹的影子都沒看見一個。
“不可能啊,我明明是扔出來了。”
洛星羅蘭抬頭,估摸著自己先前扔包裹的幅度,手裏一邊比劃著,“照我扔得勁道和幅度,應該就在這附近,不至於找不到啊。真是奇了怪了。”
說完低頭繼續尋找。
不料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一個聲音嚇了一大跳。
“小姐您是不是在找這個?”
“玳瑁,你可是嚇死我了。”
洛星羅蘭的心髒幾欲停止跳動,急促拍著胸脯道,“大晚上不睡覺,你跑這裏來做什麽?”
玳瑁躬身道,“當然是遵大人之命,守著別讓小姐您離開這個院子。”
玳瑁雙手送出,手裏拿著的正是洛星羅蘭之前扔出來的包括。
“我說之前還奇怪來著,怎麽扔出去的包裹落地沒有聲音,原來是被你撿走了。”
洛星羅蘭接過包裹,恍然大悟。
“不謝。”
說完,朝黑暗中走去。
可是剛走兩步,玳瑁就如幽靈一般閃現身前,擋住去路。
“你幹嘛?”
洛星羅蘭惱怒道。
玳瑁再行一禮,“小姐,大人吩咐您也聽見了,您不能離開院子半步,否則我就得軍法處置。”
“你讓開!”
“我不能讓。”
“你讓開!”
“我真不能讓。”
“你再不讓,我就喊你非禮了啊!”
“羅蘭,不要胡鬧!”
星落海的聲音適時在身後響起。
“星公。”
玳瑁趕緊見禮。
“爹爹!”
洛星羅蘭的嘴巴迅速嘟起,“爹爹,我今晚必須走,我必須要去見太初九。”
星落海不理洛星羅蘭,隻是對玳瑁道,“我之前說過,小姐一旦離開院子,怎麽辦?”
“回大人,小姐一旦出院子,屬下當軍法處置。”
“來人!”
幾名金陵衛即刻從陰影中閃現出來。
“將玳瑁就地軍法處置!”
“是,大人!”
兩名金陵衛即刻上前將玳瑁製住,另外一名繞到玳瑁身後,抽出腰中寶劍,對著玳瑁的頭就要一劍揮下。
其間星落海一字不說,也不理洛星羅蘭,隻是轉身便走。
洛星羅蘭趕緊過去攔住持劍的金陵衛,對星落海的背影道,“住手,你們都住手!爹爹,我不走了,請您收回成命!”
星落海越走越遠,“軍法如山,豈能朝令夕改,你讓我今後如何帶兵?”
“爹爹,我真不走了,剛才是女兒錯了,一切與玳瑁將軍無關。”
“這話你與我說沒用,與玳瑁將軍說!”
星落海的身影消失在院牆拐角處。
洛星羅蘭趕緊向玳瑁認錯。
“玳瑁將軍,剛才是羅蘭錯了,還請恕罪,我發誓,再也不走了。”
“小姐真不走了?”
“真不走了。”
玳瑁向院內道,“大人,您聽見了嗎?小姐發誓,她不走了。”
院子裏,星落海的生意擲地有聲,“本公的命令是,一旦小姐離開院子半步,你們就軍法處置。”
玳瑁無奈對洛星羅蘭道,“小姐您看……”
洛星羅蘭擺手連連,“我回去,我現在就回去。”
說完拔地而起,瞬間消失在高大的院牆之後。
少頃,房間裏傳出洛星羅蘭若隱若現的聲音,“爹爹,我回到房間裏啦,您可以放過玳瑁將軍了吧?”
“隻要你不出院子,他們就會毫發無損,這是軍令!”
星落海的聲音再次清晰傳至每一個人的耳朵中。
洛星羅蘭無可奈何哦了一聲。
旁邊的房間,星落海暗自竊笑,“小樣兒,我還治不了你啦!知女莫若父,我可是你爹呀。哈哈哈哈。”
金穀院門緊閉。
園子內通火通明,卻不見一人。
屋簷之上,太初魚已經在陰影中靜待良久。
寒風吹拂著她輕薄的衣衫窸窣作響。
她一直從天黑呆到此刻,幾個時辰過去,她幾乎一動未動。
她一直在思考幾個問題。
望仙門沐婉清和沐明雪是何時來的金穀?
她們怎麽可能與狼生走到一起?
而且看樣子,她們與狼生關係還十分親密,特別是沐明雪,與狼生簡直毫無避諱,親昵的不得了。
他們就差沒住到一個房間,睡一張床了!
那麽,沐明雪與狼生到底是什麽關係?
想著想著,太初魚又問自己。
狼生都不是六壬山莊的人了,都被你給趕出去了,這一切又與你何幹?
他與誰在一起,與你又有什麽關係?
幾個時辰過去,她就是翻來覆去想著這些問題。
想的焦頭爛額,心煩意亂。
最終,她問自己,“這一切,究竟與你何幹?何幹?”
半夜的風十分清寒,寒徹刺骨,太初魚禁不住顫抖著。
她實在是太冷了。
不隻是身體上的冷,更是心冷。
“也不知道你的劍傷好些沒有。”
“也不知道傷口會不會影響到南征打仗?”
“後天你南下,我還需要來送你嗎?”
“現在你可是美人在側,好像也不需要我送行了。”
“安慰,道歉,好像也不需要了……”
兩行清淚無聲滑落臉頰,太初魚想著想著就笑了,繼而伸手去抹眼淚。
“不過,看你過得如此愜意,我也就放心了,也就不用擔心什麽了。”
“那麽,我就祝你幸福吧。”
想到這裏,太初魚終於站起身來,念念不舍轉身,朝不遠處的大街急掠而去。
耳邊竟是“咻咻咻”夜風呼嘯的聲響。
但是,剛掠出去幾十丈遠,太初魚就發現,風聲裏好像還夾雜著另外一絲異響。
竟然是錦衣夜行一般的獵獵風聲?!
難道身後有人?
將神魂頃刻灌注全身,太初魚全神戒備,警覺地回頭,朝剛才的來處仔細看去。
不看則已,一看,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在離金穀不遠的屋脊之上此刻正站著一個人。
一個這幾天以來,她先是恨入骨髓,繼而又朝思暮想的人。
一個她幾個時辰以前還迫不及待想見著的人。
——龍淵。
此刻的龍淵正衣冠整齊,立於寒風之中的屋簷之上,靜靜凝望著目瞪口呆的太初魚。
不得不停下身形,不得不停在了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太初魚雙眼含淚,就那樣靜靜仰望龍淵,如鯁在喉。
這一刻,她已然忘記剛才所有的顧慮,很想衝上前去,一頭深深紮入龍淵的懷抱之中。
可是,也就是此一刻,她的腦海之中也再次閃現沐明雪,及沐婉清兩人的身影。
還有沐明雪與龍淵的各種親昵。
百般猶豫,太初魚還是呆在了原地,任眼淚無聲落下。
“或許,就這樣遠遠地看上一眼,也就足夠了。”
她心裏兀自想著。
“至少,你現在知道了,他過得很好。”
“至少,你現在知道了,他的心中還是有你。”
“倘若心裏沒你,他又怎麽可能此刻出現?”
幾個時辰前,當龍淵進入房間休息之時,就已經聽見屋簷上的聲音。
絕非來者不善。
太初魚的氣息與四方神,與墨千秋比起來,實在溫柔太多,也和緩太多,全無半點煞氣。
龍淵並不知道來人是誰。
隻是當太初魚離開之後,他決定跟出來一探究竟。
結果,他也沒想到,竟然是太初魚。
於是,刻意隱藏的步履即刻亂了方寸,暴露了自身的氣息,瞬間被太初魚發現。
無話可說,是龍淵看到太初魚的第一感覺。
他並不是恨她。
他從未恨過她。
從頭至尾,他沒恨過六壬山莊任何一個人,更何況是從小到大都對他倍加照顧的太初魚?
隻是,此刻,說什麽?
他卻不知道。
也或許是想說的太多,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從何說起。
於是,隻能兩相默默,就那樣矚目。
夜風習習,雪花飄零,零零散散,星星點點。
半晌過去,二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就隻是靜靜地對望。
之後,是太初魚毅然轉身,準備離去。
轉身的那一刻,她在心裏對龍淵說,“今日你能出來看我一眼,送我一程,我便已經足夠。從今往後,我祝你們幸福。”
尚未邁步走出去,身後卻傳來龍淵的聲音。
“小師妹,你等等。”
太初魚轉身的一刻,龍淵終於鼓足勇氣開口。
說話間,龍淵身形一展,下一刻,已經來到太初魚身邊。
太初魚不敢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下一刻,就再沒勇氣走回六壬別苑。
“小師妹,你等等,我有話要與你說。”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從身後傳來。
太初魚終於也鼓足勇氣,卻仍然背對著龍淵道,“是我有話要對你說,之前你刺父親的那一刀,我知道真相了。是你救了父親。是我錯怪了你,對不起。”
龍淵一愕,說,“終歸,他是我師父,是你爹爹,我不該刺他那一刀。”
“總之,我不該刺你那一劍,對不起。”
“我刺你爹爹一刀,你還我一劍,我們扯平了。”
龍淵本想開個玩笑。
然而話一出口,卻覺得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