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那些年
這番言論下來,陸家眾人震驚不已,原來,陸之明的心裏藏了這麽多的怨恨。
見大家都不說話,陸之明得意的笑了。
“你們應該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傷害了我吧,嗬嗬,真是可笑,收起那該死的優越感吧。你們比我還要黑心,還要肮髒。”
陸老爺子不住的搖頭。
“是你自己太偏執了,我是真心歡迎你來到陸家,也是真心希望你能過的好,過的開心。至於你父親,他不是不關心你,而是不知道怎麽麵對你,他就是個這樣的性子。之遠,從小就是跟著我的。你說我偏心,這點兒我不否認。人心本來就是偏的,換做你,能保證自己不偏心嗎?人有多大的頭,就帶多大的帽子。太多的貪念,隻會將你吞噬。你說,之遠沒給你留麵子,可你給他留了嗎?你明知道陸氏是他的心血,可還要去攪和。別跟我說什麽兄弟情,這裏沒人信。之遠在上任前,研讀了所有陸氏經手的大項目資料。他能做,怎麽,到了你這就不行了?難道你沒有從中學到什麽嗎?”
一次性說了這麽多的話,陸老爺子開始咳嗽,老管家趕忙遞上一盞茶。
可這番話陸之明根本就聽不進去,他覺得這都是借口。
“成王敗寇,我輸了,隨便你們怎麽處置。大不了,也把我送到監獄好了。反正,丟的也是陸家的臉。”
看著他那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陸父氣的上前,抬手狠狠的打了他一個巴掌。
“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你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嗎?她用了一輩子的時間,就教育出你這麽個混賬東西?”
母親,是陸之明的禁區,被人提及,他突然發瘋了似的站起來,抬手想要打陸父,可手臂感剛剛抬起,就被陸之遠一腳踹出老遠。
“你敢動我爸一下試試?”
陸之明捂著胸口,裏麵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嗎,怕是肋骨斷了。
“你沒資格提我母親,如果你當年沒有拋棄她,去娶那個女人,她又怎麽會在小鎮憋屈的度過一生。每次見到你,都讓我覺得惡心。既然分開了,那就放過彼此,各自安好不行嗎?你非要在同學聚會後跟她……得知我母親有了孩子,你的好父親、德高望重的陸老爺子。直接拿著錢,要求我母親打掉。嗬嗬,你們還真是鐵石心腸。我母親祈求,能不能生下來,你們帶回來撫養,她可以一輩子都見我。可是你們呢?說她是癡心妄想,說她是想讓陸立國家宅不寧。”
陷入回憶中的陸之明,滿麵的悲傷。
“我母親舍不得我,偷偷的留了下來。那麽優秀的她,若是將我打掉,完全可以在大城市站穩腳跟。或許,她會遇到一個愛她的男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可是,她沒有,她為了我,奉獻了自己的一輩子。臨死之前,她抓著我的手,讓我把屬於自己的討回來。這都是你們欠我的,這都是你們欠我的。”
他的雙眼通紅,聲音都變得嘶啞,鼻涕眼淚流了一臉,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個儒雅的模樣。
“你都是聽誰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當初,我們是和平分手。我在國外的那幾年,我們一點兒聯係都沒有。回國後,我才跟之遠媽媽戀愛。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你媽媽。至於同學聚會那次,也是你媽媽主動的,而我,喝了兩口酒,也就……這事兒是我的錯。但我根本不知道她懷孕了。”
陸老爺子已經基本明白,這孩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你跟母親隻見過一次麵,就是在他們大學時間談戀愛的時候。”
陸之明聽到這話滿臉的不屑,人死了,他們還不是想怎麽編排,就怎麽編排。
一直旁聽的阮卿,也敏銳的覺察到了些不對。她了解陸父,更信任陸老爺子的為人。
“能容我這個局外人說一句嗎?”
“你?沒有經曆當時的事兒,有什麽資格評論?”
這話惹得陸之遠又要上去揍人,卻被阮卿拉住。
“不管你想不想聽,我都要說。當初,我跟之遠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想必你也聽說了吧。我經曆的那些,比起你母親要難得多吧。我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生活,你想象不到的辛苦,我都承受過。但我卻從來沒有跟我的孩子抱怨過,也沒有讓他們去恨自己的父親。上一輩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他們。如果,我跟之遠這輩子都沒有和好,他重新娶妻、生子。我或許會不甘心,會難過,會痛苦。但絕對不會把這些東西都加注到我孩子的身上。他們隻需要在充滿愛和快樂的氛圍中長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之明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母親不是這樣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當年的事情,恨意在他小小的身軀裏發芽。後來,他上學了,貪玩會挨打,考不好會挨打。每次。母親一邊打,一邊哭。
會說,你沒有生在陸家那個福窩裏,所以必須要努力,要上進。後來,慢慢的長大了,通過網絡了解了陸家。陸之遠,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小小年紀就成為了陸氏的總裁。那時候,他就在想,是不是隻有站在那個位置上,才能暢心所欲,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從那以後,他就關注著這個弟弟的一舉一動。這樣,好像是自己經曆的一般。
可有一次,他偷看陸氏的新聞被母親發現了,她一邊拿著棍子打他,一邊問。
“你還是不是想去認親?是不是想離開媽媽去過好日子?你個沒良心的壞種,跟你爸一樣。”
不管他怎麽否認,母親都不肯信。她不斷的用難聽的咒罵著,打著,知道棍子斷了,看到疼的縮成一團的他才停下來。去醫院檢查後,身上的傷沒問題,可是,他可能這輩子都當不了父親了。
到現在,他依舊清晰的記得醫生一臉的惋惜。
“除非奇跡發生,否則……”
那天,母親痛哭著捶打著自己,他沒有哭,也沒有鬧,隻是一直盯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