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逝去，以我發誓
言念念跟隨著權少廷上了車，權少廷專心致誌的開著車，言念念望向車窗外不斷轉變的風景，一言不吭。
漸漸的，言念念發現車速慢了下來。她疑惑的轉頭看向權少廷，權少廷不發一言的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胳膊抬起來搭在言念念坐著的駕駛位的椅背上，目光緊緊的盯著她，“你就不想問我什麽嗎？”
言念念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幾秒又抬起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居然從權少聽聽的眼睛裏看到了鼓勵。
“我有太多的想問了。想知道你和荷溪姐姐是怎麽回事，想知道你當初是出於喜歡才和荷溪交往的嗎？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是替身。”
她最想知道的就是最後一個，她又害怕答案會讓她陷入悲慟當中。
“這件事情得從很遠以前說起了……”
權少廷胳膊往下滑著，溫柔的手指落在了言念念的手背上，輕輕的握住。她從權少廷漆黑沈翠的眼眸中看到了難以訴說的溫柔和悲痛，讓她心疼又嫉妒。
能讓他露出這樣表情的女人，一定是個很完美的女人吧。
記憶慢慢的往回轉。
權少廷還記得那是冬季，聖誕節那天。Z國沒有過聖誕節的習俗，但大部分年輕人卻也喜歡這種節日，那天下著雪，街道上人來人往很熱鬧。
他和荷蓮約好了在聖誕節的那天，帶她去T市最大的天空塔看雪景。
可荷蓮沒有堅持到下來，她躺在床上虛弱的呼吸著，仿佛呼吸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少廷，我不在了的話你還是要過的好好的。千萬不要愁眉苦臉的，也不要總是麵癱，你還年輕應該多笑笑。”
荷蓮笑的很溫柔，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很緩。聽她說話就會讓人陷入母體的感覺，那麽溫暖那麽迷人。
權少廷握著她的手，靠在她的腹部，卻也能聽到她胸口孱弱的心跳聲。
荷蓮抬起蒼白的近乎透明的雙手輕輕的撫摸著權少廷的黑發，“說起來，我們認識那麽久了，你還是不願意叫我一聲姐姐，明明我就比你大，可為什麽總感覺每次都是你在照顧我？”
“那是因為你病了。”權少廷微微抬眸看著荷蓮，“以前都是你照顧的我，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我還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上。”
荷蓮輕輕一笑，小拇指纏繞著他的黑發，“你又胡說八道了，咳咳。”
“我去叫醫生來。”權少廷趕緊起身，可是就在他轉身的那個刹那，他的手被緊緊的拉住了。
權少廷不敢用力，他回頭看著荷蓮。荷蓮衝著她搖搖頭，“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用的，我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了。”
權少廷甚至不敢去眨眼睛，害怕眼中的濕潤會化為淚水掉落下來。
“少廷，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就在荷蓮說這話的時候，荷溪站在門外靜靜的看著。此時才隻有15歲的荷溪用愛慕的眼神盯著權少廷的背影，卻又極力的掩飾著屬於少女青春的暗戀。
荷蓮看到了門外站著的荷溪，招了招手。荷溪笑著走了進來，笑的天真無邪似乎完全不知道荷蓮此時處於地獄之中。
荷蓮摸著荷溪那張和自己小時候有幾分相似的麵容，又握住了權少廷的手，溫柔的看著他，“少廷，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荷溪。等我走了之後，你能幫我照顧好她嗎？”
權少廷毫不猶豫的點著頭，但荷蓮卻搖了搖頭，握著他的小手居然罕見的有了力道，雖然不至於疼但依然感覺到了輕微的痛感，“我要讓你發誓。”
“我發誓。”權少廷的視線轉移到了荷溪臉上，對著那個縮小號的荷溪，權少廷也少見的多了幾分溫柔。
“你發誓，如果你沒有照顧好荷溪，我荷蓮就永生永世無法超脫，在黃泉之下備受痛苦……”
權少廷詫異的望著荷蓮，他本以為會是自己拿自己發誓，可是沒想到居然是讓他拿著荷蓮發燒。
他猶豫了。
荷蓮握著他的手再次用力，這次是真的感覺到了很疼，骨頭都要被捏碎了一樣。
權少廷點了點頭，“我發誓，如果我沒有照顧好荷溪。荷蓮這輩子永生永世都無法超脫，在黃泉之下……備受痛苦。”
他艱難的念出了這段話，荷蓮滿意的鬆開了手。
時間再次返回到現在，權少廷說起當年的事情依然難掩傷感，“當年的第一場雪下下來的時候，荷蓮就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我最終還是沒能實現那個願望，帶著她去天空塔看一場最美的雪景。”
言念念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哪怕口腔裏充斥著血腥的味道，她也依然感覺不到疼痛。
她還是第一次這麽嫉妒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已經逝去的女人。
“她、她讓你拿她來發誓，想必是知道她對你很重要吧。”言念念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著冷靜，她抽出自己的手重重的握在權少廷的手背上。小手無法完全覆蓋，但是這份溫暖已經足夠了。
“你一定很傷心。”
權少廷輕笑了一聲，喉結滾動。言念念著迷的望著他的俊顏，有些男人就連笑起來都那麽的好看。
“何止是傷心，簡直是心都在流血。”權少廷轉頭過來看著言念念，抬起另一隻手，手指擦過言念念長長的睫毛，眼裏的溫柔快要滲出來了，“可是，我當時居然是有點恨她的。她明明知道我那麽在意他，卻逼著我當著她的麵發了這樣的毒誓。”
“那你現在……”
這樣傷害了荷溪，會不會。
“你是想問我會不會後悔是不是？”權少廷猜到了言念念心中所想，他搖了搖頭，“不會，就算時光倒流該做的依然會做。荷溪她已經變了，她的心都跟著扭曲了，如果我放縱她那才是對荷蓮的不尊重。我想就算荷蓮在這裏，以她那樣的性格，她也一定會支持我。”
“你、為什麽喜歡她？”言念念很好奇這點，但更多的是出於嫉妒問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