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拚命的掙紮
沈南枝強迫自己冷靜,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能放棄,眼眸裏的霧氣越積越多,跟隨著馬車的恍惚,幾乎都要掉落出來。
當滿是血汙的手觸碰到匕首的那一瞬間,她立刻緊緊握住了匕首,絲毫不顧刀刃劃破了她的手心,鮮血順著刀低落了下來。
隻想要拿到匕首的沈南枝根本就顧不了那麽多了,立刻坐直了身子,先穩好自己,調整著情緒和心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現在的她,隻一心相信,等隔斷繩子就好了,馬車就好了。
可就在要用匕首去隔斷繩子的時候,另一支穿雲箭又猛然射了過來,沈南枝有點懵。
同時也確定了,起碼是有一個弓箭手在跟著自己,找幾乎射箭,就是為了奪取自己的性命?
看來父親安排的還挺周到,一層接一層的,就跑自己無法將名葬送在這裏嗎?
沈父越是想要她的性命,她越是不能夠讓沈父得逞。
沈南枝身體往後仰,拚盡全力去躲那支箭,她腦海裏現在隻想著一個念頭,絕不能再讓自己受傷才是,不然等待自己的,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馬車速度還在不斷加快,躲過了穿雲箭的沈南枝,覺得自己仿佛像是躲過了一次死亡,但仍舊不能大意。
強迫自己微顫的身子冷靜下來,冰冷而又僵硬的手仿佛有些不做到。
也許這隻是死亡之一,定然還有更多在等著她,沈父不會就隻這種程度就放過自己的。
沈南枝不清楚周圍還埋伏了多少人,還有多少人躲在暗處跟著自己,還有多少支箭會像這樣突然向自己射來,生死一瞬間。
沈南枝從驚嚇中迅速調整著自己的狀態,越來越沉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她心裏明了現在的自己並沒有多少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緩和情緒,並且還要提起所有的精神,注意著一切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能躲則躲,躲不過的也要盡可能的去躲,不能讓自己喪命於此。
被刀刃劃破手心的手,用力的握著刀柄,去割綁馬車和馬之間牽連的繩子,粗糙的刀柄與血肉摩擦著,她每劃動一下刀子,每次都是火辣辣的疼。
疼到這個手仿佛已經不是她的了,連握進匕首也有些困難,卻還在勉強著自己,不斷激發著自己求生的意誌,希望自己能夠更強大一些。
還有肩膀上的傷口,也時不時的在提醒著沈南枝它的存在。
疼到就仿佛已經半條命已經沒有了,卻還在不斷的折磨著她。
割不開,割不開…沈南枝低聲呢喃著,越來越沒有耐心,目不轉睛的盯著刀子下的繩子,一刀又一刀的,可這繩子就是割不斷。
每次都隻能割掉一層,一層之後還有一層,就像是洋蔥一層層的皮,全部剝開後,才能看到裏麵的心。
沈南枝心急如焚,強忍著痛,繼續一刀又一刀的,眼眸裏逐漸布滿了絕望,她忽然有種自己好像撐不下去了的感覺。
也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割斷,如果現在放棄的話,那麽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努力,是不是都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反正都要死去,努力了和沒有努力是一樣的結果,那還為什麽要努力,為了多一份能活下去的希望嗎?
她回頭看了一眼,常嬤嬤依舊還躺在馬車裏,身子依舊會隨著馬車晃動,但她現在已經無暇顧及了。
她知道自己背負著的,不止自己一個人的性命,有常嬤嬤,還有原主。
馬一直往前跑,沈南枝眼睜睜的看著前方的死路,就仿佛要到了她們性命的終點。
不能這樣,也不該這樣,一定要讓馬車停下來。
抱著這樣決心的沈南枝,心裏清楚自己沒有再去割斷繩子的時間了,要想別的辦法才行。
她忽然盯上了馬腿,隻能放手一搏了。電光火石之間,沈南枝用盡全力,端直將匕首插入了馬腿部的關節。
就如同用錘子將釘子那般定入馬腿之中,將腿骨避開,強迫馬停下來。
下一秒,馬仰天長叫,聲音嘶鳴,仿佛像是知道自己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
斷了的腿跪了下去,瞬間便倒地不起,消散了生命。
馬倒下的瞬間,車廂也側翻了過去。
摔倒在地上的沈南枝感覺全身力氣已經用盡了,她連一根指頭都不想動了,肩膀上的箭似乎又深了幾分,好不容易凝固的鮮血,再度湧出。
血腥味彌漫著著,沈南枝聞著這樣的味道都想吐,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失血過多的沈南枝感覺頭暈目眩的,眼前的一切都是恍惚的,好像什麽都看不清,也好像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就連意識也有些模模糊糊的。
眼皮子也越來越沉,疼痛感在全身蔓延著,就仿佛整個人都被粉碎了似的,想要就這樣沉睡下去,好好的睡一覺。
但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麽做,一旦昏睡過去了,也許就再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原主的一切,又已經適應了這樣的身份,她還不想這麽快就和這個身體道別。
何況她潛意識裏是很想活著的,不然也這不會拚命的去做掙紮。
甚至還繃著最後一根弦,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暴露在這兒,一旦那些埋伏的弓箭手再對自己出手,那自己隻能是魚肉了,任人宰割。
所以要換個地方才行。
沈南枝再度想要拚盡力氣站起身來,卻是力不從心。手腳就像是不聽她的控製似的,一點也做不到,
她的呼吸也越來越微弱,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不讓眼眸合上,絕不能在這個時候睡去,不然就再也起不來了。
她雙手強撐著地麵,先讓自己半坐起來,手掌已是血肉模糊,觸碰凹凸不平的地方時,尖銳的石頭紮進她的手心裏,又是鑽心的疼痛。
她粗重的喘著氣,躬著身子半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強迫自己站起來,搖搖晃晃的,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平衡,不能倒下。
沈南枝幾乎都要將自己的下唇咬破了,就是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一塊一塊的剝去紮在手上的石子,每一次的疼痛,都讓她瞬間清醒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