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再度堅持
眼看著外祖父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有種隨時都可能會斷了氣的感覺，沈南枝和鄭大表哥心裏就越發的著急，忍不住期盼著雲淮能夠快點回來。
“還是早點準備後事吧。”
已經不知道是這城中的第幾個大夫這麽說了，來看過的大夫們就像是約好了似的，都是這麽一句話，就搖了搖頭走了。
沒有人能給出一個可以延續的辦法，沈南枝心裏的著急又多了幾分。
“表哥，我好怕。”沈南枝眉目間滿是倦意，她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靠著一旁的柱子，低垂下眼眸，語氣裏沾染了幾分夜色，沉重又哀傷。
鄭大表哥站在她身側，他們兩個除了晚上回各自房間休息，白日裏都是和外祖母一起呆在屋子裏，陪伴著外祖父，希望他可以撐著。
這時他們兩個也才從裏麵出來，沈南枝就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白日裏所隱藏的情緒，都在頃刻間浮現。
“別怕，你要相信祖父，也要相信雲淮。”鄭大表哥蹲在了沈南枝的麵前，正視著沈南枝，一臉認真的同她說著。
“現在情況還好，還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你不必如此垂頭喪氣的。”
他試圖寬慰著沈南枝，見沈南枝稍有幾分頹廢，心裏揪了一下。
若是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想來這些苦楚，就隻能夠沈南枝一個人承受了。
幸好，自己還能寬慰她幾分，不至於讓她一個人受了所有的事情。
“可我…”沈南枝想了想口，終於沒有說出自己卡在喉嚨裏的話，一臉的難過與悲傷，眼眸裏似是有什麽晶瑩在閃爍。
“好了，別想了，先回去休息吧。”鄭大表哥伸手揉了揉沈南枝柔軟的發頂，語氣裏夾雜著幾分哄和寵溺。
鄭外祖母慢慢騰騰出來後，看到兩人還在門口沒有回去，不僅覺得有些奇怪，“你們怎麽還沒回去？”
她古怪的看了鄭大表哥一眼，又轉頭看了看沈南枝，隱隱間似乎覺得有點什麽不對，嗅到了他們之間氣氛沉重。
這是發生了什麽？該不會是沈南枝受欺負了吧？產生這樣的念頭時，她瞬間給掐滅了，應該不可能。
她的大孫子她還是清楚幾分的，是不可能會去欺負沈南枝的，可那是因為什麽？
然而沈南枝和鄭大表哥並不打算給鄭外祖母解釋，隻是道：“現在就準備回去了。”
他正打算招呼沈南枝一起時，卻見沈南枝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轉過身子看向外祖母，請求道：“外祖母，我可以進去和外祖父說幾句話嗎？”
“你去吧。”鄭外祖母看向沈南枝的眸光裏滿是慈愛，她和鄭大表哥留在了原地。
沈南枝走快了兩步進入了屋內，隨即便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榻旁，認真的看著氣息微弱的人兒。
“外祖父。”沈南枝鄭重其事的喚著他，頓了一下，沉聲道：“您甘心這樣就去了嗎？外祖母要怎麽辦？加害您的凶手還沒有找到，您甘心嗎？”
“再堅持一下吧，也許還會有轉機，不試一下，是不是太可惜了？”
她語氣柔了下來，她希望外祖父能夠再堅持堅持，怎麽說也要等雲淮回來再說。
人的生命總有盡頭，但她總覺得，外祖父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就到了盡頭。
她還是願意相信有可以回轉的餘地，哪怕到時候會失望，也想現在懷抱一絲的希望。
沈南枝的語速很慢，就是為了能夠讓鄭外祖父可以停明白，可以聽懂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鄭外祖父稍稍有些艱難的動著眼睛，最後隻能努力抬了抬眼皮，表情自己知道了。
“外祖父，您可一定要活著就，您還要看到我出嫁呢。雖然我和楊家七郎是沒有可能了，但會有比他更好的人。”
沈南枝一字一句的，態度很是認真。
她沒有注意到，躺在床榻上的外祖父，在很努力的東西自己的眼睛，企圖能夠如同沈南枝所期望的那般，可以再堅持的久一些。
翌日。
“大哥和表妹又去陪祖父，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鄭小表哥察覺沈南枝和他哥之間好像走的越來越近了，雖說是表兄妹，關係親近也應該的，可到底他們也沒認識多久啊。
而實際上是他心裏稍有幾分不滿，他籠統的一共才和沈南枝說了幾句話，再沒有什麽旁的交流了，而大哥就可以和表妹走的這麽近，也有一點點不服氣。
“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穩重了？”鄭大表哥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他什麽性子，他還是清楚的，哪有到這種客客氣氣的地步，事出反常必有妖。
“啊？”鄭小表哥沒有反應過來，茫然的眨了眨眼眸，這才明白過來大哥在說什麽，隨即抿唇一笑道：“這不是有表妹在嗎？總要做做樣子的。”
他笑著調侃著，卻不怎麽在意。
沈南枝忍不住失笑，握成拳頭的手輕抵在自己唇邊，試圖遮掩自己的情緒，轉而若無其事的，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好了，走吧。”鄭大表哥無奈的搖了搖頭，溫聲說著。
鄭外祖母見又多了一個人，先是有些驚訝，又覺得有點欣慰和難過。
他們應該都知道鄭外祖父撐不了多久了，所以才會一直這麽陪伴著最後的時日。
一想到這兒，她就有些心酸，充斥著她的身體，逐漸向四周蔓延。
“你們不必總陪在這兒的，該做什麽就去自己的事情，這兒有我。”鄭外祖母寬慰著他們，雖然她很欣慰他們都能夠想要盡孝，但也總不能一直如此。
她是老了，也沒有什麽別的事可做，何況能夠最後陪在夫君的身邊，也是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她可以好好的將他送走，到時候自己再去尋他。
“是。”鄭小表哥應了一聲，狐疑的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的兩個人，不禁更加疑惑了，為什麽外祖母的話，他們也不應聲。
難道是不答應的意思嗎？為什麽？他想不明白。
“二弟先回去吧，我和表妹再流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