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慷她人之慨
沈南枝這句話聲音不大，卻有耳尖的人聽的清楚，喜滋滋的等著沈南枝離開後，自己就衝進去一飽口福的。
“這可是小姐親友做的，就這麽便宜給他們嗎？”水綠撇了撇嘴，稍有幾分不情願。
這些下人平日裏可沒少埋汰小姐，就之前小姐還未轉性子的時候，送的那些東西是人吃的嗎？
即便是上麵吩咐的，但他們到底還是硬從中克扣些什麽，讓水綠覺得很惡心。
現在的他們，有什麽臉吃沈南枝做的飯，他們配嗎？
“那再給你留一碗？做的多了，咱們三人也吃不完，現在天氣太熱，放明天就壞了。”沈南枝打趣著水綠，如實說著。
她知道水綠這是在替自己鳴不平，可不是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該去討個說法。
這些人不過也是看主家臉色行事罷了。
她要對付的，可是沈家這些主子們，還沒時間放在這些奴仆身上，消耗自己。
“不知姐姐能有口服嚐到二妹妹的手藝嗎？”沈雨真聽丫鬟稟報，說沈南枝在廚房裏做什麽稀罕玩意，雲淮還幫著一起。
堂堂問雲閣閣主，和小姐一起在廚房做飯，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也當真是新鮮。
她原本也沒什麽在意的，但聽說早上父親又去找沈南枝讓做粥了，父親聲稱是自己吃了，但她猜測，多半是沈老夫人吃了。
因抹不開麵，才沒有承認。
她讓丫鬟盯著廚房這邊的情況，說是香氣四溢誘人，她才趕過來看看。
隨後她眸光落在沈南枝身側的雲淮身上，微微俯身道：“雲公子。”
“沈大小姐。”雲淮淺淺的點了下頭，神色漠然。
“姐姐這話就見外了，水綠，還不快給姐姐盛一碗。”沈南枝臉龐端著淺淺的笑意，轉過頭吩咐著水綠。
“是。”水綠連忙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給沈雨真盛了一碗，轉交給了她的丫鬟。
“二妹妹委實好手藝，這聞著就不錯，不知二妹妹做的是何物？丸子嗎？”
沈雨真低眸看了一眼從自己麵前過的魚丸，白花花且圓滾滾的丸子，浮在湯麵上，綠色的香菜為點綴，看著也很有食欲。
“差不多，是魚肉做成的丸子，曰魚丸。”沈南枝淡淡的說著，“姐姐，這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有什麽話就等吃完再說吧。”
“是姐姐不好，耽誤妹妹吃飯了。不過妹妹做了這麽多，是想孝敬父親和母親的嗎？”沈雨真眸光在四周打量了一圈，她甚少來廚房，這裏會弄髒她的衣服。
何況亂糟糟的，她也不想踏入。
若非是為了來看沈南枝，她才不會來。
目光落在了多半盆的魚丸上，輕挑了一下眉頭，眸光流轉著，淺笑的詢問著。
她雖不知道沈南枝做這麽多是為了什麽，但她剛才有聽到他們的記錄的，難不成是想靠口吃的在沈家拉攏人心嗎？
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不管沈南枝怎麽想的，她偏偏要斷了沈南枝這樣的機會。
“姐姐說笑了，父親和二夫人恐怕是不敢吃我做的食物吧。”沈南枝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眼眸沉了幾分。
她雖不知道沈雨真是為了什麽來的，但肯定是來針對自己沒錯的。
“二妹妹才是說笑了，二妹妹做的五子粥，足以讓父親念念不忘，何況又是這種新奇的呢？二妹妹你說是不是？”
沈雨真反駁著沈南枝的話語，臉龐浮現恰到好處的笑意，反問著沈南枝。
“不知道。”沈南枝微微搖了搖頭，“父親和二夫人的心意，也就隻有姐姐能夠揣測清楚了。”
“那姐姐做主將這些給父親母親送去，二妹妹可願意？”沈雨真再度開口說著，眼眸裏劃過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緒來。
沈南枝聳了聳肩膀，“姐姐請便。”
外麵原本還以為自己會有口福的下人們，皆紛紛歎了口氣，眼睜睜到手的美味就這樣沒有了。
他們再不甘，也不敢多言什麽。
“那就多謝二妹妹慷慨了。”沈雨真向沈南枝道謝。
“姐姐不必如此，水綠，既然姐姐有心，咱們自然也要幫襯著姐姐的這份心意。你將這些分好之後，跟姐姐一起送去。”
沈南枝吩咐著水綠，縱然她不知道沈雨真在打什麽主意，但不管是什麽，她總要提防著才是。
萬一沈雨真動了什麽手腳，又是誰能夠說的好的。
“還是二妹妹想的周全，我就不打擾二妹妹和雲公子了。”
“嗯。”沈南枝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了，雲淮自覺的端起了水綠剛才放在案板上的托盤，跟著雲淮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路上沉默不語的，直到回到房間後，沈南枝這才開口詢問著雲淮道：“你說姐姐這是想做什麽？”
“也許隻是好奇你做的飯食呢？畢竟你這手藝可不是誰都有的。”雲淮勾了勾唇角，淺笑著開口。
沈南枝略有幾分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道：“要是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姐姐做事向來是滴水不漏的，心思也是最沉的，不會表露在臉上，不然也不會得父親重用。”
“不用擔心，不管什麽事，我會盡我所能來幫小姐。”雲淮寬慰著沈南枝，神色裏滿是認真。
廚房裏。
水綠聽從沈南枝的吩咐，將魚丸分在碗裏，她以為隻有沈父和小鄭氏，便隻裝了兩份。
卻聽到沈雨真開口道：“你在沈家也這麽多年了，莫不是忘了家裏還有老夫人和三小姐，你居心何在？”
臉龐的笑意卻沒有消散半分，然而口吻裏卻夾雜著一抹漠然。
水綠微抖了一下，她猜到沈雨真定會對自己發難，哪怕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免有些慌張。
她連忙向沈雨真認錯道：“大小姐，是奴婢糊塗，還請大小姐息怒。”
沈雨真瞥了她一眼，眼眸裏帶著幾分寒意，她知道沈南枝留下自己的人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想看自己到底要做什麽罷了。
“還不快點，要是涼了你擔得起嗎？”沈雨真身旁的丫鬟立刻領會到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嗬斥著水綠。
“是。”水綠不敢懈怠，連忙繼續分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