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想什麽
是自己看錯了嗎？
還是韓宸失去了耐心，已經離開？
不論是哪種情況，遲歡長出口氣之後，心裏都是一片空洞，像是，一陣失望。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情緒，看不到韓宸，這不是自己期待的結果嗎？
遲歡深吸口氣，一手扶著自己單肩背帶，正要離開時，肩膀忽然被人伸手一拍。
遲歡嚇得一縮，連帶著被拍肩膀上的包帶，一起掉了下來。
對方明顯是個練家子，在包包沒有掉在地上之前，伸手勾住了包帶。
小巧的包包像蕩秋千一樣，在男子手上晃來晃去。
遲歡回頭看來，正是韓宸。
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剛剛在想什麽？”
“……”
“沒有再看到車子，以為我離開了是不是？”
遲歡低頭看向自己鞋尖，仿佛要細數出上麵沾染塵埃的顆粒。
“那，剛剛是在想我嗎？”
韓宸忽然低頭，在遲歡耳邊低語。
嗬出的熱氣正好噴薄在遲歡的耳邊，她仿佛被燙著一般，迅速向後退去。
然而還沒有踏出去多遠，就已經被韓宸勾住了肩膀。
“歡歡，你冷麽？”
遲歡不明白韓宸為什麽如此問，搖了搖頭。
“那好吧。”他好像妥協了一樣：“我冷。”
在遲歡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韓宸收手將她摟在了懷中。
遲歡大腦一片空白。
自從剛剛韓宸出現在自己麵前之後，她腦袋已經開始回轉不過彎來。
他怎麽會出現，那他剛剛去了哪裏？剛剛失落的情緒，一瞬間又演變成現在這副局麵，自己該如何麵對他？
一係列的問題糾纏在腦海，使她不知如何開口，甚至不知如何拒絕韓宸，叫他放開自己。
“歡歡一起去吃飯吧？去你昨天吃的百年老店怎麽樣？我現在真的很喜歡他們家。”
遲歡覺得一陣尷尬。
每次韓宸說起百年老店時，遲歡反應都是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縱然她到現在為止，沒有回憶起半點記憶，但今早起來惶恐的情緒，她至今不忘。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家。”
遲歡掙脫開韓宸的懷抱，謹慎向後退去，保持兩步左右，自以為“安全的距離”。
韓宸似乎對遲歡這個回答並沒有意外，聳了聳肩：“那也好，回家正好可以給你煲湯，走吧，我車子停在了不遠處。”
說著很自然牽起遲歡的小手，遲歡掙了掙，發現沒有掙開，反而被越攥越緊。
兩人路過了一處十字路口，而後來到咖啡廳前，遲歡才看到車子的影子。
不由有些疑惑：“為什麽車子在這裏？”明明雜誌社前麵就有停車位的。
“剛剛在車裏的時候，我有看到你，你見到我車子之後，直接掉頭回到了雜誌社，那時候我就知道，沒有半個小時你是不會出來的，正好口渴，就來這裏喝了一杯水，完事準時去找你，果然看到你正在鎖雜誌社的門。”
遲歡有些震驚，不明白什麽時候開始，韓宸竟然對自己這麽了解，甚至已經超越了自己。
她在雜誌社裏的時候，為了消磨時間，隻是下意識在屋子裏轉圈而已，究竟時間多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韓宸偏偏掐準了時間，撞破自己囧樣。
遲歡將臉頰上劉海往臉上撥了撥，試圖蓋住自己尷尬的模樣。
來到車子邊時，韓宸很紳士為遲歡打開副駕駛車門，遲歡矮身坐下去同時不由回憶起以前，兩人似乎就是這個模樣。
車子在沉悶中啟動，向前駛去。
遲歡扭頭看向車窗外，不論外麵有沒有可以觀賞的風景，都不肯回過頭來。
韓宸早已發現遲歡不自然，但她越是如此，韓宸反而唇角勾起弧度越大。
這說明她並不是真的無視自己，她之前不過在試圖掩飾罷了，現在兩人一夜間發生實質變化，終於讓她再偽裝不下去。
韓宸覺得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攻破遲歡的心防。
這時候縱然遲歡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韓宸時不時別過頭看向自己的目光。
右手不由自主攥住身側的安全帶，遲歡感覺自己掌心都溺出一層薄汗，卻不肯鬆手。
“歡歡？”
“啊？”
韓宸失笑看向遲歡一眼，他不過是試探叫她一聲而已，遲歡卻反應如此快，說明她精神一直高度緊張。
大概是迷茫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吧。
“回家想要吃什麽？今天可是個特殊的日子。”
遲歡凝眉想了想，的確想不起來韓宸口中“特殊的日子”是什麽。
最後隻好回頭看向韓宸：“怎麽了，是誰的生日嗎？”
遲歡腦海迅速過濾一遍記憶中人的生日，發現並沒有在今天。
“你忘了麽？今天是你從倫敦回來的日子，你已經回來四個月了。”
四個月，這麽快嗎？可自己感覺不過是眨眼間。
到現在，她還記得那天飛機上的情況，聶遙問自己，回到南城後想做什麽事，用四年時間療傷，直到現在才回來，有沒有後悔。
她彼時隻是淡淡一笑。
那笑容裏飽含多數都是苦澀，和對未知的迷茫。
但這樣的日子，能有什麽特殊紀念意義呢？
“你大概不知道，我一直都將今天，當做上天送我禮物的日子，感謝它將你重新送回到我身邊。”
遲歡：“……”
韓宸從前不是這樣的人，他專注、霸道、甚至帶著一絲冷漠。
四年前遲歡不知道韓宸有沒有真正喜歡過自己，但就算是有，他幾乎也很難表達出來。
所做最多的事，就是給自己買一堆奢侈的東西。
珠寶，衣服，包包，其她女人應該摯愛的一切。
而自己卻將她們看一遍之後，多數都塵封到了首飾盒裏，再沒有動過。
無關喜歡不喜歡，隻是知道自己與韓宸的關係，從不敢奢望太多。
而他物質方麵從不吝嗇自己，但真正的感情透漏，卻是少之又少。
更別提像今天這樣，用帶著調戲玩笑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這樣一點都不像自己記憶中的韓宸。
遲歡有一刻陷入迷茫，不明白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又或者是自己從沒有看穿過。
車子緩緩駛入別墅，遲歡開門下車，韓宸將車子交給司機後，跟遲歡一起走進別墅。
韓樂樂看見兩人一起回來的時候，神色明顯一愣。
“哥，嫂子？”
後麵一句“嫂子”尾音明顯上揚，帶著兩分不可置信。
“你們兩個怎麽一起回來了？”
“不可以嗎？”
韓宸抬頭一句反問，而後順手將遲歡的拖鞋拎出來放到遲歡腳邊，期間動作流暢自然，遲歡從沒有見他如此做過。
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韓樂樂將韓宸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唇角抿出一絲壞壞的微笑：“哥哥，你是不是對嫂子做什麽壞事了？否則怎麽肯親手做這些事？小心嚇到女傭們。”
韓宸瞥了韓樂樂一眼：“叫你準備的飯菜都好了嗎？”
“當然啦。”
因為剛剛韓宸溫柔的動作，韓樂樂再看向遲歡時，已經開始聯想起伏，尤其在重新審視遲歡的毛衣衣領之後。
“嫂子，別遮了，我都知道了。”
遲歡暗暗咬唇，告訴韓樂樂別胡說，跟著匆匆上樓。
看姿態有點像是逃跑。
韓樂樂趴在樓梯扶手上，“咯咯”傻笑一臉幸福：“這樣好啊，這樣好啊，我以後就不擔心嫂子搬出去了，要知道沒有遲子歸這一段時間，我生活是多麽無聊啊。”
韓樂樂一本正經感慨時，正好碰到尼奧從二樓走下來，見韓樂樂趴在欄杆上出神，一臉傻笑模樣，忽然感覺一陣惡寒。
“韓小姐，你沒事吧？”
“都和你這木頭說多少次了，叫我樂樂！”
尼奧頓了頓：“樂樂小姐，你沒事吧。”
韓樂樂：“……”她真恨不得一巴掌把尼奧拍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而尼奧神色則有些迷茫，他不是已經按照韓樂樂的要求，改口叫樂樂了嗎，怎麽還是不滿意的模樣？
韓樂樂站直身子，噔噔噔上樓，而後站在比尼奧高出兩節台階的位置，低頭俯視尼奧：“我命令你，去掉小姐兩個字，以後要像我哥一樣親切的叫我樂樂，聽到沒有？？”
“我是韓總的屬下，這樣似乎不太好。”
“這是命令！”韓樂樂揮舞一下笑拳頭，而後得意揚眉：“快說來聽聽，聲音要溫柔，不能生硬，也不能刻板，好像我強迫你似得。”
尼奧：“……”你可不就是在強迫我嗎。
“說啊。”
“樂樂？”
“為什麽是反問的語氣，重新來。”
“樂樂！”
“不可以那麽重，要溫柔的，就像是我哥剛剛給嫂子拿拖鞋一樣自然。”韓樂樂撓頭：“哦我忘了，你剛剛沒有看到。”
而尼奧則是滿臉震驚，剩下韓樂樂說什麽，他根本沒有聽進去。
腦海隻剩下韓樂樂一句“我哥剛剛給嫂子拿拖鞋一樣自然”，韓總嗎？竟然也有親自為人服務的時候？
“機器人先生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麽啊？”
韓樂樂氣悶，知道叫尼奧開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她現在已經不止一次疑惑，自己這麽精明能幹的女人，為什麽會看上尼奧這根木頭。
“連我哥都知道轉變了，你怎麽就還不明白呢？”
韓樂樂歎息朝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失望搖頭。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金洋離開雜誌社之後，因為婷婷說要和他談關於遲歡的事情，而應約來到南城一家酒吧。
金洋不明白為什麽兩人談事情，非要來這麽喧鬧的地方。
最終在閃爍刺眼的燈光中找到婷婷，此刻她正衣著暴露坐在吧台前，雙眼望著麵前的調酒師，眼神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