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如果有來生
一輛京城牌照的車輛在高速上疾馳,望著車窗外的倒影,郝文君不禁陷入長長地回憶之中……
在京城除了流傳處級多如狗,廳官滿地走,部級不稀有的諺語外,還有五大家族,李家,郝家,劉家,楊家,唐家。
郝文君是郝家現任家主郝金秋的小女兒,哥哥郝文武是長房長子,郝劉兩家聯姻,劉家三房獨女劉嫣嫁給了郝文武。
當年郝家和劉家為了加強聯姻關係,雙方家主包辦婚姻,準備將郝文君嫁給劉家長子劉奎為妻,正好和郝文武與劉嫣互換。
可是,京城圈子裏都知道,劉奎黃賭毒樣樣精通,被他糟蹋的黃花閨女沒有五十,起碼也有二十多個。
更可怕的是,此人喜新厭舊,且有暴力傾向。
一旦他玩膩了,你如果願意和平分手,他心情好的時候也許會大發慈悲打發你一筆錢。但如果姑娘想要纏著他,或者為自己爭取點什麽,他絕對會把你往死裏打。
那年郝文君剛剛大學畢業,正是青春作伴好還鄉,一展所學不負好時光的年紀,突聞家裏讓她嫁人的噩耗,簡直是猶如晴天霹靂。
身為大家族的子女,自然知道自己的婚姻沒有自主權,家族安排的一般過得去也就算了。但做為劉奎這個京城圈內都知根知底的男人,郝文君自然是誓死不從。
無奈家族勢力太強大,一個弱女子的聲音不足以撼動家族利益,於是她被禁足了。
在苦苦哀求不成之後,郝文君割脈,上吊,絕食都試過了,卻都沒有得逞。
就在結婚的頭一天,郝文君在洗手間用精心準備的床單布條,從窗口逃出生天。那個時候還沒有像今天這樣遍布監控攝像頭,在逃出主城區以後,到了郊區被她坐上了一輛貨車,得以逃出京城。
第二天,郝家在發動家族力量苦尋無果之下,對外宣布郝文倩暴斃身亡,與劉家的長子長孫的婚姻宣告解約。
郝文君逃出京城後,一路上打零工,洗盤子,撿垃圾什麽髒活、累活都幹。就這樣輾轉來到江南省遂陽縣城,終於在城北幾個拾荒者居住的立交橋下住了下來。
這一天,郝文君來到一處垃圾場拾荒,因為長得豐滿,被一個混混看上了。
他先是嘴花花的調戲,隨後看到身材豐滿,臉上雖然被灰塵沾染的灰不溜秋的,但在陽光的照耀下,還能看清楚眼前這個拾荒女實打實的是個美人坯子,於是,色膽上身,將郝文君拖拽至邊上玉米地裏,正待實施暴行,被工地上下工路過的沈友平看到,出於惻隱之心喝退混混將她救下。
這以後,郝文君就跟著沈友平來到工地上幹雜工。
為感恩沈友平的相救,郝文君在過年時跟著沈友平回到了幸福村,或許出於報複家族的心裏,也或許出於報恩的心情,竟然主動找上沈友平願意和他結婚。於是黃老太兩夫婦歡天喜地匆忙的辦了個婚禮,一個星期後,沈友平騎著自行車上街,在岔路口與一輛農用車相撞,到了醫院不久,醫院宣布醫治無效死亡。
……
沈富貴在京城將兩個店麵裝修好以後,時間已是元宵過後,算算這一趟出門已經一個多星期,明天是該回家去了,反正這邊的具體工作有黃進山在管理。
沈富貴先是在手機上買了一張第二天早上八點從京城到錢江市機票,然後就開始漫無目的地走著。
走在京城的街上,看著格格不入的熱鬧人群,不由得想起了郝文君。
突然,沈富貴心口沒來由的一痛。
沈富貴不禁皺起了眉頭,自從修真以來,就已經告別了傷風感冒,甚至是一般的病痛,剛才短暫的一痛,代表著什麽嗎?
原本就心情不佳的沈富貴,此刻不由得心情更加低落。
“喂!幹嘛呢?這麽久也不給人家打個電話……”
肩膀上被一隻突然伸過來的手拍了一下,背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沈富貴“啪”的一聲,自然反應的伸出手,將這隻手一把抓住,順便將她一拉,一個過肩就準備將她摔下去。
“哎呦呦,幹嘛……”
清脆而又有些熟悉的嬌呼使沈富貴清醒了過來,一看是袁夕,連忙將她放下。
“你……你,混蛋!人家好心和你打個招呼,你就這樣對人家……”
撫摸著有些疼痛的雙手,袁夕嘴巴一扁,眼淚就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哎吆,我的姑奶奶,我還以為有人偷襲我呢,對不起,將你弄疼了。”
沈富貴有些尷尬的道歉道,剛才心情低落,心裏想著心思沒有留神周圍環境,這簡直是給修真者丟臉啊。
“好吧,看你的誠意如何,不然,哼!我打電話給我爸,告訴他你打我……”
袁夕嬌嗔道。
“那,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沈富貴將手一攤,準備挨宰的樣子。
“嘻!”
袁夕破涕為笑,就像百花盛開。
沈富貴看著清純可人的姑娘,看的神色不由地一呆。
“呆子!”
袁夕臉色緋紅的嗔道。
“嗬嗬,那個你剛才一笑好漂亮……我們邊走邊聊?”
沈富貴瞬間清醒過來。
“嗯,前麵就是清風居,那邊的廚師炒的是杭幫菜,味道還不錯!“
袁夕自從那天被沈富貴救醒以後,然後摟著瞬移至茶館外之後,心中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像。心中對他這個人充滿了好奇,俗話說‘好奇害死貓’,更何況,自己身子被他……
不過,袁夕沒料到的是,不知道為什麽,越是和沈富貴接觸的久了,越是被他身上的那種質樸中又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吸引。
進入清風居,點了幾個菜後,在閑聊中得知老板是錢江市人,飯店以一手獨特的杭幫菜聞名京城。
“哦,袁夕啊,明天我就要走了,以後有空來幸福村玩哈。”
沈富貴放下飯碗,看著袁夕微笑道。
“啊,這就走了?你……是不是討厭我刁蠻不講理?”
袁夕也將碗放下,悶悶不樂道。
“傻孩子,哪有生氣,我是這邊的事辦的差不多了,剛好老家那邊有事,所以……”
沈富貴笑道。
“誰是你孩子,你甭想我叫你叔叔,頂多,頂多喊你一聲哥哥……”
袁夕噘著嘴,低下了頭。
“好好好,我們各交各的,你喊我一聲哥,我就喊你一聲妹子!”
沈富貴愛憐的看著袁夕,就像看著自己的親妹妹。
“那好,富貴哥,我們加個微信,以後有事找你了,不準不理我!”
袁夕明媚的眼眸中滿是期盼。
“好,你既然叫我哥了,我送你一樣東西。”
沈富貴說著從背包中摸出一塊玉佩,上麵穿著一條紅繩。
“好漂亮!富貴哥哥,你幫我帶上!”
袁夕看著栩栩如生的動物形象,開心的說道。
“好,袁夕你聽我說,千萬記得,任何時候這塊玉佩都不要卸下,記住了沒有!”
沈富貴鄭重其事道。
“嗯,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解下……”
袁夕開心的承諾道,但她完全回錯了意。
……
錢江市機場附近,風塵仆仆的沈富貴開著自己那輛奧迪車,歸心似箭。
車子到了桃園公司門口,張大可正好在值班,沈富貴車子進門以後,還搖下窗戶玻璃開玩笑道:”大可,幾天不見發現你更精神了,嫂子照顧的不錯哦!“
“富貴,我們都老了,哪像你永遠不老似得,跟我們走在一起,就像叔侄……哦,對了,君姐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張大可簡單聊了兩句,發現車裏沒有郝文君,於是奇怪的問道。
“大可,什麽意思?我沒看見君姐啊,她去哪兒了?”
沈富貴一聽不對,連忙問道。
“哦,前天,有兩個京城來的人,君姐說是他哥,談了沒多久,就一起出去了,說是去京城了,到時候會和你一起回來的。”
張大可也從沈富貴臉色中看出了不對,於是急忙簡明扼要的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
沈富貴也沒有再問什麽,先是神識一掃,在幸福村範圍內沒有發現郝文君的身影,於是立刻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你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大可,你先調集當時的監控,我去辦公室看看。
沈富貴連忙將車子停好,匆忙地往辦公室跑去。
辦公室還是那個辦公室,隻是,沈富貴有種感覺,摯愛已經遠去,或許可能是一去不複返。
神識中沒有在抽屜裏看到身份證之類的重要隨身之物,但無意之中卻發現有張信箋默默地躺在抽屜中間。
沈富貴心情沉重的打開抽屜,字跡娟秀的信箋撲麵而來……
親愛的富貴:
提筆給你留言,我已經是泣不成聲,心中的傷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感覺到,這一生中,最不舍的就是你。可是很多事,並不是我們普通人能控製的。造化弄人,有時候我們隻能順應天意!
和你在一起一年的日子裏,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刻。從小到大,我從沒有如此幸福過,這些都是你帶給我的美好時光。沒有你,我不會明白愛的滋味;因為你,我才知道相思最苦。失去你,我體會到了徹骨之痛。但是,我還是要感謝你,感謝你這一年裏帶給我的幸福時光。
我走了,為了家族,為了養育之恩,你千萬不要去找我……我相信,如果有緣,我們終會相見,如果無緣……我不知道能不能忍受……
富貴,最後要跟你說對不起!欠下你的情和愛,下輩子一定還給你,這一生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願你活的幸福、快樂,勿以我為念,如果你能顧念昔日之情,懇求你每年清明替我在我娘(婆婆)墳前上一炷香。
紙短心長,未盡之言料想你定能體會!
郝文君於x年x月x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