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都走好多天了(1)
她有些懊惱自己打的不是時候。
“沒事,我告訴他們,人有三急,讓他們等著。”應寒年在那邊低笑,“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我接老婆電話。”
“……”
囂張。
林宜聽得笑一聲,人走到醫院大廳的門口,這裏的人進出不多,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故事,就像江嬈和牧羨旭一樣。
她站在那裏,忍不住輕聲對著手機道,“應寒年。”
“嗯?”
“幸好,我遇上的是你。”
也幸好,我沒有錯過你。
所以,她的故事才不是那麽糾結痛苦。
她的話落,手機那端沉寂了好一會兒,林宜正要看看是不是跨洋電話信號不好時,就聽到應寒年在那裏吹了口氣,“我才走多久,你就這麽耐不住寂寞了?”
“……”
誰耐不住寂寞了!
她就是有感而發好不好。
臭男人。
林宜一腔柔情頓時砸進水裏,鬱悶地掛電話,還沒掛,應寒年磁性的嗓音就在她耳邊響起,“我也是。”
“……”
明明隔著萬裏,隔著手機,她的耳根卻熱起來。
“團團,我想過最無聊的事情,就是上一輩子的應寒年沒有你,過得可真夠他媽可憐的。”應寒年低沉地笑,性感極了。
“……”
林宜被哄得心花怒放,“行啦,不聊了,你快去辦正事吧,我回去做作業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信息。”應寒年那邊確實忙,沒辦法和她多聊。
“好。”
林宜掛掉電話,人往外走出去,走出一段路後,她又退回來,看向牆上的電視機,電視裏還播著新聞。
想了想,林宜給李健一打了個電話,李老在醫學界的地位舉足輕重,他一句話,她便得到可以查看病人資料的資格。
一位主任親自將她迎進辦公室裏,在電腦上查詢出資料。
“應太太,這就是顧銘的病曆,我幫你打印出來。”主任說著便將顧銘的病曆打印出來,林宜接過看了看,這個顧銘來私人醫院看過幾次病,但都是流感、支氣管炎之類的小毛病,今天也的確是來看肚子不舒服的,檢查也
隻是腸胃炎而已。
和他說的一樣。
沒有任何破綻的地方。
“主任,他拍的這個片子能看出他曾經受過外傷嗎?”林宜問道,她記得那個人是被薑祈星打成重傷的,可後來不管薑祈星怎麽查,都查不到下落。
主任搖頭,“這個隻是b超,檢查結果還挺好的。”
“……”
好吧。
林宜咬唇,果然是她想多了麽。
可是在走廊裏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是什麽……
“謝謝。”林宜把病曆還回去,“不管誰來問,請不要說我看過病曆的事。”
“應太太放心,我懂的。”主任點點頭,將病曆撕了扔進垃圾筒裏。
從辦公室出來,林宜緊了緊肩上的包,抬起腳離開。
再看看吧。
疑心病太重也不是好事。
……
夜裏,病房裏隻留著一盞昏黃的小燈。
江嬈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卻睡不著。
自從摔下天台後,她的腿一到夜裏就痛得格外劇烈,讓人難以入睡。
每晚每晚都熬著痛苦,熬出一身的冷汗。
一般到這個時候,她連去折磨牧羨旭的力氣都沒有,就隻想了結自己。
聽到人翻身的聲音,她睜開眼往旁邊看去,隻見牧羨旭躺在一旁的陪床上。
這陪床很小,白天收起來就是一張沙發椅,一打開便是一張狹窄的床,牧羨旭堪堪能躺在上麵,他的腿長,腳都超過床尾。
他大概是累了,側睡著,綣縮起身體,背又抵到陪床的護欄,衣服被勒出褶皺。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艱難地坐起來。
她痛成這樣,這個男人卻能在那麽小的床上安然入睡。
江嬈承認,她的心是扭曲的。
她是真的恨,恨得五髒六腑都絞在一起,痛不欲生。
憑什麽她要這麽痛……
她從床上下來,雙腳踩到地上,像斷了尾的人魚,雙腳似踩在刀尖上一樣,她抓起床頭櫃的水果刀,一步一步走到陪床前,看著床上的人。
他側躺在陪床上,連睡覺都不會拿下金色麵具,耳朵前端的皮膚被麵具勒住深深的紅印,甚至能隱約看到一些疹子。
這樣的紅印,這樣的疹子都是他後悔的證據。
可是,人魚都化為海麵的泡沫了,王子再後悔又能改變什麽,難道泡沫還能變回人魚麽?
不會了。
她蹲不下來,隻能彎腰站在那裏,她定定地盯著他的脖頸,慢慢揚起手中的水果刀。
是不是這一刀下去,她就能徹底解脫了?
一切是不是都會從她世界裏消失,被剝離掉的孩子,父母的眼淚,宜味食府的落敗,林宜受到的滔天髒水……都會消失?
刀鋒閃過寒芒,牧羨旭忽然睜開眼,就看到懸在自己上方的水果刀,他目光一滯,再轉眸,就見江嬈一臉難過地看站在他的床邊,“小醜王,我想吃蘋果。”
“你怎麽自己下床了。”
牧羨旭蹙著眉掀被子下床,伸手掀被下床,從她手中接過水果,道,“還拿著水果刀,萬一刺傷自己怎麽辦?”
“……”
江嬈沉默地看著他。
她演戲就這麽好,他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是想殺他麽?
他將水果刀放回去,折回將她橫抱起來,抱到床上,然後拿起蘋果就去洗手間洗。
不一會兒,削好的蘋果被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在盤中,江嬈坐在床頭,拿起一根牙簽定住蘋果放進嘴裏,甜甜的汁淌在嘴裏,甜得發苦。
“臉怎麽這麽白?”牧羨旭擔憂地看著她,“我去叫醫生。”
“我腿疼。”
她咬著蘋果道。
牧羨旭看向她藏在病號服褲管下的一雙腿,“我幫你揉揉。”
他伸出手小心地將她的褲管往上拉,拉了一截,他便不敢再拉,她的腿上有多處術後傷痕,這是他沒仔細看過的,她洗澡都是讓護工幫的忙。
那些傷痕像一條條蟲子扭曲地爬在她的腿上。
她的身體,涼得像一塊冰。他的呼吸滯了滯,搓熱自己的手,將掌心捂上她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