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皇宮之中
月明星稀,夜沉似水。
月夜總令人愁思,如此美好的夜晚,誰的心中不是柔情似水。
紫禁城的禦前侍衛仰望明月,思潮如水一瀉千裏。
這是兄弟倆,守護著禦書房。
鄉思、相思,奔湧如泉。
月光冷豔。麵三
刀光冷豔,刀光一閃,無聲無息。
血湧如泉。
——
皇宮東麵的萬歲山下,排列著一排排青塚,這兒埋的大多是內宮太監、宮女和侍衛等人。其中一處墳上豎的石碑較大,上刻“禦封一品楊公公綢繆之墓”。
碑前站著一個青衣人。
月光如水照青衣,萬般愁緒無從洗。
青衣雙手合什,口中喃喃道:“肖某與你僅緣慳一麵,卻同生共死,力拚外敵,也算是患難之交,可歎你未死於外敵之手,卻死於賊人兵下,故人已逝,怎不令我嗟歎!”
此人正是肖星樓,但他為何深夜入宮去憑吊“故友”?
“楊兄君山一別後在宮中遂不為重用,生活平淡卻寧靜,一隱數年,哪想到一朝重獲重用,雖是天意,然亦是君不甘寂寞,終遭殺身之禍,肖某也無意隱沒之幸,世道多艱,妖魔橫行,我也無奈以為己任,亦望楊兄在天英靈助我華夏神州炎黃後人同禦外賊與妖魔。”
——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門前兩名侍衛的血還未流盡,一切都不為人覺察。
肖星樓隱於禦書房窗下,望著不遠處的屍體,胃在抽縮,直欲嘔吐,強忍住,偷窺禦書房內。
房內兩人對麵而坐,一個背對著窗看不真切其麵容,隻見他身著金袍,另一人麵對著窗,卻是個滿人。
滿人十分蠻橫傲慢,還不住地用鼻子冷哼,甚至厲聲喝斥。
隻聽他道:“皇帝陛下,我們大汗說了,向你們進貢根本是奇談怪論,反而應該是你們明朝向我們國家年年進貢,歲歲納絹!”
肖星樓聽了一驚,倒不是驚於屋中之人是當今天子,他便是為此而來的,他驚怒的是滿人的器張和聖上的忍氣吞聲軟弱無能。
肖星樓是早已得悉今晚滿人特使將晉見天子商討兩國矛盾,這關係到兩國的戰事和與前途命運,故肖星樓冒險闖官便是為此。
但他來到禦書房便發覺已有人偷入宮來,那兩名衛被來人所殺,且出手極快沒有驚動房中人。
肖星樓暗中戒備,注意四周提防著那個暗中隱伏之人。
崇禎帝道:“我明朝與你們金國同屬禮儀大邦不應互相起兵,應當永世修好。”聲音有氣無力,毫無天子的威嚴。
滿使冷哼道:“你既怕打仗,那就應答應我們大汗的的要求,將關內直至河套以北地方送給我大金國,兩國互相來往不是永修和好了嗎?”滿使雙眼如狼鷹,直欲吞噬一切。
崇禎帝嚇得一抖:“這……這……”他不敢答應卻又不敢拒絕,急得腦門子汗如雨下,話也語無倫次了:“這可否容我細細思量再作答複?”
肖星樓聽得牙關緊咬,恨不得衝進去打他幾個耳光,這種儒夫孬種怎能作天子?
滿使瞧見崇禎這副熊樣,肚中暗笑,臉上神色更不可一世,冷冷地道:“哼,這已是我們大汗考慮到兩國的友好相處才少要求許多,想不到你還是推三推四,今天你不答複我就是不行!”說著他手往旁邊小幾上一拍,小幾嘩啦一聲碎塌了。
與此同時,後窗也發出嘩啦聲響,一個蒙麵人撞碎窗欞衝入書房。他一手執劍直撲滿使和崇禎帝。
崇禎帝驚慌失措,右手抖抖索索往椅子靠上一拍───
左麵牆壁左右一分,裏麵躍出五名持劍小,五人合一迎向蒙麵人。
蒙麵人哼了一聲道:“魚龍門也助紂為虐!”左手一揚,五道藍芒疾射五名劍僮。
劍僮五劍齊揮,將五枚暗器打飛,正要反擊,忽然同時怪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蒙麵人怪笑一聲道:“見識見識我的靴底吧!”接著又挺劍刺向那名滿使。
滿使地不慌不忙,拔出腰刀與蒙麵人戰在一起,原來他也是武林高手。這時打鬥聲傳到房外,外麵的侍衛紛紛聞聲趕來,而蒙麵人猛攻了幾劍不能擊退滿使,心下著急,卻又無法脫身。
這時,肖星樓飛身跳入窗內,橫掠到蒙人身旁,雙腿飛踢滿使麵門,雙手食指點其脈門。
滿使大驚,為求自保隻能急退幾步。蒙麵人和肖星樓乘機從窗戶掠出,展開身形行至禁城城門前。
肖星樓二話不說,迅速點倒了幾名守城老卒,開城門與蒙麵人逃出城外。到了一處荒郊,兩人才停下。
肖星樓轉過頭去,冷冷地道:“你不是說要到西邊去嗎?怎麽又到京城來了?”
蒙畫人默然不語,緩緩揭開蒙麵中,正是唐門三傑中的唐木。
肖星樓又道:“我看出那兩名侍衛所中的暗器必是唐門手法,我就知道是你。”
唐木開口道:“我是闖王手下,當然要滅明抗滿,將皇上與滿人使者一齊殺了不是更好?”
肖星樓道:“人人都以為“一年”也是反明反滿,可是我們的用意與李自成是不同的,他要殺了聖上,另建新朝,自己稱皇,但我們隻是要廢去這個昏庸的皇上,另立明君,卻不想將明朝推翻。”
唐木爭辨道:“另建新朝有何不好?與另立明君是差不了多少的。”
肖星樓道:“不,這不同,你們要推翻明朝,必起兵禍,終致使百姓生靈塗炭,而且內亂一起,必使外賊有可乘之機,坐收漁翁之利,但如果不改朝代,隻換上一個英明的天子,朝廷不至大亂,外敵必不敢輕易入關,待明君將國家的治理好了,那時就不必慮外敵入侵了。”
唐木又默然,明知肖星樓說得有理,無法駁斥卻又無法表示同意。
肖星樓也很了解其心情,歎了口氣道:“唉,我也隻能這樣說而已,也知道你是身不由己的,即使你肯離開李自成的義軍,也不能使李自成改變其初衷的。”
唐木道:“不過我們還是一起抗擊滿人的。”說完也覺得滿口苦澀,這句話說與不說沒有什麽兩樣。
肖星樓也苦笑道:“是啊!”
沉默了片刻,肖星樓朗聲一笑:“不過我們依然是朋友。”
唐木也笑了這個木頭人也笑了:“是的,朋友!”
肖星樓隻覺得朋友二字聽來無比溫馨,仿佛冬天裏一堆篝火,溫暖了他的心,但他心中有還有一些奇怪的感覺。
他放聲大笑起來,唐木也哈哈大笑。兩人越笑越痛快,聲音越來越大,響徹天空,響遏行雲。
笑得眼角都進出了熱淚。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為了友情縱然嚎啕大哭又有何妨?
待兩人平靜下來,肖星樓問唐木:“唐姑娘還好嗎?”
唐木道:“好,阿咪還很惦記著你。”
肖星樓心中又是一陣溫暖,每次想到那個活潑可愛,蹦蹦跳跳的女孩他就感到開心,想笑,成了他消磨寂寞的良藥。
唐木道:“這次我真的要去西邊了。”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肖星樓道:“好好照顧她……”
唐木問道:“你有什麽打算?”
肖星樓深吸一口氣道:“我要去關外。”
“關外?”唐木一驚。
“不錯,去後金都城沈陽。”
“為什麽?”
“這倒要怪你了!”肖星樓笑道:“原本我是想入宮一來探聽聖上與滿使的談判,二來想勸勸皇上看他是否還可救。”
唐木冷冷道:“勸他有用嗎?”
“唉!”肖星樓又歎了一口氣:“看來崇禎確實不可留了,因此我想去闖金營,同他們大汗皇太極談談,看是否有可能阻止滿兵入侵。”
肖星樓目光一凜:“龍潭虎穴也要闖,但使龍城飛將在───”
唐木道:“不教胡馬度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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