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凶險局麵
至於三連一方,明顯是和對手交手了兩次,至於戰果可就不好說了。畢竟這種遭遇戰對搜索一方是很不利的,如果劫匪一方占據了有利地形,三連恐怕是要吃一些虧的。不過,三連兵強馬壯,想來很快就會發動第三次攻擊,消滅最後兩名劫匪這份功勞應該非三連莫屬了吧?
讓眾人失望了,三連的第三次攻擊始終沒能發起。山林裏恢複了平時的寧靜,受驚的鳥兒漸漸的又開始歸巢。
這是怎麽回事?
正疑惑間,一陣雜亂的跑步聲自前方的山林間響起,聽起來倒有幾十人的樣子,直接向西邊伏流河方向去了。聽聲音應該就是處在搜索位置的三連的人,往伏流河去了。他們在幹什麽?發生了什麽事?
“好象不妙!”種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自槍聲響起,一連各班排也集結了起來。畢竟匪徒已經現身,再進行模擬演習是沒意義的。
“為啥啊?班長?”牛柳離種緯最近,直接開口詢問道:“是不是抓住那兩個家夥了”。班長韓旭神情複雜的看了種緯一眼,沒有任何表示,班裏其他老兵看向種緯的神情則透著緊張和嚴肅。
“剛才槍響了兩陣兒,咱們的槍聲始終沒法完全壓製對方,三連應該是吃虧了。剛才那群人往河邊跑……”種緯頓了頓才繼續說出了他最不想說的判斷:“有可能是有傷員……”
說完自己的判斷,種緯才回答牛柳的問題道:要是真抓住了那兩個家夥,哪怕一個,哪怕擊斃,你覺得三連還會是這動靜嗎?早喊得震天響了……
“就你話多!”種緯的話還沒說完,後麵的話就被人噎了回去。不用轉頭種緯就知道這又是那死人臉的左排副說話了,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轉身躲到一邊去了。
撲撲撲的跑步聲響起,接著團部通訊員的聲音跟著響了起來:“高連長,高連長在哪兒?”有人給他指了個方向,通訊員一邊轉身往那邊跑一邊對大夥說:“一連的,集合吧,馬上輪到你們啦!”
一連的氣氛立刻緊張凝重了起來。別看昨晚大家鬧著寫血書求戰時熱情都挺高漲的,但真的要和劫匪真刀真槍開幹了,大家也都緊張了起來。
重新集結起來的一連被人帶領著,向一座不高的小山峰趕去。那座小山峰遠看似乎和其他山峰並無不同,近看才發現那山峰的中央似乎被一股無形的神力砍了刀似的,在半山腰形成了一個不大的平台。
山腳下,其他連隊的戰友目送著特一連登山;而在山路上,則是零零星星撤下來的,三連的戰士們。
三連的兵們都沉默著,看向一連的目光透著無奈和複雜的眼神,很多人都緊緊的抿著嘴唇,神色疏離。
不用說話,隻看三連戰士們的神色就知道,三連遇上了麻煩,吃了大虧。任一連和三連平時有多不對付,還經常對著幹,可大家畢竟都是一個團的戰友,私下裏搞點小動作是難免的。可真遇上麻煩,大家的兄弟情誼還在。
“三連的,打起精神來!一連兄弟給你們撐腰!”特一連的隊列裏,不知哪個兵牛皮哄哄地說道。
誰知道,回應他的是三連戰士飽含憤怒情緒的冰冷眼神,把那個屌兵後邊想說的話直接給噎了回去!
“誰在說話,閉嘴!”一連隊列前方傳來嚴厲的嗬斥聲,那個說話的兵立馬不吱聲了。大家都聽得出來,出言嗬斥的是特一連“兩狗一飆”之中有“瘋狗”之稱的一排長國勇超的聲音。
特警團有個說法:特一連是動物園,下連當兵像牲口。練好了象瘋狗,練不好不如狗。連長是老狗,貪吃護食又護崽兒;一排(長)是瘋狗,全排訓練累成狗;尖刀班長是飆子,渾拙悶楞有一手!
實際上,這“兩狗一飆”正是特一連最牛最屌,卻也最讓其他連隊不得不服氣的三位。
連長高俊嶺,外號“老狗”。高連長出身武術世家,據說還是山東一個武術門派的掌門人。打十幾歲當兵時起,就是全集團軍聞名的牛人,軍事訓練沒人敢和他叫板。有人評論他:當兵時象狼狗,誰不服就咬誰;帶兵時象瘋狗,誰不行就朝誰汪汪;當連長時變成了老狗,對上麵厚著臉皮什麽好要什麽,對下麵的兵像對小狗,練好了當寶護著,練不好就呲牙。
一排長國勇超,外號“瘋狗”。一排長是高連長帶出來的兵,也是自幼習武出身,進了軍營誰也不服的主兒。結果不幸到了高連長手下,白天還乍乍乎乎的和人叫號呢,當天晚上拉著高連長搞了點友誼切磋,第二天就學會作人了。打那兒以後,國勇超就取代了高連長當連長以後帶兵不方便幹的事。由於他姓國,叫白了就變成了“狗”的音,再加上他說話辦事的作派,時間不長他就戴上了瘋狗的帽子。私下裏,兵們都叫他狗排。
三班長張彪,外號“飆子”。民間有“九狗一飆”的說法,張彪這個外號也是由此而來,也暗指特一連的狗性一脈相承。張彪倒沒從小習過武,但自幼就身強體壯,在家鄉掏鳥揭瓦,打架惹禍的事情沒少幹。進了軍營卻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家一般,在一排長手下曆練多年。憑借著帶點虎勁兒的管理方法,把作為全團尖刀的三班帶得風聲水起,把一幫從各班排抽調的刺頭老兵管得服服帖帖。
有了狗排長這聲嗬斥,一連的戰士們都安靜了許多。然而接下來看到的,卻讓兵們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接近半山腰那個平台的時候,地麵上開始大量出現一些斑斑駁駁的黑紅色斑塊,離平台越近就越多。這些斑塊灑落在山路上,有些已經被上山下山的腳步弄亂,有些似乎被人為遮蓋已經模糊不清,還有些則隱藏在路邊的石縫雜草從中。
當戰士們的目前仔細看過去時,那些落在雜草葉片上的顏色,清楚地表明了他們的身份——血!
一切都明了了,三連受到了傷亡,而且傷亡不小。
一連連沉默著替換下了頂在最前麵的三連,進入了預定位置。
直到這個時候,戰士們才近距離看到那個平台的樣貌,眾人的心裏不由得一下子沉了下去。
隻見在崎嶇的山路盡頭,一方四麵陡峭的山石平台橫嵌在山體上,上下平台的唯一一條山路不過三米來寬。平台其餘幾麵山石陡峻,坡度幾乎都在八十度左右,想要攀上去難度很大。
從遠處看,平台深處就是同樣陡峻的山體,據說在那片山體上有一處被稱做“老鷹屁股”的狹小山洞,斜對著連接平台的山路。剛才三連正是在剛剛上到平台上時,和藏在山洞裏的匪徒發生了遭遇戰,結果三連吃了個大虧。
一連到的時候,營長和教導員也已經趕到了平台位置。教導員正帶著幾個營部的戰士,用山路邊的土試圖遮掩地上的血跡。僅從那幾個戰士有些青白的臉色上看,三連吃的虧著實不小。
跟隨一連過來的團部謝參謀和幾位營連幹部正圍在那裏商議著什麽,三連長許誌利和一名向著便裝的向導也赫然在烈。隻不過與三連長那黑得象鍋底的臉色不同的是,那各便裝向導則是一臉的驚恐,整個人都是微微的哆嗦著,顯然方才突然爆發的戰鬥讓他受驚不少。
一連的人不少,全連都擠在平台下麵約五六十米的山路上,很快就施展不開了。後續團部還有人陸陸續續的趕來,一時間弄得平台下麵的山路上人挨人,擠做了一團。有些戰士不得已,已經被擠下了山路,站在陡立的山坡上,隻能靠抓著山坡上生長的小樹和灌木才能勉強穩定住身體,保持著平衡。
很快,團長袁以剛、政委王坤及此次剿匪指揮部的一班人也來到了現場。
團長看了看現場紛亂的環境,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和一群大大小小正在商量情況的幹部們一商量,就傳下了命令:除了留下一個班的守衛力量,扼守住唯一通往平台的山路路口,其餘的所有單位人員和特一連全體指戰員一律往下退,退到距離山腰平台約兩百多米的一處緩坡處待命。
命令一下,山路上很快安靜了下來。
大約過了不到五分鍾的樣子,山腰平台位置傳來電音喇叭的喊話聲。大致意思還是告訴劫匪,你們已經無路可逃,立即投降,接受審判雲雲。不過大家都知道,這是大戰之前必走的過場,誰也不會相信殺害了那麽多人,又和三連大戰一場的匪徒,會這麽簡簡單單的放下武器出來受死。
一開始,平台上還響起了幾聲56式連發的射擊聲,幾句歇斯底裏的罵聲回應喊話。到最後,藏在山洞裏的匪徒似乎也明白了過來。再也沒開一槍,沒發出一點聲音,擺明了是要頑抗到底了。
十幾分鍾後,一群軍官來到正在休息的一連戰士們當中。隨後,一連以排為單位召開“諸葛亮會”,講解當前形勢,分析下一步的具體戰法。與此同時,一隊工兵連的戰士拿著各色工具也趕了過來,他們超越了一連的位置,往山腰平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