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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麻煩解決

  小黑這番表態傳揚了開來,就連表麵上友好,實際上私底下還是有點看不起他的狗排長國勇超看見了小黑,都不由得改變了以往的態度。拍拍小黑的肩,親熱地拉拉他的耳朵,說上一句:“黑小子,出息了啊!”


  新兵下連,小黑果然被調到了團部當公務員,負責宣傳和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種緯則被最擅長搶人的高俊嶺調到了特一連。兩人雖然分開了,但小黑還經常時不時地跑來看種緯,兩個人的關係也格外的近。


  這不,聽說種緯這次外出執行任務回來了,小黑就跑來找。結果到宿舍撲了個空,打聽到是政委在找種緯談話,他就一路迎了過來,他給種緯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種緯的麻煩解決了!


  小黑告訴種緯,那個被他打傷的蒙古人是個有案底的家夥,現在已經被押回原籍了。既然這家夥走了,那種緯的麻煩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據小黑從團部留守的人那裏打聽到的消息,這個家夥暴露出來,多虧特一連種緯的戰友巴力紮爾。是他在照顧那個家夥的時候,聽到那個家夥說漏嘴,才揭穿了他。不但如此,巴力紮爾還打聽到那個家夥根本是認識漢字的,也被他當地的親戚囑咐過他不要過警戒線,但那個家夥就是看到了種緯打鳥,有點眼饞了才故意越線找麻煩。


  聽到小黑給自己帶來的好消息,種緯卻一點也興奮不出來。


  如果剛剛沒和政委談話,種緯可能還會興奮一陣,畢竟自己的大麻煩解決了,自己的軍校夢想也留住了。


  可現在,種緯心裏小小的一點興奮都被剛才政委提出的那一堆問號給消滅了。自己的眼界還是太窄啊!三連受了那麽大的損失,犧牲了好幾位戰友,夜老虎團的榮譽受損,比自己這點小麻煩不知道要嚴重多少倍,自己值得為那點麻煩的解決興奮嗎?還有駱振光排長,他怎麽樣了?


  從營門口往營房方向看過去,正望見三連的營房前亮著一盞長明燈,長明燈下站著四名正裝的戰士正在值勤。再向團部望過去,團部門口到沒什麽異常。


  “班長,你是看三連的情況吧?”看到種緯往三連的方向張望,小黑的語氣也沉重了起來:“你們這次出任務我就擔心,一聽說有傷亡我心裏就更揪的慌了。畢竟你們一連是尖刀,遇事總衝在前頭。後來聽說是三連傷亡最重,我才放心些……”


  看到種緯看向自己的目光變得淩厲,小黑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吐了吐舌頭道:“都,都是戰友,他們傷亡我也挺難過的。現在大禮堂已經設成靈堂了,聽說明天遺體會運回來,還有部分輕傷的弟兄……”


  “唉……”望著那盞孤獨的長明燈,種緯的心中好一陣糾結。把自己的心思從自己關禁閉的那點倒黴事上移開,再想想這幾天以來自己的經曆,不禁心中暗然:如果遭遇那兩名亡命之徒的是自己所在的一連,傷亡會和三連一樣嗎?一連就真的能做得比三連好嗎?

  “班長,聽說你立功了,消滅了兩個?受傷沒?我看你臉上都掛花了。”看到種緯悶悶不樂的樣子,小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強笑著問種緯道。


  “沒事,一點小傷。”種緯實在是開心不起來,敷衍道:“謝謝你啊,小黑,剛一回來就來告訴我好消息。其實,經曆過這些事兒才知道,自己……還是井底之蛙。”


  “班長,你要是井底之蛙,那我是什麽?還不成了井底的螞蟻?”聽到種緯貶低自己,小黑安慰種緯道。在他眼裏,種緯一直是他崇拜的目標,畢竟就連特警團的老兵也都認同種緯,而種緯第一次出實戰任務就立了功!


  告別了小黑,種緯回到了一連營房。


  由於大家都已經知道也看到了三連的傷亡情況,首戰告捷的特一連戰士們也不好太表露出什麽興奮的表情。但看到種緯歸來,忙著出任務一直沒顧上怎麽說話的兵們紛紛和種緯打招呼,留守的兵們還向種緯打聽爆破任務的具體細節。


  沒人再說起關禁閉的事情,仿佛這個事情就這麽結束了。回到自己鋪位的種緯腦子裏亂成了一團,總覺得自己該幹點什麽?卻又不知該從哪裏做起。


  正發楞間,五班長徐偉帶著紮克過來了。


  “種緯,怎麽樣?聽說了嗎?”五班長和種緯打著招呼,種緯趕忙請他們兩個坐下。


  “聽說了一點,小黑剛告訴我的。謝謝你啊,紮克!”種緯如實回答,雖然紮克帶來的消息有點晚,但人家看自己一回來就報信兒,已經讓種緯感覺到了濃濃的戰友關愛。


  坐在那一直輪不到說話的紮克聽到種緯道謝,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本來就細細的眼睛更是被擠得沒了縫兒。


  “嗨,怎麽把那小子忘了。”五班長興衝衝而來,如今聽到種緯已經知道原委,頓時有些掃興。“那沒事了,我們走吧。”


  說著話,站起身就要離開。紮克心眼很實在,見班長要走也跟著站了起來。盡管他臉上還帶著遺憾的神情,似乎有什麽話還想跟種緯說。


  “哎,別!”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不妥,種緯趕忙挽留道:“小黑隻說了一點,具體情況他也弄不清。我這不剛回來,正想上您那打聽打聽呐,您好這兒來了,怎麽就走?”說著話,種緯忙伸手拉住五班長,一邊讓牛柳幫自己給五班長他們倒水。


  五班長本來也不是真的要走,見種緯誠心挽留自己便也順勢坐了下來。


  紮克的漢語還算可以,隻是語速有些慢,隻要不幹擾他,他就能慢慢地把事情說清楚。通過紮克的敘述,眾人這才知道和種緯發生矛盾的那個蒙古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個家夥的傷比預想的要輕一些,手術以後的第二天,他就能模模糊糊的講話了,隻是吃的東西還是以流質為主。


  當初部隊派了兩個戰士輪流照顧這個蒙古人。時間久了,紮克慢慢的發現,這個家夥對另外一個漢族戰士很是戒備。那名戰士在的時候,那個家夥基本上不怎麽講話。於是,紮克就有意識地支開那名戰士,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開始,這個蒙古人還慢吞吞的用蒙語和紮克交流,紮克一直以為這家夥是嘴受傷的原因,所以說話才不太利索的。誰知道說話多了,這家夥一不留神說起了漢語,而且說的還比較標準。


  紮克是個性格很直率的人,遇事也不喜歡耍心眼兒,但這不意味著他大腦遲鈍。看到這家夥一時說走嘴馬上又轉回蒙語,知道對方可能在刻意隱瞞什麽。當下他也不揭穿,而繼續用一種大大咧咧的態度和對方溝通,仿佛從未發現問題似的。


  一連幾天下來,對方見紮克的反應一直平平淡淡,便漸漸放鬆了警惕。再加上這幾天時間一直是在吃流食,不管是誰都會覺得不適應。不經意間,對方便向紮克流露出想喝點酒的意思。


  按醫囑,對方是絕對不可能喝酒的。但已經感覺出對方有事的紮克多了個心眼兒,到外麵偷偷買了一瓶那種最便宜的幾塊錢的酒。然後把這家夥叫到外麵,找了家狗食館兒,要了兩個很軟的菜兩人便喝了起來。


  事先紮克還跟對方說過,要盡量少喝、限量之類的話。哪知這一喝起來紮克才發現,對方的酒癮很大,喝起來根本停不住。不僅如此,這家夥且還是個酒痞,一旦喝起酒來很快就會原型畢露。這不一瓶酒下肚,這家夥也就不再裝相了,開口全是流利的漢語。


  紮克參軍比種緯要早一年,兩人雖然平時交流不多,但他對種緯這個新兵尖子還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他直率的性格,內心裏就很不喜歡對方這個家夥遮遮掩掩的作派。於是他幹脆又買了一瓶酒,接著和對方一邊喝酒,一邊有意識地引逗對方多說話,然後又漸漸把話題往那天和種緯發生衝突的事情上轉移。


  酒一喝多,對方幾天來的警惕慢慢就消散了,開始和紮克稱兄道弟起來。糊裏糊塗之間,他就把自己認識漢字,知道那個地方是軍事禁區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紮克假裝糊塗就問,知道是禁區還闖進去幹嘛?對方無奈道,來這兒都兩個月了,吃飯菜多肉少,酒更是沒撈著喝,都快憋瘋了。那天遠遠的看見種緯在打鳥,而且已經打了好幾隻。當下就想把那幾隻鳥搶過來,找沒人的地方烤了吃。誰想和種緯一動手,還沒占著便宜,不知道怎麽著就抓著了槍托,再後來下巴就重重的挨了一下。


  聽到這兒,紮克心裏就有些數了。隻要把這番話報告上去,種緯的大麻煩就會變成小麻煩,頂多算是值勤時不認真,連撤離職守都算不上。不過紮克這個時候多了個心眼,又問對方為什麽跑這邊放羊來,就那麽幾隻羊賺得著錢麽?

  這話一問出來,對方酒勁上湧便向紮克大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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