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盆涼水
就在專案組想盡辦法,冒著生命危險派出臥底小組之後,居然就這麽找到了一個隱藏在黑勢力內部十餘年,早就矢誌報仇的人物。而且看他目前提供的這些犯罪信息,哪怕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條目式索引信息,就已經全麵的足夠讓人震驚的了。
假如真的能夠找到更詳細的視頻證據之類,那這起案件就可以辦成鐵案了。更恐怖的是,如果按照種緯所說,那個於勳良還用視頻錄下了很多視頻證據的話,那裏麵就有很多公務人員和黑勢力進行不法交易的視頻。一旦那些資料被公布出來,無異於是濱海市官場的一場地震!
“兩個事兒!”沉默良久,還是專案組長率先反應了過來,他對在場的人們說道:“事關緊急,我就不搞什麽民主了。第一,馬上聯係濱海公安局局長,讓他再帶幾個熟悉這個案件的關鍵警力過來。注意!命令一到他們不允許和任何人聯係,和家人打招呼都不行,明白嗎!”
這句話實際上就是命令,專案組長一出口馬上就有人去直接通知了。他們將當麵把濱海公安局的人帶來,現在專案組對濱海黑勢力的案件進程,已經進入了最為關鍵的時期。
“第二,咱們討論一下是不是該馬上把這個於勳良,哦,於……”說到這兒,專案組長把目光看向種緯道,顯然他忘記了於濟海的本名。
“於濟海,直掛雲帆濟滄海的意思!”種緯提醒專案組長道。
“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好詩,好名字啊!用了李白的詩做名字,卻被迫混跡在黑惡勢力裏頭,也算苦了這個人啦!”專案組長禁不住感歎了一句,隨後他又說道:“你們看,這個人是不是盡快把他接出來,畢竟他是活的證物,之前那麽多人都出了事,他要是再出事的話……”
“這個……”專案組副組長猶豫了一下道:“這個於濟海不是說這幾天還有些事要辦麽?咱們直接把他接出來,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會不會打草驚蛇?”
專案組的兩個最高領導都委決不下,其他人更是有些不方便發表意見了。
“報告!”種緯見眾人猶豫,想了想便插話道:“於濟海讓我在第三天頭上給他打電話,然後他說讓我去的時間,就是咱們最後收網的時間。等咱們確認下來的具體動手時間,再通知他就是。”
“籲!”專案組長重重的籲出了一口氣,想了想道:“到這個時候了,不急於這一時了。呆會兒濱海的人來了,讓他們先看看這個……”專案組長拍著桌上的三個記錄本道:“然後咱們再商量一下今天晚上咱們該幹什麽。”
專案組長指的今天晚上幹什麽?當然是去於濟海的別墅拿到那些重要的證據了。一旦那些重要證據到手,這三夥黑勢力的命運就徹底的定下了。不但這三個黑勢力的末日到了,濱海官場上一些人的日子也要到頭了。
“哦,我明白了!”副組長突然插話道:“於濟海給留了個期限,是不是他還和那個宋太忠有聯係?是不是準備用這幾天時間把他釣出來?”
專案組長想了想道:“很有可能!按照這個人隱忍了這麽多年的耐性看,再忍幾天他還是做得到的。而且他對濱海這些黑勢力的恨意之深,恐怕比咱們都要深刻十倍!畢竟,這可是他的切膚之痛啊!”
於濟海想要來個一網打盡麽?專案組長的話引起了在場眾人的一致共鳴,大家都對突然出現的這個內應有了相當的好感。
“報告!”種緯看到眾人對於濟海的反應尚好,於是便開口問道:“於濟海應該算是有功吧?”
“不用總是報告報告的,咱們都在一個桌子上坐著,有什麽話就直說!”看到種緯每次說話都這麽麻煩,心情大好的專案組長微笑的對種緯說道:“至於於濟海的功勞,當然,如果咱們拿到了於濟海提供的確切證據之後,他應該是首功!政府會重獎他的!至於怎麽獎勵,我是說了不算的。”
聽到專案組長這麽說,種緯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雖然他和於濟海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他對這個自幼受害於黑勢力,卻一直隱忍了多年矢誌複仇的人抱有相當的好感。對方不僅提供了很多證據,還……
想到這兒,種緯趕緊把於濟海送給自己的那個純金名片夾拿了出來道:“這個,是於濟海送給我的,我覺得應該上交……”說著話,種緯把這個名片夾交了上去。
專案組長拿著這個名片夾把玩了一陣,又轉手交給了謝參謀道:“挺不錯的東西,應該值點錢!謝參謀說說,你的戰士拿到的東西,該怎麽處理啊?”
謝參謀拿著這個名片夾仔細的看了看,隨口回答道:“這個,當然是上交專案組唄!”
“嗬嗬,”專案組長笑了笑道:“給登個記吧!回頭作為獎品發還給小種同誌!小種同誌做得不錯。於濟海臥底黑勢力裏多年,算是首功的話,小種同誌就是咱們專案組裏的首功!”
“哪裏哪裏!論首功,應該是吳明華同起,他為了臥底都吸了毒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謝參謀很會做人做事,聽到專案組長這麽說,趕緊客氣道。
聽到謝參謀提到吳明華,專案組長和眾人都跟著點了點頭:“是啊,這次機會,也是吳明華拚死拚出來的機會!都不容易啊!”
“是啊!幸好看到卸下巴舉動的是於濟海,要是宋太忠的人……”另一名警官插了句話道,專案組的眾人聽了他這話都情不自禁的點頭,為臥底小組當時險而又險的境遇有些後怕。
知道很快就會得到完整有效的犯罪證據,很快就可以宣布濱海這些黑惡勢力滅亡,即便是在場的警官們大部分從警的時間都比較長,但大家的心情還是變好了不少。畢竟大家都是正牌的警察,像一群策劃犯罪活動的犯罪分子似的躲在這麽個陰暗的倉庫裏頭工作,大家還真的有些憋屈。好在如今這樣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大家的情緒都漸漸變得高昂了起來。
大家圍坐在桌前,七嘴八舌的詢問著種緯了解到的情況,分析著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可說著說著,大家不經意間就說起了於濟海的那個懷了他骨肉的女人。一位警惕性頗高的警官聽完了種緯複述的情況,有些懷疑的猜測道:“這個於濟海說讓咱們放他女人一馬,莫不是他要跑路吧?是不是他也不幹淨吧?”
此言一出,會議桌前的人們登時都不說話了。作為警察,麵對著一個身在黑勢力中打混了十幾年,身上粘染了洗不淨的汙垢的人,怎麽也沒法產生足夠的信任。
“提醒的好!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專案組長點了點頭確認道。
“可是,他讓我三天頭上聯係他的,我看他不像是要騙我的意思啊?”種緯回想著和於濟海交談的細節,有些不敢相鄰警方的這種判斷和假設。
“我的小種兄弟,他是黑社會的人,你指望著他跟你實話實說?他們一群人還整天兄弟長兄弟短呢?可你看他們哪個守信用了?也許他想報仇是真的,也一直是這麽做的。但不排除他早就賺了一大筆黑錢,打算就此跑路到國外去享受呢!”專案組副組長對種緯這個深入虎穴取來重要資料的人還算比較重視和信任,說話的口氣已經算是很客氣了。就差沒直接說:你太年輕,讓人騙了之類的了。
“還有那輛摩托車,你好像說過,他說以後用不到了?還有那個名片夾!他好像也是這麽說的?”另外一名年輕些的警察聽得也很仔細,看有領導站出來提起這個事,馬上就說出了更多的疑點。這下,種緯都沒法回複人家的疑問了,會場的氣氛登時沉悶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濱海公安局長帶著另外三名重要人員也來到了專案組駐地。
雙方簡單打過招呼過後,早就有專案組的工作人員把目前的工作進展跟新來的四人介紹了一遍。等聽到於勳良居然是個準備複仇的內應後,新來的四人也不禁皺了半天的眉毛,好久沒說話。
等專案組的工作人員把所有的情況介紹完,濱海公安局局長沉吟了一下才開口說道:“這個於勳良,現在叫於濟海的人我們知道。用我們了解的情況說,這個人是宋太忠和沈從文的狗頭軍師,非常狡猾的一個人物。之前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案子,他都露過麵。哪怕是一些傷害案,他都插手過。好幾個犯罪嫌疑人就是因為他的介入,結果被他弄了個證據不足,或者不夠追究刑事責任,生生給放跑了。如果在今天以前你們問我這個人,我肯定說他不可信!”
他的話像一盆涼水,潑了眾人個透心涼,弄得人們剛剛興奮起來一些的神色又萎靡了下去。
“不過,之前我們臥底的人接觸過他的這件事,倒是真的有,這個我知道。後來臥底的同誌暴露了,被打成了植物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如果按照他的說法,他是提前發現咱們的人暴露了,所以才沒和咱們的臥底接觸,這倒說得過去。”濱海公安局長剛剛把於濟海否定了一半兒,一轉眼又給眾人一線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