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凶案還原
“這樣的話,那把斧子可能在長度上和大錘相近,甚至重量都相近。而且,看傷口那柄斧子異常鋒利,應該是精心準備的凶器,刃口寬度大約十厘米以上?”說到這兒的時候,種緯一邊用手比劃著屍體上的傷口長度,一邊揣測道:“十二三?不對,差不多有,十五六厘米吧?”
“那把斧子刃口確實很寬,具體長度還要通過其他屍體的檢查都完成後才能完成推斷,但具體尺寸還要能過找到實物才能確認。”正在這個時候,另一名法醫一邊摘手套一邊走了過來。他那組的進度因為兩名協助拍照的戰士配合不太好,進度比徐法醫稍微差了一點。
“說得很不錯了!”徐法醫聽完種緯的回答讚歎了一句,然後轉頭對馬法醫道:“看,從上午的屍檢中,一個沒有學過法醫學的戰士都看到了這麽多,你得到的東西呢?比他多麽?”
教訓完自己的徒弟,徐法醫又轉過頭來對種緯,也對著剛過來的那名法醫道:“其實根據傷口的位置和形狀判斷,盡管我們沒見過那把利斧,但屍檢後也可以畫出那柄斧子的圖來。然後再和見過那柄斧子的人印證一下,我們就可以按照複原圖去找那柄斧子了,這就是屍檢的直接效果了。”
另一名法醫一邊點頭一邊回應道:“確實啊!不過這家夥也真是夠狠的,我那邊檢查個孩子,整個天靈蓋兒都給劈開了,這真下得去手啊!喪心病狂啊!”
“是啊!看這幾具屍體,就覺得這個人是夠極端的,應該是人格有些問題,抑製性……”說到後來的時候,徐法醫轉過頭和那位法醫交流去了,後麵的話種緯和戰友們就聽不太清楚了。
中午飯是全素的!而且就在驗屍現場吃。可是伴著屍檢現場的味道,除了幾個經驗豐富的警察和大大咧咧的國勇超,以及承受力不錯的種緯以外,頭一次參與驗屍的人大多數人都吃不下去,哪怕碗裏的飯都是素的也一樣。
偏偏那邊張彪這個渾人還和維持秩序的戰友們叫上了勁兒,哪怕自己吃不下幾口也要故意惡心別人。隨著他不斷描述屍檢現場的畫麵,不少上午維護現場根本都沒看到屍體的戰友都吐了出來。
而張彪這個家夥哪怕自己說得自己都吐了一次,卻仍然樂此不疲,繼續在一邊惡心著大夥。弄得其他本來反應不嚴重的戰友們,都有些受不了了,都要合起夥在揍張彪。張彪見勢不妙遠遠的跑走了,大夥兒這才做罷。
下午的屍檢工作明顯比上午的進度要快了一些,這除了下午時間相對長一些的原因之外,也有各環節磨合得比較適應,配合起來比較順暢的原因。
也許是中午種緯的那番話起了作用,下午的時候馬法醫的狀態也非常的好,工作起來比較專注,神色也漸漸趨於正常。
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配合得也越來越熟練,往往很多屍檢動作都是一次到位,種緯和牛柳的相機拍攝也迅速準確,幾乎沒有一丁點的時間浪費。等到晚上臨近天黑的時候,徐法醫帶的這組已經順利的完成了六具屍體的屍檢工作,比另一組多了一具。
調查組裏也有雙河鎮的派出所警察參與,他們算是這起案件的知情者和協助者。隻是由於雙河鎮的警方在此次事件裏的拙劣表現,因此他們在調查組裏的地位最低,說起話來都低三下四的。
不過,最後給十一具屍體按發案順序排號的時候,卻還得依賴他們。畢竟他們對這起案件最熟悉,在凶犯尚未到案的時候,他們的意見還是值得參考的。
完成屍檢,戰士們在當地村幹部的幫助下重新將十一具屍體下葬,當地村民還按規矩放了幾掛鞭炮意思了一下。隻是自始至終,受害的一家人的直係親屬也沒出現過。據當地的村幹部講,這一大家子人在這起案子中就活了老四兩口。老四兩口在事發的第三天,就帶著已經懷孕的媳婦回娘家去了,一直也沒回來。
至於本地的一些親戚,在這起案件發生後都不願意出頭了。實在是因為這家的這位老太太平時太過潑辣,街坊四鄰和親戚都被她得罪了個遍。再加上最後出手殺人的那個凶犯平時確實是個人所盡知的老實人,這次出手殺人確實是情有可原,所以被滅門的這一家的親戚們都不願意替這家人出頭。最後還是村幹部和鎮政府出頭,給這家人辦的喪事。
再後來,雙河鎮因為此事鬧出了大事,當地知情的村民就更回避這件事了。誰也不願意沾上這些事情,哪怕工作組派人來驗屍,他們也認為與己無關,連出來看熱鬧的都沒有。
當天屍檢完成回到駐地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分了。調查組的成員們草草吃完晚飯,便馬上開會研究案情。
本來這個案情分析會特警團的戰士們可以不用參加的,畢竟當初上級調配三班參加調查組,主要目的是為了在人手緊張的情況下可以協助調查組的工作,同時起到一個輔助和保護的作用。
不過由於白天種緯在驗屍現場的出色表現,徐法醫在開會之前便特意問種緯想不想參加這個案情分析會。他還特別提示種緯,這是個學習的好機會,畢竟藝多不壓身呐!
種緯也想多學點本事,長點見識,所以在請示國勇超之後,便自然而然的成了與會一員。種緯這一參加不要緊,牛柳、黃海楊和周紹文等人便也參加了進來。最後整個三班,包括國勇超本人也加入了進來。
其實這倒不是說種緯本人的魅力有多大,而是特警團的戰士們都麵臨著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那就是退伍之後往何處去的問題。
九十年代,部隊的誌願兵製度還不太完善。除了一些相當出色,或者運氣特別好立了特大功勞的人有可能長期留在部隊以外,基本就隻有考軍校當軍官一途了。而對於大多數出身農村,普遍文化程度都不是很高的普通戰士來講,這條路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很難走得通。
而同樣在九十年代,從軍報國做一名職業軍人,還是當時很多尋常人的一條不錯的出路。尤其對一些貧困和偏遠地區的孩子來說,從軍是他們改變人生,改寫命運的不多人生機會中的一個。
特別是一些欠發達地區的農村娃,如果不出來當兵闖一闖的話,恐怕就要一生守著那一畝三分地,老死田間了。而假若出來當幾年兵,開闊一下眼界,增長一下見識,未來哪怕不能留在軍隊裏,也有機會找到更好的工作,或者能夠從事一些更有前景的事業。
當然,隨著國家經濟的發展,這種狀況近些年得到了極大的改觀。很多偏遠地區,沒受過什麽較好教育的孩子也有機會到大城市打工,擁有更多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了。從這時起,從軍再不是這些孩子人生出路的首選,這也導致近年來部隊征兵遇到了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不過據老犇所知,隨著部隊誌願兵製度的完善,官兵待遇的提高,軍內反-腐力度的加大,對很多有誌青年來說,參軍報國仍然是富有競爭力的一條出路。當然,懶人慫人除外!
而種緯這個時代的特警團由於部隊的特殊性質的原因,近幾年來培養出了不少軍事技能出眾的業務尖子。從特警團退伍的戰士往往因為有特警團這塊金字招牌,很多人都被招進了地方公安係統。因此當一個可以提前接觸案件的機會擺在眼前的時候,很多人都選擇了參與進來。想必有了這樣一次實戰經驗,未來讓他們走出軍營後也可以有更多一種選擇吧。
案情分析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兩名主刀法醫介紹屍檢情況,並且根據屍檢情況將那柄已經失蹤的凶器的形象大致描繪了出來。
根據兩名法醫的描述,以及曾經見過這柄殺人利斧的警察介紹:這柄利斧屬於私造凶器,長度約八十五公分左右,重在十二斤左右。斧柄為敲扁的鋼管製成,斧柄末端向下彎曲,便於發力手持握。斧身是用汽車鋼板彈簧切割和堆焊而成的,斧刃的寬度在十五公分左右,殺傷力極大。
根據法醫和見證人的描述,調查組很快就繪製出了凶器的模擬複原圖。這份模擬圖當晚將被複製出數百份,明天將被貼到雙河鎮的街頭,同時還將被散發到到工作組全部人員和特警團戰士們的手裏邊。接下來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利用這張模擬圖,找到這件遺失的凶器。
案情分析會的第二項工作,就是根據兩名主刀法醫的驗屍發現的情況,以及當事警察對案件的描述,勾勒和還原出了殺人者當晚行凶的時間、路線、殺人手法及凶手性格特征等重要因素,讓案件在眾人麵前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調查組的桌子上放了一張放大的雙河鎮案發地區的地圖,上麵用筆標畫出了殺人者在五處作案地點作案的大致時間,以及每處作案地點之間步行需要超過的距離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