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市長約見
“種局長,您回來了?聽說您出了事故?喲,種局,您的臉上還有傷呢!”秘書小李一見種緯,就是一連串的疑問加驚歎。
沒辦法,種緯出交通事故已經兩個多小時了,現在整個天海交管局已經傳遍了。說是新任局長的車被大貨車直接撞進了水裏,種局長好懸沒淹死在水裏麵。大家正在感歎著,天海剛剛死了個代理公安局長,難道交管局局長才上任沒幾個月,也要出問題?天海這是怎麽了?
“沒事兒,一點小傷。”種緯下意識的輕輕摸了自己的臉一下,然後又開口問道:“小李,你動過我抽屜裏的東西嗎?”問這話的時候,種緯死死的盯著李秘書的眼睛。
人的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很多下意識的情感和反應都會從那裏流露出來。像小李秘書這樣剛參加工作不久,且相對箱單的人,根本不是種緯這樣見多識廣的人的對手。
果然,在種緯的逼視下,小李秘書很快就堅持不住了。他的眼神變得不安且慌張,手腳也一副無處安放的樣子。人都說氣場,實際上氣場更多來源於一個人的經曆與經驗,經得多見得廣了,一個人自信的目光和舉止可以在瞬間擊敗一個不成熟的人。
小李秘書就是這種情況,他在種緯的逼視下很快就敗下了陣來。他期期艾艾的說道:“我沒動您的東西,但今天下午的時候您在巡特警大隊的那個同事過來了,他說您讓他來拿東西,是早就聯係好的。”
“那你就讓他進來拿了?那個人是誰?”種緯的眼神依然嚴厲,但心中卻暗暗吃驚,看來在實施對自己的撞車計劃的同時,那夥人還讓自己的嶽父去自己家,以及安排人到自己的辦公室連續實施了一係列的動作,好狠呐!好果斷呐!在這件事上,自己可以說是完敗了。
“是那個姓李的警官,是個一級警司,好像是叫李建齊的。”李秘書一邊看著種緯的臉色,一邊低聲說道。
“李建齊?!”種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居然是李建齊在自己背後下了黑手。是了,出事前兩天種緯還和李建齊他們吃了頓飯。現在看來,那頓飯純粹就是麻痹自己的,那個時候他們恐怕已經在實施著行動的計劃了。
可是無論如何,種緯也不知道自己哪方麵出了漏洞。或者說,那個叫羅興亞的人來之前,自己就已經在哪個方麵露出馬腳了?也許是自己最近太過積極的活動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畢竟自己從來沒如此急迫的拉過關係走路子,這實在是太反常了些。
還有就是,自己也許不該和肖妍走得更近。肖妍畢竟是某個大人物的情人,即便那個人對肖妍比較放心,也在她身邊安插了人,但也依然有可能因為打翻醋壇子而對自己下手。甚至對方就是出於嫉妒而試探了一下自己,然後自己就在羅興亞那邊露出了一些紕漏,這樣就促使這夥人對自己下手了。
本來種緯在脫險後應該給肖妍再打電話確認一下的,同時也可以確認一下肖妍的人身安全。可左思右想之下,種緯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假如肖妍現在是安全的話,她一定會抽時間給種緯打來電話詢問一下的。現在肖妍沒有給自己打電話,那就證明她的人身安全還是受限的,自己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隻會給她找麻煩。
“李建齊在我這兒呆了多久?”種緯麵無表情的問小李秘書道。
“大約五分鍾左右。”小李秘書知道自己壞了種緯的事情,他現在已經緊張壞了。像他們這種當秘書的,最怕當那種沒有主管領導的秘書。那樣的話他就隻能呆在行政辦公室裏為所有級別高於他的領導服務,說白一點就是碎催,什麽活兒都幹的雜役,地位也就比做衛生的阿姨好一點而已。
如今好不容易新局長沒有固定的秘書,把他選為了自己的專職秘書,他已經算是一步登天了,今後再也沒人可以隨便指使自己了。可誰想到今天就出了這麽個事兒,這事一旦搞不好,他的專職秘書的工作就泡湯了。那樣豈不是他還要繼續去幹那個任人指使的雜役?這怎麽能讓小李秘書安心?
所以在回答完種緯的話後,李秘書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本來我說沒經過您的允許不方便讓那個叫李什麽的進您辦公室,所以我就給您打了電話。可我連打了好幾次電話您也沒接,李建齊又說他呆會兒還有事辦,急得很。就說他先在您辦公室裏找著那份材料,等我打通了電話再跟您的打招呼的。然後就……其實就一會兒的功夫。”
種緯明白了,李建齊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跟車一塊紮水裏了。而李建齊顯然是知道自己沒法接那個電話的,所以才敢大著膽子來搜查自己的辦公室。對於在刑警隊和特警支隊幹過的李建齊來說,弄開自己辦公室抽屜上的肚臍鎖本來就不叫什麽事。
隻是讓種緯沒法接受的是,李建齊和種緯認識已經十年了,也算是多次在一起並肩戰鬥過,居然就這麽輕易的背叛了自己。上次在圍剿萬明軍的戰鬥裏,李建齊關鍵時刻退縮了,種緯都沒怪罪他,誰料他卻這麽容易的選擇了背叛。
可又想了想,種緯轉眼就又釋然了。像李建齊這樣的同事又怎麽樣?當年自己的班長張彪在最危險的時候,不也一樣選擇了退縮麽?在戰場上退縮和背叛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在關鍵的時候把自己的利益擺在了最前麵,把其他人和戰友的利益放在了一邊。
唯一不同的是退縮可以被原諒,而背叛則不能。可這樣的人多得是,種緯沒法因為這樣的人懲罰自己,怪罪自己。再說了,不要說李建齊了,就是和他有親戚關係的嶽父不也倒戈了麽?他現在該想的,是怎麽把接下來的事情處理好了,等待國安那邊的消息,好在他現在還有機會搬回來這一局。
“好吧,你去吧!不過以後注意,不要再讓人輕易到我的辦公室裏來。就是電話聯係不上我,也不許人進來,更不允許隨便有人坐在我的位置上,從我這裏拿東西,明白嗎?”想明白了這些問題,種緯並沒有嗬斥李秘書,而是嚴肅的提醒了對方一下就算了。
“好的,我記住了,今後一定吸取教訓。”李秘書很老實的聽眾了種緯的吩咐。隻是說完這番話後,他卻又沒轉身離開,而是小心的對種緯道:“種局,剛才接到張市長的秘書楊明的一個電話,說是讓您去見一下張市長,張市長有事找您。”
“哦?知道了,你去吧。”種緯先是一楞,然後便很自然的應下了這件事,李秘書這才如蒙大赦般的離開了種緯的辦公室。
張子明找自己,是幹什麽呢?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國安的事情?要說張子明應該也在這一係列的案件裏牽涉不淺,而且肯定在其中發揮了比較重要的作用,恐怕他知道的東西不比王春生的筆記本裏寫的東西少。現在他找自己,估計就是替這些人在作說客的,或者是威脅自己的,可自己是見還是不見呢?
翻著王春生手裏的那封信,種緯一瞬間就釋然了。王春生怎麽死的?何朝陽怎麽死的?還有新紅山礦案?甚至自己的戰友和同事魏萬貴等人的死,探礦專家的死等等,這麽多條人命的案子,自己還能和這些人講和,甚至妥協麽?
就像自己剛才在家跟林萍說的,自己假如真的相信了對方,放棄了自己該幹的事情後,說不定什麽時候這夥人就能把自己給甩掉,或者放棄掉。甚至就像對待王春生那樣羅織一些罪名,然後把你逼上絕路。到時候不管那些事情你做沒做過,你都必須要接下來,甘心當他們替死鬼!前車之鑒不遠,種緯可不會再犯那種錯誤。
不過即便自己已經有了主意,但張子明那裏種緯還是可以去的。現在他坐著國安的車出現,本身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相信張子明他們那夥人不傻,怎麽也不會在天海市區對自己不利的。他們頂多就是對種緯進行一番封官許願的拉攏,種緯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會開出什麽樣的價碼,因為這價碼的高低恐怕就是代表著這些人的真正實力的。種緯想從這個角度上,看一看這夥人到底實力如何。
不過在此之前,種緯拿上王春生的遺信先回了趟國安的辦公室,他把這封信的掃描件也傳給了淩薇。然後他才重新坐上車,來到了市政府麵見張子明。
等種緯來到市政府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種緯在外麵忙忙碌碌的過了一個下午,神經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但卻感覺不到一點疲憊,相反倒有些興奮的感覺。這就是出身軍人和刑警的特點了,很多時候種緯都保持了一種戰鬥的欲望,這讓他在麵臨很多大場麵的時候,依然可以保持清醒和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