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死刑判決
種緯隻知道淩薇向他透露了一點點正麵的消息,知道快有結果了。至於具體結果是什麽?什麽時候出什麽樣的結果,種緯卻是一點也不知道,他隻能繼續等下去。他已經等了三年多,即便再等下去又有什麽區別呢?此時的他心裏麵已經沒了當軍人和警察時的那團火,剩下的隻是對光明的一點點期待。
結果果真很快就來了,不過這次的結果——很殘忍。
在第五次開庭的時候,種緯這次的庭審一反過去拖遝和低效的慣例,而是突然的提高了效率和速度。在不公開審判的情況下,公訴人幾乎是把第一次的公訴書又重複的讀了一遍,所不同的就是直接把種緯之前指出來的幾個漏洞給堵上了。不僅如此,公訴人還把種緯貪汙的罪名也加了進去。別看之前的幾次開庭都沒提,但這次卻清清楚楚的加進了起訴書。
等到了法庭辯論環節,審判長的舉止更是大出種緯的意料之外,他根本沒給種緯多少時間,哪怕種緯講他曾經差點被謀害的事情,以及何朝陽被害案的情況,並且解決他並沒法有貪汙的行業時,審判長也隻是告誡種緯那些情況和種緯涉嫌持槍殺人無關,警告種緯不要在法庭上轉換話題,影響案件的辦法效率之類。然後話題一轉,審判長就直接宣布休庭,合議庭合議後將當場宣判。
雙方辯論?沒有了!最後陳述,也過去了!庭上的公訴人和警方的人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一個個連看也不看種緯,就直接退了庭。
在這種情況下,種緯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再精彩也沒用了,再多說一點便已經引來了法警的重點照顧。而就在這個時候,審判長、陪審員已經退了下去,再想讓他們出來都不成了。
最終的結果在半個小時後揭曉了。審判長再次登上審判席之後,馬就宣布判決結果。還沒等種緯再說出什麽話來,就已經全體起立宣讀判決結果了。
判決結果,種緯因持槍殺人,貪汙兩項罪名,被判處死刑!
隨後,審判長問種緯還有什麽說的沒有,是否要上訴。
“上訴?當然要上訴!”種緯的心徹底的涼了,看來這是對方終於排除了一切的困難和麻煩,終於等到了這個對他下手的機會,他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解決他這個麻煩了。即便將來有機會證明種緯是被冤枉的,最終也就找出一個倒黴鬼來承擔責任罷了。
種緯已經把這裏麵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了,誰也不會再替一個死人說話了,他們隻會關心自己的烏紗帽。哪怕將來出了問題,他們也會持續不斷的拖下去,拖到苦主精疲力竭為止。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是自己的父母也已經老得沒辦法替自己申冤了吧?
“我知道你們都做好了一切準備,上述恐怕已經沒有什麽作用了,但我還是要上訴,我要讓盡可能多的人知道我的故事,知道我經曆了什麽,知道你們都幹了些什麽。”種緯已經沒有憤怒和熱血了,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個幽靈,隻剩下心中那一點幽藍的火,在燃燒著胸中的那點不平之氣。
“種緯,這是法庭的最後宣判,你的案子已經拖了三年,這是法律的最終裁決!”審判長說這番話的時候雖然語氣依然沉重莊嚴,但明顯已經底氣不足了。
“法律?是什麽法律?你的法律是槍殺呼格的法律,還是關押佘祥林的法律,還是可以在證據有漏洞的情況下,在簡化所有的程序的情況下判我死刑的法律?不要打著法律的幌子撒謊了,你的行為玷汙了法律,你們的法律和我的法律不一樣!”種緯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審判席上的審判長和陪審員,把審判席上的幾個人看得非常的狼狽,看得不知所措。
“法警,控製法庭秩序,退庭!”還沒等種緯再往下講,審判長把法槌往下匆匆一敲,然後站起身來就走下了審判席。其他陪審員、書記員,和公訴人、警方代表等人誰都不說話,匆匆轉身而去。仿佛受審的不是被四名法警拉住的種緯,而是他們幾個人似的。
“控製情緒,控製情緒,兄弟,你還有上訴的機會,你現在再說話會對你不利的!”一名年齡略大一點的法警一邊拉著種緯,防止種緯暴起鬧事,一邊低聲勸慰著道。
“不利?還能怎麽不利?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經宣判了,該走的已經走了,已經蓋棺論定了,還能再怎麽不利?”種緯心裏雖然很憤怒,但整個人卻又很冷靜。他知道這次判決意味著什麽,但以他現在的情況他除了上訴上訴之外,他什麽辦法都沒有。
等法庭上的人都撤了下去,幾名法警這才一邊規勸著,一邊帶著種緯從法庭上下來,然後直接往法院門口的囚車那裏帶。而四名法警兩前兩後的圍繞著種緯,一路慢慢的往囚車那裏走過去。
可等快走到囚車跟前的時候才發現,囚車裏居然沒司機,囚車的門也沒開。而與此同時,法院的車行出入口的大門卻敞開著,正等著囚車開出去呢!通過法院出入口的大門,種緯可以看到門外車水馬龍的路麵,行走在路上完全自由的人們。
“人呢?快去找司機!”為首的法警催促著,一名法警馬上跑走找司機去了。剩下三個人看著種緯,一前兩後的站在原地沒動。
那名法警跑開沒多遠,種緯身後的一名法警卻突然說話了:“老劉,你帶火了沒有?”
種緯一偏頭,正看到自己身後的兩名法警拿著煙在等著,其中一人正在問種緯前麵的那名法警有沒有火。
“有!”那名被稱為老劉的法警一邊答應著,一邊從口袋裏往外掏打火機。等他拿出來打火機手,後麵一人已經把一根香煙遞給了他。三名法警都叼著煙,然後聚在一起用打火機點起了煙來!
這個時候三個人隻圍在一起點煙,完全沒人看守種緯了。再看看敞開著的大門,一直沒能到位的司機,種緯一下子明白了,好狠啊!先判了自己的死刑,想趁著自己陣腳大亂的時候故意給自己製造機會。等自己頭腦不清真的脫逃的時候,事先不知道埋伏在哪裏的警察就人衝出來,然後亂槍打死自己這個脫逃犯——這樣他們就可以明正言順的殺死自己,連最後的執行環節都省了,好算計!
種緯的心裏萬分的苦澀,這就是法庭?這就是法警?這就是法律?如今,國家的法律已經成了這些人的幫凶,正被他們肆無忌憚的利用著,在為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服務著。
種緯冷冷的轉過身來,看著裝模作樣的三名法警,就那麽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們。而這幾名法警則自顧自的點著煙,幾乎都在用後背對著種緯,沒一個多看種緯一眼。此刻種緯距離警戒線不過六七米的距離,但種緯卻知道那條線就是有心人給自己設的生死線。隻要他出現在那道線外麵就意味著對方可以肆意出手致他於死地,而在線內他們就沒有充分的理由下死手謀害自己。
這種情況持續了足足有十幾秒,直到跑去喊司機的那名法警回來,其他法警才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站到了種緯的身邊,開始繼續履行他們的警戒任務。而且到了這個時候,這四名法警沒有一個人的眼睛敢和種緯對視,四人都躲躲閃閃的,誰也不敢和種緯的目光交匯,一個個的神情尷尬得緊。
就這樣,種緯放棄了“最好”的逃亡機會,重新被送回了看守所。等到了看守所,幾名看守便給種緯砸上了死刑犯才會有的重鐐和重銬,限製了他的行動。
重鐐和重銬是給死刑犯的待遇,哪怕你是死緩,都不會給上這個待遇。因為隻有死刑犯才會變得格外的危險和不可預測,誰也不敢對生命進入倒記時的死刑犯掉以輕心。
同一監舍的犯人們也知道了情況,開始對種緯客氣了起來。以前雖然這些人對種緯客氣,那大多是因為種緯凶名在外,以及那一身賴以成名的恐怖身手的結果。而今天今時,監舍裏的犯人們多是在努力的回避著種緯,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盡量不從任何方麵刺激種緯。
監獄裏的看守也突然間對種緯“關心”了起來,不時會有看守來找種緯聊天說話,問種緯有什麽要求,他們可以盡量滿足。不管是起訴狀,還是什麽生活上的要求,他們都盡力幫助。甚至到了晚上,同監舍的犯人們睡覺的時候也有至少兩名以上的犯人是不怎麽睡覺的,他們會一直盯著種緯,然後換著班的熬到天亮。
種緯的心亂成了一團,整個人的思維完全是混亂的。他一會兒考慮淩薇她們在外麵為什麽不管用了,之前和他講的快有結果了怎麽會變成了這個結果。一會兒又想自己的家人們會不會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正在生命的母親病好了沒有?會不會因為這個判決結果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