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難以翻案?
隨即,種緯寫給父母的那封信就擺在了那名官員的麵前。那封信重要的位置已經被塗抹過了,讓人無法判斷種緯目前的生活位置和範圍。但從上下文的敘述上看,很容易就能看出這是種緯在幾個月前寫給自己父母的信。
再配上種緯那熟悉的字跡,那名官員又怎麽能不認得?種緯手寫的材料和報告多次被送到他手裏,他暗地裏和種緯周旋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年,他又怎麽會不熟悉種緯的字跡和說話方式?
更何況,辦案人員開始調查他的事情就是在種緯案發後開始的,這就說明官方早在種緯案件的內幕爆出前,就已經盯上他們了。哪裏還需要種緯本人出現在他麵前?如果辦案人員沒有這個自信的話,用得著直接在他麵前說出種緯還活著這樣的內容嗎?更何況,種緯在上刑場的過程中出過一些小插曲,當時他就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的。偏偏他的上司非說什麽,這樣可以再拉攏幾個有能力的軍頭,讓他們的事情更隱秘……
現在看來,他們這夥人早就落入了辦案人員的視線之中。他們的一舉一動,很多證據也早都落到了對方的手裏邊。甚至那幾個一心要把他弄下來的女人,恐怕也是受到有心人的提點之後,再彼此知道彼此的關係和聯係方式的吧?
不用別的,光是憑眼下這些證據就可以讓他身敗名裂在鐵窗下渡過餘生的。如果再把謀害種緯和謀殺肖妍的事情也算在他的帳上,他搞不好就會命赴黃泉了。即便這些事情沒法完全算到他頭上,隻要辦案人員依著目前掌握的證據把相關的人抓起來一審,保不好就有哪個早早交待的。
那樣的話,他的事情照樣還得全抖落出去,還得加個對抗組織的罪名。最關鍵的,就是現在辦案人員掌握的證據,他的後半生就已經注定要在鐵窗裏渡過了,再頑抗還有意義嗎?倒不如配合辦案人員交待出些重要內容來,這樣還會有機會講講條件,給自己換點實際的利益。比如保證自己的安全,將來生病了可以保外就醫等等。
“你們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和你們說,但你們得滿足我的一些條件。“考慮了一會兒,這名官員終於打定了主意:”但是你們得保證我的生命安全,你們不知道你們麵對麵的是什麽對手……“
最終,這名官員在辦案人員的強大壓力下還是招了,供出了他所知道的這個犯罪集團的眾多內幕信息。
“班長,因為這個犯罪集團除了涉及你所反應的那樁案件之外,還涉及一件危及國家安全的案子,你目前還不是國家相關單位的人員,太具體的事情就不能向你透露了。”周紹文向種緯做了個遺憾的表情,斟酌著詞語向種緯道:“現在對一些官員的抓捕和雙規工作已經在進行了,你的案子也已經逐步明了了。知道班長你等得急,在這裏這麽長時間不能和家人團聚,所以抓緊來告訴你這個消息。”
“那我的案子呢?什麽時候能澄清?什麽時候恢複我正常的身份?”種緯聽到自己的案子已經明朗,當下心裏像開了兩扇門一樣,忙開口問自己的事情。
“哦,這裏麵有些技術性的問題,有些麻煩。”那名跟著周紹文一起來的李姓大校對種緯說道:“具體的情況嘛……這樣吧,就讓紹文來跟你講吧,我出去走走。”說完這句話,這名姓李的大校便站起身來,躲到我麵去了。
“紹文,怎麽回事,感覺有些麻煩啊!”種緯看那名大校走了,這才對周紹文說道。他和周紹文的關係更親近一些,所以有些話他也好說。
“哦,是這樣的。”周紹文沉吟了一下,顯然也是有些為難的,不過他還是開口講道:“班長對於你的案子的事情,確實有些麻煩。因為現在上麵有兩種意見,但兩種意見誰也說服不了誰,一直僵持不下,這也是我為什麽在案子還沒完全明了的時候,就跑來找你的原因。”
“什麽情況?”種緯知道要出問題,但卻隻能無奈的問道。
“一種意見是認為你是被冤枉的,應該給你恢複名譽,恢複你的正常身份,讓你可以在陽光下生活……”周紹文直接說出了第一個結果,但不用種緯問也知道,這肯定不是最終結果。
“還有一種意見認為,你的案子實在是太特殊了。如果給你平反的話,就要涉及公檢法司看守所等多個部門,涉案的全有幾十到上百個之多。給你平反倒是容易,可是這麽多個部門這麽多人怎麽辦?給你平反了就一定要公開懲處那些人呐!可偏偏涉及你案子的人從省高院,到省公安局,再到省檢察,到看守所……很多人都要被處理啊!”周紹文用一種近乎扭曲的表情向種緯表達著這件事的難度。
“班長,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急切之中,周紹文居然又用您字來稱呼種緯了,顯然這件事真的很麻煩。
種緯有點明白了,如果給他正式翻案的話,這些人都要被追究刑事責任,結果這件事就會是司法界的大醜聞,這會讓很多領導比較麻煩,會讓很多領導在麵子上過不去的。誰在任的時候願意讓人揭自己治下官員的瘡疤呢?這會影響很多人的利益的。為了恢複種緯一人的名譽而損失很多人的前途,這在很多人看來是不劃算的。
至於什麽司法的公正性,法律是否公平這些,對不起,這些暫時沒人考慮。這就像呼格案一樣,從一審到二審,再到執行死刑隻用了十八天,多高的效率啊!隻是在處罰那慣枉法裁判的司法人員的時候,便大多隻是D內嚴重警告、行政記大過處分(在老犇寫下這段文字的同時,自稱為呼格案真凶的趙誌紅已經被執行了死刑,隻是法庭最終也未能認定趙誌紅就是呼格案的真凶)。
“我知道,為了他們的麵子,我的案子……不能明正言順的公開。”種緯咬著牙對著窗外說道。任他心理素質再強大,麵對這件事的時候他也依然無法做到泰然處之。
“其實,班長,咱們應該看遠一些,多看一些實際的東西……”看到種緯有些出離憤怒了,周紹文小心翼翼的勸慰著種緯道:“其實呢,有些領導還是挺關心你的。就是因為你的案子太特殊了,牽涉的人員和部門太多,實在是……有些棘手。”
種緯把目光轉回了周紹文的身上,看了他一會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班長,你的案子不是正規的司法介入,國安一早就介入了,這個你應該清楚的,是吧?”周紹文明顯早有準備,把他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搬了出來。
種緯點了點頭,沒說話。
“國安介入的案子要翻過來,就必須把整個過程說清楚,可這裏麵涉及一些國家機密的東西,確實不好說啊。再說了,有些幹部的事情雖然已經查出了一些,但還沒能查出全部。如果冒冒失失的就給你翻案,這些人見情況不好跑到國外去了,他們手裏可能是掌握著重要國家機密的,或者是控製著大筆資金的。一邊是你的名譽,另一邊是國家的利益,哪邊……”周紹文這家夥確實是挺能說的,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但卻把種緯給綁架到了一個無可選擇的位置。
“嗬!”種緯苦笑了一聲,還是沒說話,但神情已經鬆動了。種緯不是不講理的的人,愛國在他看來也是第一位的,個人利益和國家利益比起來,個人利益肯定要退居第二位。
“我知道班長您的政治素質就是高,上麵的領導其實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上級領導早就想好了這件事的後續安排,不會讓你吃虧的。”周紹文一看種緯的神情有些鬆動,馬上趁熱打鐵道。
其實這件事情之後呢,最重要的還是班長你未來的安排問題,這個才是最最重要的。周紹文繼續說道:“我來之前呢,上級領導給你準備了兩個選擇方案,一個是回部隊,部隊上準備特事特辦,直接給你授上校銜,然後是從反恐大隊,武警,還是回老部隊幹起都由你選。當然,反恐這塊未來的前途挺遠大的,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京城特警團現在已經改編為反恐大隊了,我來之前就有領導跟我提過,想讓你過去跟著帶帶兵,順便再學習一下國際上先進的反恐技術手段,將來不愁沒發展。”
周紹文看到種緯沒表態,又繼續往下說道:“當然,到部隊之後您得重新適應一段時間,畢竟離開那麽久了,不管是環境還是人,或者是戰法和技術都有些變化的。班長你要是覺得適應越來難度大的,那咱們就換一條路。”
說到這兒的時候,周紹文的眼睛往窗外看了看,顯然接下來的事情有些隱秘的:“班長,其實你這件案子之大,是我們國安都沒想到的。更讓我們領導為難的是,有一個高層領導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