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負之賊
不僅如此,這家夥還跑到了境外,和港澳的黑勢力和走私團夥打得火熱。而且這家夥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那些勢力做成了好幾單生意,也贏得了對方的信任。不然的話,他從中原省偷出來的文物也不會順利的放到境外的地下勢力手裏,並且對方還在等著他偷渡出去後再分髒。
所以說,這個馬紅軍的確有狂的資本和狂的能力。但是,凡是這種狂到了骨子裏的人,那就都有一個弊病,那就是自負。他跑到天海這個治安最好的城市來潛伏就證明了他的自負,然後他又在梁山鎮的海鮮批發市場藏身,還經常拋頭露麵也是自負和膽大。隻是這次他的膽子用錯了地方,終於讓他早早的結束了逃亡生涯。
像馬紅軍這樣的人,往往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就會不斷的去挑釁那些強人高手,或者挑釁最有難度的事情。這次馬紅軍就挑釁了中原博物館,並且還挑戰成功,完美的實施了盜竊。可隨後他就遇到了何朝陽率領的警察們的追捕,最終他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強中自有強中手的說法,淪為了階下囚。
自負的人一但被征服,往往就會徹底的臣服。馬紅軍就是這樣,在被抓獲之後,他雖然還會偶爾流露出一些狂傲的舉指,但總體來講對警方還是挺配合的,對何朝陽等從中原來的警察也很尊重和客氣。不過,僅僅是尊重和客氣可是不夠的,警方還想從他這裏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比如剩下一名案犯逃到哪裏去了?比如那批文物現在在哪裏?是否安全,能否起獲?
可是對警方的這些問題,馬紅軍表現得就不那麽配合了。看起來他倒是個挺講義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肯交待剩下最後一名案犯到底逃到了哪裏,也不肯交待那些文物的最終位置和在誰手裏。不過這並難不倒何朝陽,顯然這位何局長做的工作要充分得多,他開始用聊天的方式和馬紅軍聊了起來。
原來,馬紅軍還有一個才結婚兩年的老婆,而且在馬紅軍做下中原博物館盜竊案之前,他的老婆剛剛給他生下了一個女兒。馬紅軍對他的老婆和孩子愛的要死要活的,發誓要把最好的生活給他的老婆和孩子。可以說馬紅軍的老婆和孩子,也是他作案的精神支柱之一。
要現在他既然被捕了,再想見到他的老婆孩子可就難了。按他犯的案子的嚴重程度,搞不好再見麵就得等到死刑行刑前的最後接見的時候了。馬紅軍上過警校,自然對這一點很是清楚。既然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沒有機會了,他本能的就想把機會留給自己的兄弟。
“你想把機會留給你的兄弟麽?可惜啊!你給別人留機會,別人可未必會給你留機會。”何朝陽冷笑著對馬紅軍說道。
這句話是一句莫棱兩可的誅心之語,隱含的意思就是馬紅軍被捕是有人出賣了他。可具體是誰出賣了他,不但何朝陽種緯等人是不知道的,相信馬紅軍也是不知道的。所以這句話就是一根釘子,狠狠的楔在了馬紅軍的心裏。把他本來就已經被被抓獲的事情打得得有些脆弱心理防線再給重重的打擊了一次。
實際上這句話何朝陽何嚐不是在賭?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有人出賣了馬紅軍,他隻能從自己所掌握的消息上籠統的判斷這件事情。但現在看到馬紅軍沉默的樣子,何朝陽心裏就有些譜了。果然馬紅軍是被出賣的,如果沒人知道他的線索,他現在絕對不會帶著械具坐在這裏受審。雖然馬紅軍現在還堅持著不吐露實情,但他的心防已經出現了漏洞。
沉了好一會兒,馬紅軍才冷冷的笑了笑道:“嗬嗬,什麽機會不機會的,我現在還有機會嗎?我犯的案子,必死無疑啊!既然橫豎都是死,還是如死得光明磊落一點。”
“光明磊落?”何朝陽聽到馬紅軍的話之後,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為搞笑的一句笑話,和旁邊的種緯等人笑得很放肆:“當年的警校生,都淪落到做江洋大盜的份上了,居然還說什麽光明磊落?你倒想光明磊落了,可你想過你的老婆和女兒沒有?你就想讓你的女兒長大了以後都不知道他爹長什麽樣嗎?”
“算了吧!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馬紅軍對何朝陽的話不以為然的說道:“犯下了這麽大的案子,我被抓住就沒打算還能活著。至於我的老婆孩子,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活著還是不能活,那不是你說了算的事情。你現在還有同夥,是你把他的下落說出來?還是讓別人把他的下落說出來,那就看你自己了。還有,那些個被盜的文物已經出了境,這一點我們也是知道的。你的案子很嚴重是不假,但如果你能如實交待,配合警方把那些文物給追回來,最起碼你也算立功自贖了。將來就是到了法庭上,你這也是從輕的情節。就算你的罪行很重,說不定也可能判個緩刑什麽的,這樣你不就能看見你女兒長大了麽?”何朝陽抓住馬紅軍現在心態不穩的機會,繼續給他下猛料,讓他始終不斷了活下去的念想。
至於馬紅軍究竟能不能活下去,說實話在場的人,包括馬紅軍在內都說不誰。可那又怎麽樣?別看馬紅軍現在表現得很硬氣,但那也是礙於麵子在強撐罷了。馬紅軍內心裏麵還是有一線希望的,至少希望他自己能再多活幾年,能看到她女兒一點點長大。
其實他也很清楚自己將會得到什麽結果,能不能活下去,或者能不能活得久一點完全要看運氣了。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如果他真的老實交待的話,他在監獄裏的一段時間應該會過得好一點。可即便是這種結果,對他來說也是個有誘惑力的選項,誰不想活下去啊?尤其是他這種為了錢鋌而走險的人,表麵上的義氣都是裝給同夥看的,內心其實最是自私不過了。
何朝陽審訊經驗豐富,他自然看出馬紅軍實際上已經動心了。可到了這個時候,他卻偏偏故意不繼續誘導馬紅軍了。這是一個火候問題,如果他表現得太過急迫的話,反倒會讓馬紅軍對警方掌握的情況信息量起疑,那樣反倒更不利於案件的偵破。他現在需要等,看看雙方誰更沉得住氣,誰的心態更穩。他相信在這方麵,優勢始終在他這邊。
何朝陽選對了!馬紅軍的心現在就像是被放在煎鍋裏在用油烹一樣。而把油燒熱的火就是他自以為是的狂傲之火和那已經沒了支撐的義氣,還有就是對家人的虧欠之感。
看到馬紅軍在其他人的逼問下心態越來越不穩,越來越急躁,何朝陽像沒事人似的從審訊室裏退了出來,臨退出來的時候還輕輕拉了種緯一把。種緯知道何朝陽這是跟自己有話說,當下便跟著他走出了審訊室。
“我覺得你不用在這跟著熬夜了,馬紅軍早晚都得撂了。”何朝陽把種緯拉到走廊裏,低聲對他說道:“我覺得你回去先歇一會兒,然後早晨再去探探梁老爺子的底,看看他還知道不知道一些情況。然後你還得向上麵匯報,畢竟你們跟梁老爺子可能還有點交易什麽的,這些事情不定下來,想必梁老爺子也會有所保留的。如果你那邊再能探出點消息來,我們這邊用來逼馬紅軍的效果也會更好一點。接下來咱們主要的目標就是追那些文物了,能不能把那些文物追回來,才是這個案子能漂亮收尾的關鍵。”
現在已經是淩晨時分了。這裏有的是人對馬紅軍進行審訊,種緯留在這裏的意義著實不大。就像何朝陽說的那樣,現在最關鍵的是梁老爺子的事情。如果梁老爺子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保不定種緯還可以從他那套出些更有用的東西來呢!就像抓獲馬永華一樣,如果沒有梁老的配合,種緯他們不知道還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搞定他。
“好吧!我這就先回招待所,梳理一下思路,明天一早我去找梁老爺子。”種緯從善如流,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不過他把趙文江留了下來,讓他在這邊一有消息時候,就要及時的通知他,順便還可以讓他向中原省的同行們學些東西。何朝陽聽到種緯的安排後笑了笑,也沒拒絕種緯的安排。
種緯回到招待所後休息了一會兒,等到六點多鍾天亮了,估計著王春生已經起來了,便給他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向他通報了昨晚已經捕獲了馬紅軍的情況。
聽到這個消息,王春生長長的歎了口氣道:“這個梁大炮啊,為了他這個孫子真是什麽都不顧了。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呐!怕就怕他這個孫子不省事,早晚還得惹出禍事來。好啦,我知道了,回頭我布置我這邊的事情。梁新華的事情我跟梁文仲已經說好了,他會好好管教梁新華的,至少在一段時間裏他不敢再對你如何了,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