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神秘路人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是種緯作為一名刑警的座右銘。對這起涉及了大量國寶的案子,種緯總覺得破得不明不白,文物回來的也是不明不白,都有很多不能言說的地方。而且那次私下和何朝陽交流的時候,何朝陽還提到居然有軍方的人給那夥文物盜賊行了方便,這就更加重了種緯的疑心。
會不會是有人賊心不死,想用這種方式奪回文物,但因為現場的警力充足,又比較小心,所以他們在製造了這起車禍後就放棄了呢?有這個可能,但他還需要證據。
“哎,對了,那個你們到的時候,已經開始救人的那個過路人,後來你們記下他的名字了嗎?我想找他問問情況。”種緯問兩名刑警道。
聽到種緯這樣說,兩名刑警有些迷茫的互相看了一眼,卻發現彼此都是同樣的迷茫狀態。其中一名刑警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當時現場的情況一團糟,我們光顧著救人了,就沒顧上別的。後來交警來了,人也送上救護車了,我們就留下了一個弟兄跟著去了醫院。然後我們幾個人就把文物送去了機場。那個過路人的情況,我們就不清楚了。”
“會不會交警那邊會有記錄?哦,對了,我記得那個人身上有血,估計他也受了傷,說不定現在也在醫院呢!還有,他到現場最早,說不定出車禍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受了波及吧?也許因為這個,他才能頭一個把司機從車裏拽出來。”另外一名刑警緊跟著分析道,說的倒挺像那麽回事似的。
抱著一線希望,種緯問了現場處理後續工作的交警,可交警用步話機聯係了處理事故的交警以後才發現,根本沒人見過那個過路的年輕人。再問去醫院接受救治的人裏邊,除了警車司機和那名副駕駛的警察之外,就再沒其他傷者了。
“沒了?那個人居然就這麽沒了?也沒作證?”種緯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怎麽也梳理不清楚這裏麵的事情。
一個過路人,撞見了這起交通事故倒是很正常。但在附近的何朝陽的手下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在把肇事司機往外拉了,好像這個人的行動太快了點,膽子也似乎太大了點吧?一般尋常的百姓,看到如此慘烈的事故一般都會本能的退開。馬上就上去救人的話,或者想揪出那個差點撞到自己的司機打一頓,那心理素質得多好?反應得多快?種緯自問自己恐怕都做不來。
種緯有些放心不下,開車帶著何朝陽的兩名手下先趕赴醫院,探望受傷的兩名警察。到醫院一問才知道,司機和另一名受傷的警察傷勢都不算重,都是皮裏肉外的傷,雖然傷的都不算輕,但好在都沒有太大的傷情。所以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迅速恢複的。
種緯安慰了他們兩人幾句,讓他們安心在醫院養傷。等條件好一點的時候,先把他們接回天海去,畢竟那裏是大城市,又是自己的地頭,辦什麽事情都要方便一些。
不過,當種緯問起那個第一個目擊者的情況的時候,被救出的兩人也是沒法提供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當時他們被人從變形的車裏拉出來,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懵的,又怎麽可能注意到人群中的一個陌生人?
種緯不死心,安排好了兩名傷者的後續的治療工作後,又趕往了交通隊,向事故交警了解情況。
在事故交警那裏,種緯看到了幾名目擊者的證詞。可經過和事故交警核對,這幾個人都不是中原刑警們看到的那名第一個出現的目擊者。甚至種緯讓交警通過電話聯係上了那幾名目擊者,讓中原刑警挨個通電話溝通後,更是證明這些人都不是那第一個出現在現場的目擊者。
種緯再通過交警詢問了當地縣城僅有的一家醫院和兩個小診所,都沒有發現那個陌生目擊者去就醫治傷的情況。而據何朝陽手下刑警的回憶,那個人確實是手臂受了傷,臉上還有一些擦傷。當時好個人還說肇事司機差點撞到他,按理這樣的傷情確實應該去醫院治傷的。
可疑,太可疑了!事故地點離此地的縣城僅僅三公裏多,來這座縣城來就醫顯然是最正常不過的選擇了。可那個年輕人明明受傷了,為什麽卻沒選擇到縣城來治傷呢?
而更可疑的事情還在後麵,因為所處理事故的交警說,他們剛剛給肇事司機做了筆錄。據肇事司機說,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的車怎麽開到事故地點的。他隻記得他中途在一個地方停車買了點東西,然後一個年輕人提出要搭他的車。等那個年輕人上車之後,那個年輕人還給了他一瓶飲料喝。等喝過那瓶飲料之後,他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交通事故就已經發生了。而那個搭他車的年輕人,已經蹤跡不見了。
重大疑點!一聽到交警反饋的這條線索,種緯和中原省的刑警立刻就意識到這樁案子不那麽簡單了。交通意外還好些,可按現在的情況看,這明明是蓄意謀殺啊!至於那個年輕人的目標是何朝陽乘坐的那輛車,還是前麵的那些文物,那就隻有在找到了那個年輕人之後才能弄清楚的了。
有了明確的懷疑之後,種緯直接向交警提出要求見到了那名肇事司機,根據那名肇事司機提供的情況,他記憶中的那名搭車年輕人的樣貌,和中原刑警們目擊到的第一個把肇事司機拖出駕駛室的年輕人極為相似,說不定這兩個人就是一個人!
“我明白了!”正在這個時候,一名中原刑警開口道:“那個人就是故意撞車的嫌疑犯,他從車裏出來的時候正被我們撞見,於是就故意裝出來一副把肇事司機拖出來的樣子。等我們忙著救人的時候,那家夥趁機就溜了。”
說到這兒兩名刑警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深深的為放走了重要的疑犯而自責。種緯看著兩名懊惱的中原刑警,沉思了好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種緯才問兩名刑警道:“如果讓你們幫著複原那個人的畫像,你們覺得自己怎麽樣?能完成嗎?”
“沒問題,肯定能完成。”兩名刑警異口同聲的答道。看得出來,他們兩個都很自責,為自己放跑了殺害何朝陽的凶手而懊惱。
種緯點了點頭,對兩人說道:“走,咱們先到當地公安局去報個道,然後去停車場調查一下那輛貨車,看看能不能從上麵找到什麽線索。”
交通事故發生地不是天海的地頭,所以種緯在這裏根本就沒有執法權。他要想調查什麽的話,必須要和當地的公安機關取得聯係。就算這個案子特殊,最後可以把管轄權移交到天海警方的手上,那也是需要經過一係列手續的,這個規矩是警察必須恪守的。
很快,種緯他們就見到了當地縣刑警隊的隊長。雙方簡單交流之後,當地刑警和種緯他們一道出發,趕往交通事故的停車場。在停車場,種緯他們見到了那輛已經空載了的貨車。
雖然當地警方也到場了,但在取證的時候頂在一線的人還是種緯和中原警方的兩名刑警。之所以當地的警察讓出了一線位置,一是因為他們這幾人的警銜都比較高,二是因為他們的刑偵技術和能力明顯要比在場的縣公安局的刑偵人員要高,並且更專業。
這些縣一級的刑偵大隊多少年碰不上一起像樣的案子,以往經手的大多是村民之間打架鬥毆和丟個牛丟頭豬之類的案子,所以這些刑警們也多是信心不足,遇上公安局長可能是被謀殺的性質這麽嚴重的案子,這些刑警們都有些怵頭。
種緯他們的勘驗很快就取得了結果,在車身損壞的風檔玻璃上,他們提取到了少量血液樣本和人體的皮膚組織;在駕駛室地麵上遺留的一塊石頭上,他們又發現了部分血跡,也成功的進行了提取。
隻是由於這輛車是被拖回來的,因此方向盤上的指紋信息已經完全混亂掉了,提取指紋的想法沒能成功。另外這輛車的駕駛室也有很大的變形,駕駛室裏麵的灰塵積得老厚,種緯他們想盡辦法除去了這些髒汙的灰塵之後發現,駕駛室內可以采集到的痕跡和物證已經廖廖無幾了。
考慮到此地縣公安局的技術水平比較低,種緯在和縣刑警隊長打過招呼之後,直接讓人把這些提取到的樣本和物證都送回天海進行檢驗去了。這樣一來,雖然表麵上這個案子歸屬於刑警隊管轄,實際上他們隻不過是個知情者而已,幾乎所有的物證和勘驗過程都和他們沒有關係。不過好在當地刑警隊的人也很通情理,對種緯近乎獨斷專行的做法沒有任何的不滿。
考慮到目前的情況,種緯請求當地警方配合,以事故發生地為圓心,對周邊二十公裏區域內的醫院和小診所進行了地毯式的排查。試圖尋找到那名可疑的目擊證人,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受了傷,並且到醫院進行了包紮和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