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迷之自信
“岐暉道長？”袁紫煙看著關外的道人，嘴角含笑，對身邊的親衛說道：“走，下去迎接一番，到底是我的師父，還將我養大，教育我成人。就衝著這一點，也應該下去迎接一番。”
岐暉道人靜靜地站在關下，麵色平靜，長須隨風而動，嘴角含笑，哪怕麵對無數利箭，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好像是在自己的道觀之中一樣。
“師父。”城門大開，袁紫煙一身紫衣，緩緩而來，朝岐暉道人盈盈下拜，見了師徒禮。
“紫煙，起來吧！”岐暉道人見狀，心中更是歡喜了，袁紫煙親自出來迎接，而且還是恪守師徒之禮，說明對方還念著舊情，這讓岐暉道人心中多了幾份把握。他雙腿夾了一下毛驢，毛驢馱著岐暉道人朝關內而去，兩個童子跟在後麵，倒是有些氣度。
袁紫煙見狀，嘴角隻是露出一絲輕笑，微微搖頭，跟在後麵入了武關。這個道士在這個時候，還在端著架子，讓袁紫煙不知道說什麽好。
岐暉道人剛剛進入武關，入眼的就是各種防禦措施，然後就見一個碩大的校場，校場隱隱可見有不少青壯正在練武，周圍還站著數百士兵，身披盔甲，手執兵器，指揮青壯練武，頓時微微皺了皺眉頭。
過了校場，就見一個個小窩棚出現在街道兩邊，有不少的百姓居住其中，這些百姓雖然衣衫襤褸，但岐暉道人還是看的出來，這些人精神比較好。
“紫煙，這些都是從關中俘虜過來的百姓嗎？”岐暉道人卻是冷冷的說道：“數百裏路程，天氣寒冷，你卻讓這些人背井離鄉，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這就是你想要的？這就是李煜想要的？”
“師父，您怎麽知道，這不是這些百姓想要的呢？”袁紫煙也不生氣，搖搖頭，說道：“這些百姓隻要過了武關，就能得到大量的土地，這些土地都是屬於自己的，而不是屬於世家大族的，雖然現在艱苦一些，但總還有希望，留在關中，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哼。”岐暉道人胡須顫抖，卻沒有說出來，臉色也變得陰沉了許多，他這個時候已經察覺到袁紫煙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了。
鎮守府內，岐暉道人坐在椅子上，渾身不自在，因為袁紫煙也坐在一邊，這不像是師徒，雙方反而是平等的關係。
“紫煙，跟為師回去吧！世間雜事甚多，不利於我等追求大道，世間多愚昧，哪裏有山中清靜。你一個女子更是艱難，如今世道艱難，還是回山中的好。”岐暉道人出言說道。
“師父這些年過的可好？”袁紫煙卻笑吟吟的說道：“這些年弟子卻過的很好，見了楊廣，李密甚至李淵等等人，現在卻手握重兵，指揮數萬大軍縱橫疆場，徒兒這才知道，這是弟子所想要的。大道縹緲，弟子資質愚鈍，不適合追求長生之道。”
“放肆。”岐暉道人氣勢威嚴，望著袁紫煙，說道：“你這是什麽話，我看你是被世間的繁華所迷，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一個女子卻妄圖參與天下爭鬥，還想著指揮大軍，這是一個女子能做的嗎？”
“師父，上古時期就有巾幗英雄保家衛國，輔佐聖君縱橫疆場，爭奪天下，弟子為何不行？”袁紫煙正容說道：“若上古不行，那就說現在，李氏三娘子不也是指揮大軍，肆虐關中大地呢？李三娘能行，弟子為什麽不行？”
“你和李三娘能一樣嗎？她是世家子弟，父兄皆是英雄，你呢？無父無母，不過是一個出家人而已，一入道門，終身都是道門弟子。”岐暉頓時惱羞成怒，冷哼哼的說道：“紫煙，這天下是世家的天下，所有的秩序都是世家所定，你，哎，師父也是為了你好啊！”
“師父，這話弟子就不同意了，什麽才是世家的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世家大族就好像是蛀蟲一樣，他們一出生就享受各種榮華富貴，他們占據著朝廷的各個要害，好像天生就是這樣，而那些百姓們，因為出生稍微差一些，卻永遠隻能當做賤民，師父，這公平嗎？”袁紫煙忍不住站起身來，冷笑道：“你一心想著光大道門，可是那些世家大族們能幫助你嗎？隻有那些百姓們，這些人才是你的教徒所在。世家大族提供的隻是金錢而已，他們隻是利用樓觀道而已。”
“你知道什麽？”岐暉一副不屑的樣子，看著袁紫煙說道：“唐國公可是答應過貧道，隻要支持他入關中，日後他就會尊奉道教為國教，想他本身就是老君之後，我們支持他也很正常。”
“哼，似乎姓李的都是老君之後，夏國公同樣是姓李，為何不能是老君之後？或許我們支持夏國公，夏國公也同樣會尊奉道教為國教呢？”袁紫煙反駁道。
“一個叛逆之人焉能是老君之後？”岐暉道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袁紫煙笑道：“李煜是什麽東西，焉能成為天子？焉能統一天下，遲早會被唐國公所滅。”
“唐國公現在好像還沒有入關中吧！而我們乞活軍已經入關中了。依紫煙看來，李淵想要入關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許今生都沒有這個機會了。”袁紫煙淡淡的說道。
“這正是為師今日來見你的原因，收了兵馬，坐鎮武關吧！關中世家並不是李煜能對抗的，若是可以的話，就領軍打開武關，歸順唐國公。”岐暉道人摸著胡須說道：“你容貌秀麗，唐國公長子建成英姿不俗，龍章鳳姿，日後必為天子，為師做主，將你許配給他，也不枉你我師徒一場。”
袁紫煙聽了先是一愣，猛然之間格格直笑，她看著岐暉道人一眼，說道：“師父可知道，乞活軍為了武關花了多長時間，多少經曆，夏國公親自出麵，以身為餌，才奪取了武關，你讓紫煙將這武關送給李淵，然後還要將我自己送給李建成當妾？您可知道紫煙在夏國公帳下是何等身份，夏國公帳下有五位大學士，紫煙位列其中，師父卻讓徒兒去當一個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