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萬世法
二月的江都天氣已經轉暖，李煜和裴仁基兩人行走在宮中，旁邊的楊柳上已經生出了綠芽，裴仁基落後了一步，低著頭，他不知道李煜找自己來做什麽。
“當初朕剛剛入宮的時候，楊廣也是在這裏接見朕的，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察覺到天下大亂，他是回不了東都了，言語之中多有蕭瑟。”李煜望著遠處的運河，微微感歎道。
“前隋的天子，豈能與陛下相媲美，陛下英明神武，遠超前朝。”裴仁基趕緊說道。雖然還沒有聖旨下來，但自己爵位上升一級已經成了定局，不僅僅是自己，連帶著自己的兒子裴行儼也是如此，父子兩人的爵位都上升，在大夏朝廷中可是很少見的。
“今年南征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南征最主要的不是擊敗敵人，而是如何用最小的代價來擊敗敵人，奪取我們需要的一切。滿朝文武之中，也隻有裴卿穩重，所以朕想讓你為南征統帥，不知道裴卿可以願意？”李煜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裴仁基聽了雙眼一亮，他認為這種事情會交給李煜的從龍重臣，諸如羅士信、謝映登等人，沒想到李煜居然點了自己的將，讓自己領軍前往，這讓他又驚又喜。林邑是什麽東西，小國寡民而已，兵馬不過數萬人，哪裏是自己的對手。
“謝陛下聖恩，臣一定會為大夏開疆拓土，不負陛下重托。”裴仁基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提升自己爵位的機會。
“天下之大，一個大夏並不算什麽，你立下功勞，朕不吝賞賜，這林邑之地，未必沒有你的一席之地。”李煜笑嗬嗬的說道。這個世界太大了，李煜不在乎幾百裏地，若是漢家血脈能夠遍布天下，那才是李煜最想看到的事情。
“陛下心胸開闊宛若大海，臣十分欽佩。”裴仁基真心實意的說道。古往今來，就沒有哪位皇帝如同李煜這樣，將裂土封疆說的是如此隨意，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南征之戰看上去很容易，但南方多瘴癘之氣，那些蠻人藏於山林之中，想要剿滅十分困難，雖然朕這次是在南方征兵，但行軍打仗還是要小心為妙，不能掉以輕心，否則的話，功勞得不到是其次，還會連累無辜的士兵，損我大夏威嚴。”李煜叮囑道。
“陛下放心，若真的有難以攻克的地方，臣大不了一把火燒了就是了，臣聽說，林邑多深山密林，卻能一年三熟，相信日後朝中的那些公卿大臣封地在林邑的時候，肯定會焚燒當地的森林，都用來種植莊稼，臣這次算是幫他們了。”裴仁基笑吟吟的說道。言語之中絲毫沒有其他的表情，似乎也沒有察覺到，自己這句話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
李煜聽了之後，有些驚訝的看著裴仁基一眼，最後點點頭。說道：“裴卿能有這樣的想法，朕很欣慰，這林邑之地，男人若是老實也就算了，若是不老實，盡數斬殺，至於女子，將士們一路辛苦了，難免有思鄉之情，可以就地解決。為我大夏開枝散葉，你可以給予一定的補償的，土地、錢財都可以。封德彝將行走江南道，朕還會讓馬周等人送到江南去，為你做後盾。如何？”
裴仁基心中感動，趕緊說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會盡快解決戰鬥。”他在前隋甚至李密手下做大將的時候，身邊總是有人監視，但在李煜這邊打仗，不但沒有任何監視，反而將後勤做好，讓自己可以放心大膽的前方廝殺。
“很好。”李煜拍著裴仁基的肩膀說道：“朕期待你歸來的日子，軍中的將領，你隨便征調，曆陽、江都武學中學子，你也任意征調。你也知道，大夏不像世家，關隴出將才，關東出宰相，朕隻能培養一些三流的將軍，囊中也沒幾個厲害的啊！”
“實際上，臣認為陛下這種培養人才的辦法才是正道，那些世家大族中的子弟，為了自己，為了家族的利益，相互勾心鬥角，又有多少是為了朝廷效力的呢？”裴仁基低著頭解釋道。
李煜隻是一陣輕笑，裴仁基也是聞喜裴氏的族人，膝下裴行儼、裴行儉都是有名將之姿，當著自己的麵，說出這樣的話，又有幾分真心呢？誰也不知道。但李煜知道，世家大族在自己分封之後，幾十年後還能像現在五姓七望、關隴世家這樣相互守望是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皇後娘娘那邊派人來催了。”遠處有高湛領著兩個宮女小跑了過來。
李煜點點頭，笑道：“裴卿回去準備一番吧！等出征的時候，朕親自送行。”
裴仁基忽然想到了什麽，忽然說道：“陛下，臣猜測這段時間，將會有大量的世家、官宦子弟加入軍中，還請陛下明示。”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你也是聰明人，不管他們是什麽人，軍隊還是以強者為尊，想要建立功勳，就需要有強大的力量，若是憑借自己的家世，就想在我大夏軍中立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李煜冷哼道：“科舉朕不管，但軍隊不一樣，誰敢在軍中鬧事，朕就要了他和他家人的性命。”世家大族子弟多是識字的人，在這方麵，寒門沒有辦法和其爭鋒，但是軍事上不一樣，強者為尊，寒門子弟還有一線希望，李煜不想讓寒門子弟付出了鮮血，最後得到的軍功為他人所占。
“臣明白。”裴世炬麵色一變，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慌亂，實際上，他心中也是有這樣的念頭，誰讓大夏的爵位太值錢了呢？
“高湛，將此事傳之後世，貪墨他人軍功者，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姓，一律抄家滅族。”李煜眉宇之中盡是殺機。周圍的氣溫陡然都降低了許多。裴仁基額頭上都露出冷汗，心中的一點想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是要立為後世法的節奏，任何帝王都不能更改。他沒有想到，一出手就是抄家滅族的罪行，誰敢冒著這樣的風險。
裴仁基絲毫不敢懷疑，在自己的軍中有鳳衛甚至有梅花內衛的存在，一旦事情真的發生了，裴氏也照樣會抄家滅族的。
“老奴遵旨。”高湛趕緊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