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猛虎出山
上宜縣西北乃是隴山餘脈,這裏山脈綿延,上宜也是屬於雍州,屬於京兆,可以說是天子腳下,自然這裏有許多大戶了,縣城雖然比價小,可是卻很繁華,到底是關中腹地。
一大早就見有無數百姓蜂擁而至,準備進入縣城中,交易各種日用品,也有許多山民成群結隊的出沒,這些人肩膀上挑著各種皮貨山珍,這是隴山的特產。
縣丞杜紀出自關中杜氏,倒是一個清正之人,他乃是杜氏子弟,錢財倒是次要的,關鍵是名聲,在這個時代,有了名聲就等於有了一切。隻要有愛民之心,加上杜氏的一番操作,來年當一個下縣的縣令,或者是下縣的刺史都是可以的。
“杜兄。遠處有騎兵飛奔而來,就見一個風采俊秀的年輕人飛奔而來,此人就是河東縣侯,司衛卿薛懷昱,出自汾州名門薛氏。
“賢弟怎麽來了?杜紀迎了下去,說道:“這個時候,你不在長安,來我這小城做什麽?
“大夏皇帝率領三萬大軍在西北消失的不見蹤跡了,你可知道?薛懷昱飛奔了上了城牆,低聲說道:“這件事情在長安都傳遍了,陛下已經開始征召兵馬了。
“這件事情與我有什麽關係?杜紀忍不住笑道:“在西北消失不見了,不管怎麽樣,我們這邊還有蕭關啊!他肯定會從進攻蕭關的。
“杜兄,哎,說你什麽好呢!薛懷昱苦笑道:“你認為我這次來做什麽?來這裏就是準備帶你回長安的,怎麽著你也是我的姐夫不是,不能讓你在這裏出了事情啊!
“你認為李煜能夠飛過蕭關不成?杜紀不屑的說道。
“看到那輛馬車了嗎?我姐姐就在那裏,若不是我姐姐,我怎麽可能會來這裏?從西北進入關中,除掉蕭關難道就沒有其他的道路了嗎?隴山小道,你難道不知道?薛懷昱忍不住歎息道。薛氏有女國色天香,卻無人知道,薛氏女也是一個聰明之人。將薛家的產業打理的井井有條。
“這?杜紀麵色一陣遲疑。他正待說話,忽然感覺到大地在顫抖,遠處煙塵直衝而上,聯想到薛懷昱剛才的話,頓時麵色大變,他終於知道薛懷昱所說的隴山小道在什麽地方了。
“快走。薛懷昱心中十分後悔,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自己就不應該來這裏,更是不應該帶著姐姐出來,沒想到,大夏的騎兵真的殺出來了,而且是直接殺入上宜縣。上宜下一步是哪裏,是武功,武功之後就是京畿長安了。
“來不及了。杜紀見狀,麵色大變,說道:“賢弟,快帶你姐姐離開這裏,前往長安,李煜從隴山小道殺出來了。杜紀麵色蒼白,想到李煜所攜帶的三萬騎兵,頓時感覺天都要塌下來的一樣。
“殺。大夏皇帝親領大軍來此,降者免死。杜紀話音剛落,忽然聽見城下傳來一陣怒吼聲,就見城下有數十名壯漢手執戰刀在城下大開殺戒,那些守著城門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對方所斬殺,城門處的百姓雖然沒有被斬殺,但現在也是四處逃避,仍然有損傷出現。
“姐姐。薛懷昱看見不遠處的馬車,神情慌亂,他擔心自己的姐姐。
“快走,快去告訴陛下。杜紀猛然之間抽出腰間寶劍,大聲吼道:“一切以江山社稷為主。快走。說著就將薛懷昱推了下去,自己仗著寶劍護衛在薛懷昱身邊,領著幾個士兵,朝城下殺了過去。
他也不要求殺敵多少,隻是殺出一條道路來,然後找到一匹戰馬,也不管是何人所有,翻身上了戰馬,朝南門而去。
“我的戰馬。薛懷昱趁著機會殺到馬車旁邊,正待帶著自己的姐姐離開,卻沒有想到杜紀居然上了自己的戰馬,頭也不回的離去,頓時大聲驚叫起來。
“懷昱,快走。薛凝看著遠處呼嘯而來的兵馬,粉臉蒼白。她有些後悔,要不是到上宜來收購糧食,恐怕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現在還連累了自己的弟弟。若真的發生什麽事情了,薛凝還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殺。衝進城去,反抗者死。方豹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他一身皮甲衝入城中,就率領麾下士兵在長街上衝了起來,凡是手執兵器者,都被他斬殺,他身後的千餘士兵如同下山的猛虎一樣。
上宜不過是一個小縣城而已,深入關中腹地,衙役加上駐軍也不過是三百人,踞城而守,或許還能支撐一二,但被大夏騎兵殺入城中,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很快就被方豹殺了一個來回,城中的抵抗者紛紛被殺,百餘人跪在長街兩邊不敢反抗,還有一些百姓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生怕被大夏士兵所斬殺。
不過一個時辰,位於長安西北方向的上宜城就落入大夏之手,李煜率領三萬大軍進入長安城,和當初在西北相比,這個時候的三萬大軍都消瘦了不少,到底是在隴山小道中呆了不少時間,每餐出的都是七分飽,莫說是人,就是麾下的戰馬都瘦了許多,索性的是,上宜輕鬆落入大夏之手,讓大夏有了補給的地方。
李煜騎著戰馬,行走在大街上,他看著周圍的一切,百姓們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生怕自己會被人所殺。這就是亂世。作為大夏皇帝,這場戰爭的主導者,李煜不能說什麽,也是不會說什麽。
“咦!你是什麽人?李煜看見薛懷昱,一身錦衣風流倜儻,倒是生的衣服好模樣,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和其他的百姓不一樣,他領著兩個家仆站在一邊,並沒有下跪。
“外臣是大唐河東縣侯,司衛卿薛懷昱。見過大夏皇帝陛下。薛懷昱苦笑道。身為世家子弟,麵對這種情況,無可奈何,哪怕是死,也要站著死。
“還真是一個世家子弟。李煜聽了點點頭。
“陛下,這薛卿可不簡單,他的父親是前朝相州刺史。李冰看著薛懷昱一眼,目光又落在薛懷昱身後的馬車一眼,淡笑道:“若是臣妾沒有猜錯的話,馬車中應該是薛氏長女薛凝姐姐了。陛下,這薛凝姐姐最擅長的是商賈之道,薛氏能夠成為汾州大族,與薛凝姐姐的手段有很大的關係。
“薛氏見過陛下,陛下萬壽無疆。馬車內,傳來薛凝清冷的聲音。宛若是清泉一樣,讓人賞心悅目。
李煜點點頭,看著薛懷昱一眼,說道:“既然你是薛氏之子,對大軍也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為,朕饒了你們的性命,不過,在大軍離開上宜之前,你們姐弟兩人不得離開上宜。
“外臣遵旨。薛懷昱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心中卻是一陣感歎,在大唐,到處都在傳揚著李煜的貪婪和殘暴,陰險和無恥,但真正的接觸之後才會發現,李煜並不是像想象中那樣不堪,對待自己無害的人,還是和和善的。
“很好,你們找個地反休息吧!李煜夾了一下戰馬,大聲所道:“大軍休整兩個時辰,兩個時辰時候啟程東進,讓李淵看看,我大夏的軍隊已經殺入關中了。顫抖吧!關隴世家們!
“顫抖吧!關隴世家們。身後的方豹等人也發出一陣陣歡呼聲。
就是竇靜臉色不好看,他沒想到大夏皇帝真的將事情做成了,回想起隴山小道上,隨處可見的糧食和大大小小的宿營點,竇靜目光深處多了一些恐懼,這樣的軍隊,關隴世家真的能抵擋大夏的進攻嗎?
“姐姐,沒想到大夏皇帝來了。關中,這關中還能守的住嗎?恐怕這個時候,朝廷都不知道大夏的軍隊已經殺到了上宜了吧!薛懷昱麵色蒼白。
“就算擋住了又能如何?大夏皇帝殺到關中了,關中震動,能來一次,就能來第二次,還有,這三萬大軍殺入關中,關中將會赤地千裏,你認為今年的糧食還有餘糧嗎?薛凝做的是糧食買賣,在很早的時候,就發現糧食不對勁,這才拉著薛懷昱來各縣收糧食。
隻是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倒黴,在上宜這個地方,居然會碰到大夏的皇帝。
“三萬大軍,從隴山小道出山,他是怎麽走來的,穿越隴山小道,每天所需要的糧草也不知道有多少,他哪裏來的糧草?薛懷昱忍不住詢問道。
“關中前不久就有人購買糧草,一開始我還沒有注意到,還以為有人看到了今年關中糧食減產,準備囤積居奇,現在才知道,這些糧食是用來幹什麽了,感情是大夏皇帝早就安排好了,用這些糧食接應三萬大軍通過隴山小道。薛凝認為自己已經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微微感歎道。
“好強大的大夏皇帝,在我大唐恐怕無人想到這一點,看來,大唐真的不是大夏的對手。姐姐,我薛氏將何去何從?薛懷昱擔心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剛才你也看見了,大夏皇帝並不是想象中那樣的殘暴,對我世家子弟也還是很不錯的。歸順大夏,也未必不是一條道路。薛凝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了出來。
薛懷昱望著李煜的背影,若有所思,若是像薛凝所說的那樣,未必不能試試看。
李煜兵馬沒有休息多長時間,甚至連上宜城都沒有派人留守,直接率領大軍朝武功而去,攻下了武功,下一個就是直接進入長安城下了。
武功城內,一處酒樓上,王開木和謝文運兩人坐在一張桌子上,笑眯眯的看著長街,到底是關中腹地,人口眾多,又沒有遭受大夏的騷擾,一副國泰民安的模樣。
隻是在王謝二人的眼中,眼前的關中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隻要時間到了,整個關中將是餓殍遍地,哪裏還有今日的繁華。
“駕,駕!讓開,緊急軍情,上宜失守,大夏犯邊,快,快讓開。杜紀滿頭大汗,渾身上下盡是灰塵,哪裏還有世家公子的模樣。
“陛下來了?而且還攻占了上宜?王謝兩人相互望了一眼,王開木嘴巴張的老大,忍不住說道:“陛下神勇,怎麽可能出現在上宜?
“隴山小道,一定是隴山小道,隻是三萬大軍穿過隴山小道可是不簡單啊!這裏麵也不知道用了多少人力和物力了。謝文運一臉苦笑。作為朝中大臣,連自己的皇帝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等到皇帝出現的時候,還是從敵人口中得到的消息。
“謝兄,眼下不是說這件事情的事情,你我立功的機會到了。王開木拍著謝文運的肩膀,說道:“我等且不說陛下是如何來到上宜的,但我絕對知道陛下下一步就是武功,現在武功是風聲鶴唳,武功才多少人馬,想要防守,肯定是需要大量的人手,你我手中的青壯可是有千人之多啊!兩人周轉糧食,武功就是一個聚集點之一,青壯何止千人。
“好,好,如此天大的公告送到我們手上,若是不取,恐怕會得罪上天啊!謝文運站起身來,麵色凶狠,將關中糧草買光是功勞,使大唐錢幣混亂是一件功勞,裏應外合又是一件功勞,有這三件功勞,可以讓自己的爵位再升一級了。
“走,讓下麵人準備一番。不能讓武功縣的人看出破綻來了,你我的爵位就在這些人身上了。王開木哈哈大笑。
隨著杜紀的入城,整個武功縣都沸騰起來,作為關中的腹地,就在京畿腳下,甚至承擔著京畿的一些功能,從來就沒有賊人敢入侵武功。
現在好了,敵人居然殺到武功了,而且有三萬人,武功縣才多少人,作為上縣,兵馬也不過五百人,衙役也不過五十人,哪裏是這三萬大軍的對手。
縣令不得已,隻能召集城中的青壯,加入守城大軍之中,然後派人飛馬稟報李淵,他現在是存著必死之心,盡可能的拖延一些時間而已。至於能拖延多長時間,他並不知道。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招來的這些青磚中,有許多都是王謝兩人的手下,這也就注定著他的算盤打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