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你永遠是一個漢人
蕭後看著楊靜茹一眼，忽然說道：“郡主殿下，陛下的為人不知道郡主可曾聽說過？”她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那是喜悅之色，不管在哪個方麵，李煜都遠勝楊廣。
“這個臣女當然知道，大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愛民如子，其威名遠超曆代帝王。”楊靜茹張口就來，絲毫沒有停頓的地方，好像李煜真的是這樣一樣。
蕭後並沒有製止，而是淡淡的說道：“大皇帝陛下所做的事情，非一般人能夠阻止的。突利可汗手中的兵馬雖然比較多，但並不能阻止大夏做什麽，大夏兵馬驍勇善戰，消滅突利不過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既然如此，陛下為何要舍棄爵位呢？”
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蕭後雖然是在說突利癡心妄想，實際上是在指大夏根本不會和突利和談的，想要歸順，就老老實實的歸順，不要有其他的念頭。
楊靜茹麵色灰暗，她是一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蕭後言語中的意思。甚至蕭後都已經指出來了，突利絕對不可能老老實實的投降。不給予一定的賞賜，突利是不會甘心的，無論楊靜茹說的是怎麽好聽，大夏皇帝都不會相信的。
“郡主好不容易回到中原，可以在中原好好遊玩一番，也當做散心吧！雖然以後的日子還很長，可是現在很自由，不是嗎？”蕭後忽然說道。
“娘娘，臣女想見陛下。”楊靜茹粉臉頓時變了顏色，她來中原，可不僅僅是見蕭後這麽容易，她是要見天子的。現在李煜就在眼前，她是一定要見到的。
“不，臣女一定要見到陛下，還請娘娘看在臣女這些年為中原所受之苦的份上，幫助臣女一次。”楊靜茹猛然之間跪在地上。
“郡主殿下，你說的這些，並不是本宮能做主的，實話告訴你，陛下對你十分的不滿意，你受到苦，陛下知道，但陛下更加知道，你原本就是一個漢人，現在卻愛上了一個突厥人？你難道不知道，中原和突厥人是世仇嗎？”蕭後麵色為冷，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突厥的男人，生來就是做奴隸的，若是沒有特殊的功勞，是不可能和大夏的子民一樣的，你在草原上所生的兒子，同樣擺脫不了命運，或許陛下會看在你多年辛勞的份上，讓他成為一個大夏子民，但突利是絕對沒有這個資格的。這些年，你已經為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是中原子民，是我大夏的子民，卻為一個敵人求情，不覺得這是一件荒謬的事情嗎？”
“可隻要他們歸順了大夏，不就是大夏的子民了嗎？不就是陛下的臣子了嗎？”楊靜茹大聲的反駁道。
“真是天真，你見過有多少草原人是一場戰爭就能讓他們歸順的，沒有百年的時間，哪個民族部落真正的融入朝廷的治下？”蕭後鳳目生威，冷笑道：“楊氏，不要太天真了，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一個漢人，永遠是一個漢人。在突利那裏，你也是一個漢人。”
“娘娘，陛下還在燕京嗎？”楊靜茹忽然詢問道。
“郡主認為陛下在什麽地方？”蕭後的聲音變了，冷冷的說道：“還是那句話，郡主是漢人，就必須要以漢人的利益為重，在突厥，沒有人會真的向著你，你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和親的郡主而已，是中原漢家王朝用來祈求和平的物件，你是他們勝利的象征，也是我們中原的恥辱。”
“娘娘說的對，可是臣女在草原上已經有了子女，已經愛上了那片土地。”楊靜茹大聲說道。
“荒唐，你身為漢人，豈能愛上一個屠戮漢人的劊子手。”蕭後勃然變色，指著楊靜茹大聲說道：“郡主，這種念頭，你是不要想了。”
“哼，我愛上了突厥人，那是因為突利他愛我，能給我帶來安全，娘娘嫁給陛下，不也是如此嗎？”楊靜茹這個時候也豁出去了，毫不猶豫的解開了傷疤。
“放肆。”蕭後勃然變色，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冷笑道：“你說的不錯，突利是能給你帶來安全感，畢竟亂世之中，我們這些女子就是應該依附強者，你是如此，本宮也是如此。不過，現在突厥人就要完蛋了，這個時候，你也要為你自己考慮一二了。”
“所以說娘娘比臣女也高貴不到哪裏去。”楊靜茹冷笑道。
蕭後這個時候也恢複了正常，淡淡的說道：“郡主殿下，但願你不久之後還能笑的出來，說實在的，你現在歸順大夏，你還是前朝的郡主，也許會和本宮一樣，成為陛下的妃子，享受榮華富貴，但過上一段時間，你就是我大夏的俘虜，就算入了宮，地位也高不到哪裏去。甚至運氣不好的話，還會被指著功臣為妾，甚至為奴。畢竟，你的心已經不是在中原了。”
楊靜茹麵色一變，她聽出來了，這絕對不是恐嚇，大夏皇帝已經決定出兵擊敗突利，自己這個時候歸順，還能得到好處，否則的話，等待的就是和突利一樣的命運。
“大夏皇帝難道連一點活路都不給草原部族嗎？”楊靜茹忍不住說道。
“當初突厥人南下中原的時候，殘殺我中原漢人的時候，也不知道有多少漢家男兒都被突厥人所殺，那個時候，這些突厥勇士難道就沒有想過，給漢人一條活路嗎？從大業年間開始，中原北疆一直不穩定，突厥人年年南下，劫掠邊境，哼哼，你身上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大多數都是從中原掠奪過去的，你的下人奴隸，也多是漢人。那個時候，你怎麽沒有一點憐憫之心？”蕭後不屑的說道：“你是為中原漢人做了貢獻，所以尉遲將軍禮遇你，連陛下都禮遇你，但是你此刻卻為那些異族人喊委屈，簡直就是愚蠢。”
“難道在大夏皇帝手中，就沒有沾染過突厥人的鮮血嗎？”楊靜茹不滿的望著蕭後。
“唯有統一，才能讓天下人都過上好日子，所以陛下需要的是真正的統一天下。而是突厥人的投降。”蕭後說的鏗鏘有力。
楊靜茹粉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絕望之色，她沒想到自己千裏迢迢來到這裏，最後連大夏皇帝的麵都沒有見到，就遭遇打擊，現在甚至意味著自己連回草原的機會都沒有。
“陛下真的已經離開了燕京？”楊靜茹帶著最後的希望望著蕭後說道。
蕭後歎了口氣，說道：“郡主殿下，還是剛才那句話，既然來到了中原，那就在中原好好待下去，或許陛下仁慈，會讓你們母子三人團聚的。畢竟，你也是為中原做了貢獻的。”
楊靜茹聽了頓時露出一絲淒慘之色，淡淡的說道：“既然見不到陛下，那讓臣女回去吧！那裏才是臣女的家。”
“放肆，這中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不成？”一聲嬌喝聲傳來，就見李冰盛裝而來，她麵色冰冷，望著楊靜茹一眼，冷笑道：“蕭姐姐，陛下隻是讓你好生規勸楊氏而已，可不是讓你向楊氏泄露軍機。”
“李妃，本宮什麽時候泄露過軍機了，莫非是泄露了陛下的行蹤？笑話，本宮到現在隻是告訴郡主，陛下不想見她而已。”蕭後忽然笑道。
“不管是不是，記住了，你現在是大夏的皇妃，而不是楊氏的媳婦，也不是蕭氏的女兒，應該站在陛下的立場上，郡主既然要回去，那就讓她回去就是了，我們何必阻攔呢？”李冰忽然笑眯眯的說道：“郡主殿下，既然你想回去，本宮成全你，立刻派人送你回去。”
楊靜茹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李冰臉上的笑容，心中沒有任何歡喜，反而更多的是冰冷，好像已經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郡主與本宮有舊，等見了陛下之後，本宮自然會派人送郡主回去的，就不牢李妃娘娘關心了。”蕭後走上前，拉著楊靜茹的玉手說道。
“哦，是嘛？若是如此，倒是本宮想多了。”李冰深深的望了楊靜茹一眼，轉身就走。
“娘娘，你？”楊靜茹心中好奇。
“陛下身邊女人太多，相互之間不對付也很正常，更何況你是姓楊的，在宮中，楊氏、蕭氏皇妃可是有不少，你若是成為陛下的女人，其他的女人也會忌憚的。”蕭後卻顯得很平靜，說道：“你若真的成了皇妃，李妃自然不會動你，但你若是離開了燕京，必死無疑。”
楊靜茹雙目中頓時閃爍著驚恐之色，沒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居然如此凶險，想到自己剛剛還準備趁機離開，恐怕還沒有出燕京，自己就已經被人所殺了。
“郡主，非常抱歉，你恐怕隻能留在這裏了。”蕭後苦笑道：“在外麵，就算是本宮也不能保護你。”
楊靜茹這次卻沒有說話，這一切並不是蕭後的錯，隻能說是命運，誰也不會想到，李煜嬪妃們的爭鬥居然如此的嚴重，動輒要人性命的地步了。
“想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死了就什麽都看不到了。”蕭後勸慰道：“陛下仁慈，你若是離開燕京，陛下對你肯定很失望，甚至一怒之下，將你的子女都給殺了。你留在這裏，陛下不會虧待你的。”
“臣女明白。”楊靜茹知道蕭後這是為了自己好。低著頭趕緊應了下來，可惜的是，她並沒有看見蕭後嘴角露出一絲的笑容。
“走吧，住的地方都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現在這裏休息一段時間，不久之後，你就能見到陛下了。”蕭後牽著楊靜茹的玉手，說道：“記住了，既然事情已經不能改變什麽，那就隻能改變你自己，你是一個漢人，而且永遠都是一個漢人，否則的話，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哪怕你有幾分姿色也是一樣。”
“臣女知道了。”楊靜茹歎息道。雙目中露出一絲蕭瑟。她可以去死，但絕對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
“哎，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感覺到楊靜茹的無奈，蕭後心中搖搖頭。
而在不遠處的行在中，李冰走了進去，看見李秀寧正在看書，也徑自坐在一邊。
“成了？”李秀寧頭也不抬的詢問道。
“嚇唬了一下，應該可以了。蕭後是一個聰明人，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李冰不在意的說道。
“郡主也是一個聰明的人，這麽快就能猜到陛下的行蹤，偏偏這個人也不好殺的，隻能用這種方式了。”李秀寧將書本丟在一邊。
“哼，我倒是想借了機會殺了她。”李冰卻說道：“都什麽時候，還想著回到草原去，分明整個人身心都歸附突厥了，留下來，遲早是一個禍害。”
“你真是膽大。”李秀寧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自小李冰的膽子就大的很，尤其是嫁給李煜之後，更是瘋狂，她可是知道，尹張二妃的事情，就是李冰鼓搗出來的，現在在民間已經有所反響了，這讓李秀寧心中十分無奈。
“姐姐，難道你就不想成為皇太後？”李冰反駁道：“若陛下立嫡，我自然無話可說，現在陛下已經說了，偌大江山，最後歸誰所有，都是沒定的事情。更何況，連臣子們都有封地，我們所生的皇子們難道就沒有嗎？若是不能成為太子，也要和皇後關係搞好一些，看看現在宮中，楊氏、蕭氏都占據了大半了，再不努力，以後這宮中還有你我的位置嗎？”李冰顯然是一個利己主義者，考慮的東西更多。
“你我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陛下願意給多少，我們就接多少，你若是找陛下要多了，反而還會惹他生氣，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李秀寧卻顯得風輕雲淡。
“那是你，不是我，你是李氏嫡女，我卻是庶女，若不是陛下，我就是被和親的對象，我可不想我的子女也和當初的我一樣。”李冰卻是顯得很倔強，畢竟自己就是一個經驗教訓。
“隨你吧！記住了，有些事情我不能碰，你也不要碰。”李秀寧麵色凝重。
“知道。”李冰心中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