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天馬行空

  信都城中，李世民身上披著大氅，看著遠處的大營，夕陽西下，城下一片寂靜，但仍然感覺到大戰之後的餘波，硝煙彌漫，一天的大戰結束了，雙方付出了不菲的代價，可是李世民仍然沒有攻下羅士信的大營。


  “殿下，遼東傳來消息了，李煜已經滅了大賀摩會，契丹人失敗了。”長孫無忌急急忙忙的跑了上來。


  “不僅是契丹人，就是奚人、突厥人都是落入他的算計之中。”李世民頭都沒回，淡淡的說道。


  “殿下已經知道了？”長孫無忌連手上的信都沒有遞出去。他沒想到李世民居然已經猜到了契丹人的結果，忍不住說道：“殿下，李煜這個人行軍打仗，天馬行空，讓人摸不著頭腦啊！我還以為他會在冀州，一旦發現我們的漏洞，就會殺出來呢！沒想到，他居然在遼東。而且奪取了遼東，蕩平了契丹人。”


  “他認為他最大的敵人就是突厥人，所以沒有把我們放在眼中。”李世民搖搖頭，說道：“這個時候，突厥人大舉南下，和去年一樣，繼續攻入草原，削弱突厥人的實力，通過這種手段，等到真正決戰的時候，突厥人已經拿不出什麽東西和李煜抗衡了。善戰者無赫赫戰功，就是這個道理，李煜通過一步步謀劃，蠶食著突厥人的實力，可笑突厥人現在還不知道，更不要說契丹人現在還在進犯遼東呢！現在我擔心的不是契丹人，而是我們。”


  長孫無忌聽了麵色一冷，他頓時明白了李世民的言下之意，一旦突厥人知道李煜已經攻占了遼東，連契丹人都失敗了，下一步肯定是進攻突厥人，已經大軍南下的突厥人，後方空虛，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撤軍，保住自己的老巢。


  可是一旦突厥人後撤，尉遲恭的數萬大軍就會南下，攻入博陵郡，對付自己的後方，這才是李世民最關心的問題。


  “聽說突厥人在攻打涿郡的時候，攻勢很猛。尉遲恭雖然守住了涿郡，但死傷肯定不少的，這個時候他還有精力南下？”長孫無忌遲疑道。


  “這個就看李煜是怎麽打算的了，尉遲敬德北上，追擊突厥人也是有可能的，南下進攻我們也是有可能的。”李世民搖搖頭，這個時候，就算是他，也摸不準李煜的心思，畢竟，戰爭的主動權是掌握在敵人手中，這讓李世民十分無奈。


  “不管怎麽樣，我們先擊敗羅士信和蘇定方兩人，那個時候，就算是尉遲敬德南下，我們也是有一戰之力的。”長孫無忌勸說道：“隻要渡過了今年，明年我們未必會失敗。”現在對於大唐來說，就是堅持，隻有堅持下去，大唐才有希望。否則的話，最後等待的隻能是滅亡。


  “眼下也隻能是如此了。”李世民歎了口氣，說道：“現在對於我大唐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關中的李孝恭被李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梁師都在後麵支援，恐怕連蕭關都失了，至於李元吉更是不行了，龐玨死守弘農，李元吉兵馬遠在對方之上，卻奈何不得對方。李勣也是如此，和袁紫煙殺的難分難解，短時間內，奈何不得對方，眼下隻有我們稍微占一點主動。”


  “就算我們不說，頡利可汗弄不好也知道了李煜的行蹤了，李煜這一下，可是打在他的七寸上了，頡利可汗恐怕要退兵了。”長孫無忌心中一陣惋惜，李唐現在所以還有出兵的機會，不就是因為有突厥人在一邊支持了嗎？否則的話，李煜的大軍早就南下，多路進攻李世民了，李世民本事再大，也沒有辦法支撐下去。


  “是啊！時局艱難，希望突厥人能夠多支撐一陣吧！”李世民歎了口氣，轉身下了城牆。


  涿郡城下，頡利可汗麵色陰沉如雨，身邊的眾將臉上也不好看，涿郡就好像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一樣，屹立在自己的麵前，自己十幾萬大軍的進攻，居然還沒有攻破，每次危機的時候，那個武藝高強的男人，一手執槊，一手執鞭，領著幽燕遊俠縱橫在城牆之上，擊退突厥人的進攻。


  柴紹和趙德言兩人站在頡利可汗身邊，臉上的臉色更是陰晴不定，現在涿郡還沒有攻下來，李煜的人馬出現在東北，契丹人不可敵，奚人不可信，下一步李煜的人馬恐怕會出現在東突厥的牙帳之中了。他們看了一下突利可汗，隻見突利可汗的臉比墨汁還要黑，心中歎了口氣，按照道理，突利是主管奚人、契丹等東部部落的，牙帳也是設在突厥的東麵，現在李煜要進攻契丹人，首先倒黴的就是突利可汗，去年的突利可汗就已經損失慘重了，今年難道還要再來一次、


  “李煜已經擊敗了契丹人，你們說，下一步李煜會進攻哪裏？是對付我們，還是入關？”頡利可汗將馬鞭捏的緊緊的，他一大早接到消息的。知道李煜已經擊敗了契丹人，契丹麵臨著滅族的危險，現在他要做出決定了。


  “李煜認為他一統天下，最大的敵人是李世民，屬下認為，他會入關，先對付李世民，統一了天下，才會和我們廝殺。”柴紹迫不及待的說道。他是很了解李煜的，認為李煜肯定會先對付李世民，而且統一天下，聚集所有的錢糧，和突厥人決一死戰，也是說的通。


  “不，他不會入關的，他隻是會繼續進攻，收服奚人，然後和去年一樣，進攻我們。因為我們才是他最大的敵人，而不是李世民，李唐已經虛弱到極致了，根本不會被李煜放在眼中，而且我們現在大軍在外，內部空虛，李煜十幾萬人一旦進入草原，我們留守的人根本不能抵擋。”趙德言卻說了不同的意見。


  柴紹聽了麵色一變，臉上頓時露出不滿之色，他是不全之人，聲音尖細，更是變的心胸狹窄，在突厥，阿史那思摩等人根本看不上他，所以他隻能是跟在頡利可汗身邊，利用頡利可汗，竭力向上爬，以期望成突厥貴族，這裏麵，趙德言難免就成為他的對手了。


  “趙大人，難道不是應該先統一中原，然後再與我們決戰的嗎？”柴紹淡淡的說道。


  “柴將軍，李煜此人和別人不一樣，看看對方，我們都以為他會出兵冀州，解決李世民，但他偏偏出兵遼東，打得我們一個一個措手不及，契丹人被滅了，由此可見，他對異族的忌憚程度，這一次，我們雖然留了一些人馬在草原，可是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得到消息，抵擋李煜的人馬。所以，我認為李煜肯定會進攻草原的。”趙德言很有把握的說道。


  頡利可汗點點頭，臉上還有一絲自得之色，天下英雄無數，能被李煜看的上，也是一種榮幸，他看了一邊有些畏首畏尾的突利一眼，冷哼道：“突利，你能應付李煜的進攻嗎？”


  突利麵色一變，想也不想，就搖頭說道：“突利無能，讓可汗失望了。”開什麽玩笑，突利手下才多少人，以前管著奚人和契丹人，從這些部落中還是抽調一部分兵馬，現在兩個部落都已經反了，突利手下的人手更少，哪裏是李煜的對手，更不要說，突利以前就曾敗於李煜之手，差點連命都送了。


  頡利可汗聽了麵色一沉，最後冷哼了一聲，說道：“兩人先生認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是撤軍，還是繼續進攻？”不管李煜是進攻突厥人也好，或者是入關也好，頡利可汗都要做好必要的應對。


  “恐怕再過上幾日，涿郡就能攻破了，我們現在撤軍是不是可惜了。”柴紹目光閃爍，按照現在的進度，莫說數日，就是十幾日，也未必能攻下涿郡，他這麽說，隻是為了讓李煜損失更多的人馬而已。


  趙德言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柴公子，不要忘記了，我們的大本營是在草原，草原一旦出了事情，我們就是有家不能回了，可汗，我們絕對不能讓去年的事情再發生。李煜的目標一直是我們，他要擊敗我們，等擊敗了我們，一個小小的李世民又算什麽呢？可是我們若是損失了草原，以後如何能與李煜爭鋒呢？”


  “我們在草原上也聚集了十幾萬勇士，難道還不如一個李煜嗎？”柴紹勃然大怒，心中對趙德言更加的不滿了，大家都是漢人，他就不相信趙德言看不出他的想法，現在還在這裏和自己為難，十分可惡。


  趙德言並沒有說話，而是望著頡利可汗，自己和柴紹爭的天昏地暗，最後做出決定的還是頡利可汗。現在就看頡利可汗如何取決了，是保護草原各大部族，還是繼續留在涿郡。


  頡利可汗掃了周圍一眼，見阿史那思摩、契苾何力等人臉上都露出一絲恐慌來，頓時心中歎了口氣，他已經明白眾人的心思，眾人都擔心自己部落中的情況，畢竟李煜去年的殺戮，讓這些人都感覺到李煜的凶殘。


  “阿史那思摩，領軍兩萬，繼續監視涿郡。其餘的人跟隨本可汗返回草原，對付李煜。”頡利可汗終於做出了決定，他也擔心李煜繼續肆虐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