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放手一搏

  晉陽，李世民又回到了當初他奮鬥的地方，晉陽皇宮正殿太極殿中，李淵接見了自己的二兒子，陪同的還有李建成，父子三人相互望了一眼，眉宇之間多了一些蕭瑟。


  “二郎既然回來了，好生休息一陣吧！”李淵回到晉陽之後，臉色又好了許多，加上最近多了兩個兒子，雙目中又有一絲神采。


  “父皇，眼下雖然短時間內李賊不會進攻並州，但兒臣認為我們不能休息，甚至趁著機會休養生息，壯大我們的力量，等到李賊和突厥人兩敗俱傷的時候，就是我們東山再起的時候。”李世民不願意休息下去，一個將軍，若是休息，那說明這個將軍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這個時候，正是調整兵馬，積蓄力量的最佳時機。


  “二郎，你常年征戰，也該休息一下了，李賊和突厥人的廝殺，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結果的，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休養。”李建成忍住心中的一絲不滿，在一邊勸說道：“過段時間元吉也要回來，到時候大家一起商議就是了。”


  “元吉要回來了？”李世民麵色一愣，最後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洛陽雖然很好，但收縮防線才是最佳的選擇。”


  “是啊，元吉這次做的不錯，帶來了大量的錢糧，知道晉陽草創，需要大量的錢糧，元吉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李淵十分高興的說道。


  李世民聽了心中一愣，這段時間他忙著趕路，對於洛陽的事情還真的沒有關心，在井徑口的時候，他就知道李元吉肯定會撤軍的，隻是這個時候聽了李淵的話後，心中不由的多了一些懷疑。


  “二郎，先休息幾天，玄甲衛傳來消息，突厥人已經南下了，應該和李煜一戰了，不管最後結果是什麽，想來兩敗俱傷的可能性很大，李煜恐怕兩年內都緩不過神來。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李淵顯得很有把握。


  李世民聽了心中一陣苦笑，他來見李淵，除掉稟報冀州之戰的具體情況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得到李淵的授權，整頓並州的軍隊，為下一次決戰做準備。可是現在看來，李淵並沒有這樣的心思，或者說，暫時沒有這樣的心思，這讓李世民心中很苦惱。


  李世民是被李淵和李建成兩人連哄帶勸的回到了秦王府，秦王府內的兩大謀士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已經坐在一起，其他的崇文館的學士們並沒有出現。


  “齊王一把火燒了洛陽，這才帶回了許多的錢糧。”李世民剛剛坐下來，房玄齡就將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李世民瞬間就坐了起來。


  “一把火燒了洛陽？”李世民嘴巴張的老大，渾身顫抖，連連後退，忍不住說道：“他是瘋子嗎？以後我大唐還有機會去洛陽嗎？這豈不是讓天下人給罵死了嗎？”這個時候，李世民才知道李淵口中的錢糧是從哪裏來的，分明是李元吉從洛陽人手中奪過來的。


  此刻的他，仿佛看見了熊熊大火燃燒洛陽的情況，仿佛看見了，火焰之中，無數洛陽人在其中哀嚎的模樣，李世民麵色蒼白，雙目中盡是恐懼之色。


  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最先得到了消息，饒是如此，兩人臉上還有憤怒之色，若是對待敵人，或許兩人不會如此，但洛陽城中多是平民，那些世家大族要麽被李淵所殺，要麽就是跟隨李淵來到了晉陽，洛陽城中的百姓何其無辜，現在都被李元吉一把火所燒。


  “大唐的名聲徹底的臭了。”李世民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無力的感覺來，自己苦心經營，屢次麵對危機，但從來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為的就是大唐的江山，可是李元吉卻幹了這種事情，一把火燒了洛陽城，讓洛陽城化為廢墟，無數人都被燒死在其中。真是駭然聽聞。


  “是啊，以後想回到洛陽，是何等的困難，天下的青年才俊們，也會因此而離開我大唐。”杜如晦低聲歎息道；“這就是李元吉，一個因為錢財，而毀了大唐聲譽的人。”


  “殿下，眼下最重要的恐怕不是洛陽被焚燒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眼下的晉陽。”房玄齡忍不住說道：“殿下，這次進宮，您有向陛下言及整頓軍備的事情嗎？”房玄齡是一個冷靜的人，因為洛陽之事生氣又能如何？事情已經發生，就不用考慮了。


  “僅僅隻是提了一下，父皇就讓本王回來休息一陣。”李世民點點頭，說道：“整頓軍備的事情必須加快進程，否則的話，等到李煜和突厥人的大戰落下帷幕的時候，那個時候再來整頓軍備，恐怕已經遲了。”


  “這就是屬下擔心的地方。”房玄齡歎息道：“陛下和太子都不知道這些嗎啊？不，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整頓軍隊是最佳時機，遴選出精銳的兵馬，一方麵提高戰鬥力，更重要的是，偌大的並州，糧草缺少，無力養活這麽多的士兵，選取精銳，就是最佳的辦法，可是陛下和太子兩人為何沒有讓殿下說下去呢？”


  “因為在陛下和太子眼中，殿下並非合適的人選，最合適的人選是齊王。”杜如晦麵色灰暗，冷哼道：“殿下丟了冀州，看上去，陛下並沒有怪罪，可是實際上，陛下已經冷淡殿下了。”


  “可惡。”李世民聽了麵色陰沉如水，他並不懷疑杜如晦的猜測，杜如晦是聰明人，是不會猜錯的，隻是自己丟了冀州等地，這些都怪自己嗎？


  “殿下，這軍權必須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房玄齡正容說道：“殿下，失去了軍權，我們就失去了一切，李元吉是什麽東西，若是我大唐的軍隊掌握在他的手中，不用李煜來進攻，晉陽就已經被攻破了。”


  “不僅僅是軍權，還有太子之位。”杜如晦忍不住說道：“殿下，我大唐為何會偏安一隅，被李煜擊敗，歸根結底，不是我們戰鬥力太差，而是殿下僅僅隻有軍權，這大唐不是殿下做主，而是被一群庸人做主，殿下就算是有再大的本領也沒有任何用處，眼下隻能改變眼下的局勢，才能讓我大唐有雄起的機會。”


  杜如晦這是要李世民興兵造反的節奏，房玄齡先是雙目圓睜，但最後並沒有說什麽，大唐之所以被李煜壓著打，除掉失去先機之外，就是有人掣肘，在這種情況，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李世民登基稱帝，然後統領全部唐軍，然後才有機會擊敗李煜。


  “真的隻有這種辦法嗎？”李世民望著遠處的宮殿，臉上露出複雜之色，實際上，這是他心中所想，可卻不敢說出來。現在從杜如晦口中說出來，讓他心中一鬆。


  “唯有如此，才能破解眼前的困局。”房玄齡也點頭說道：“再繼續下去，不僅僅殿下的軍權難保，就是性命也難保，失去軍權的殿下，太子或許能饒了殿下的性命，可是齊王呢？那個時候，殿下的雄才大略豈不是會被小人所滅？”


  李世民拳頭捏的緊緊的，忍不住說道：“什麽時候動手最合適？在哪裏動手？哪些人參與？你們可以章程？”想要幹這種事情，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需要謀劃。


  “齊王回京的第二天，若是屬下猜測不錯的話，齊王回京的第二天，陛下肯定會招殿下和齊王、太子入宮，這個時候動手最為合適。想來，太子和齊王都不會有任何防備的。”房玄齡眼珠轉動，他取了毛筆，在白紙上畫了一個簡易的地圖，說道：“殿下，太子一般都是從玄武門入宮，那一天也不會例外的，他會和齊王從玄武門入宮，而玄武門的守將就是常何。殿下曾經在戰場上救了常何一名，相信常何肯定會配合殿下的。”


  “兵馬足夠嗎？”李世民有些擔心。


  “所以說，在前一天夜裏，必須控製皇宮。”杜如晦隱晦的說道。他並不是說控製皇宮，控製皇宮是不可能控製的，唯一能控製的就是李淵，控製了李淵，在合適的時候，就能用聖旨解決這一切。


  “何人可為之？”李世民聽了麵色一愣，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他現在是背水一戰，放手一搏。勝利了，自然是萬事大吉，若是失敗了，不過一死而已，若是不這麽幹，最後的結果也是一個死，既然如此，還不如拚一把。封鎖皇宮，幽禁李淵，這件事情就顯得比較小了。


  “唯有侯君集。”房玄齡幽幽的說道。脅迫李淵，這樣的事情，非親信不可為之，在李世民的麾下，將校有不少，可是被稱之為親信的，也隻有侯君集了。


  “那就用侯君集。”李世民做出了決定，說道：“這段時間本王就在家裏休養，外麵的事情就全靠兩位先生了。”


  “屬下遵命。”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互相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喜色，李世民終於下定了決定，大唐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父皇，這怪不得兒臣，這一切都是您逼出來的。”等兩人退下去之後，李世民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