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8章 妥協

  李煜的行軍速度並不快，尤其是在得知遼東的戰況之後，李煜曾想前往遼東，趁機解決遼東的事情，但得知岑文本出京來迎接自己的時候，就知道岑文本的心思，也就在洛陽停了下來，等候岑文本的到來。


  “陛下，這就是洛陽的牡丹。這裏的牡丹和其他的地方生長的牡丹不一樣，傳聞洛陽地脈最適合牡丹生長。”洛陽皇宮中，徐妃跟在李煜身邊，作為李世民的寵妃，在武威落入李煜之後，也沒有逃脫其他美女的命運，也成為李煜的後妃之一，這次從長安跟隨李煜來到洛陽。


  “洛陽的牡丹，的確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樣。雍容華貴、國色天香、富麗堂皇。”李煜點點頭，洛陽的牡丹在後世很聞名，起於隋朝，楊廣在宮中就種植了牡丹，形成了眼前的牡丹園。在曆史上，唐朝的皇帝們也很喜歡牡丹，從此之後，中原就大量的種植牡丹。


  “陛下，聽說燕京氣候寒冷，不知道能不能種植牡丹？”徐妃美目放光，隻要是女人都喜歡花卉，尤其是牡丹這樣的花卉。


  “熙媛，這燕京的氣候雖然寒冷，但也不是不能生長牡丹。”李煜想了想，說道：“等有閑暇的時候，朕會在燕京試試看，也許種出來的不僅僅是花卉，還有蔬菜，也許今年冬天我們還能吃上蔬菜。”徐妃的話倒是提醒了自己，一旦修養生息，就代表著李煜將目光投向民生，有些事情倒是可以試試看了。


  “冬天能吃到蔬菜？”徐妃很驚訝，在這個時代，人們吃的蔬菜實際上並沒有多少，受到季節的影響比較大，夏天吃什麽，冬天吃什麽，都是有講究的。


  “自然是可以。”李煜輕笑道：“接下來就沒有戰爭了，朕準備做一個農夫，在北方試種水稻、蔬菜。”李煜拍了拍手。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天下百姓的福氣了。”徐妃美目中閃爍著光芒，這的確讓她很是驚訝，在她看來，大夏皇帝神勇蓋世，赤手空拳打下了如畫江山，沒想到，除掉武功之外，皇帝陛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這讓她看到了不一樣的皇帝。


  “身為天子，不僅僅要維護天下的太平，還需要讓老百姓吃上飯。”李煜忽然歎息了一聲。這個時代，物資缺乏，人們連吃飯都難，想吃到更好的東西是何等困難。李煜拚命的擴充疆土，不就是想用數量來取代質量，老百姓的田地多了，也就意味著收成多。


  “陛下，岑閣老在宮外求見。”這個時候，身後幾個內侍站在遠處稟報道。


  “哦，這麽快就來了？”李煜看看天，頓時說道：“準備一些酒菜，讓閣老陪朕用膳，來的倒是時候。愛妃，你先回去吧！朕晚上去你那裏。”


  “臣妾告退。”徐妃粉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這個時候隻有自己服侍李煜，這就是機會，若是因此能懷上一個龍子，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李煜和岑文本兩人就在禦書房支了一個桌子對付了一下，雖然是桌子但實際上，仍然是分餐製，兩人麵前擺放的不過是四菜一湯，量不多，但勝在精細，都是洛陽周圍的土特產。


  “先生遠道而來，可是為了東北的戰況？”李煜指著麵前的美酒，說道：“這是洛陽產的青梅酒，味道還不錯，先生可以嚐嚐。”


  “洛陽的青梅酒臣也略有所聞，市麵上的青梅酒都是一般商家釀造的，隻有其形沒有其神，陛下這青梅酒應該是杜氏釀造的，每年不過兩百壇，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臣這次可是有口福了。”岑文本看著瓶子上的印記，頓時露出喜色。


  “天下太平了，這人的追求就不一樣了，記得去年的時候，裴閣老向朕獻了兩壇青梅酒，朕很喜歡，過了半個月，裴氏送了一百壇青梅酒，好像這青梅酒不值錢一樣，可是到了今年，青梅酒隻有五壇了，這還是因為朕索要的緣故，否則的話，早就沒有了。”李煜忍不住搖搖頭。


  “自從大業年間到現在，天下戰亂，民心思定，如今陛下橫空出世，天下太平，老百姓都渴望過上太平的日子。”岑文本將話語引到自己的想法來。


  “閣老是來勸朕休養生息的？”李煜將麵前的羊肉丸子吃了下去，笑嗬嗬的說道：“閣老千裏迢迢來洛陽想必不僅僅是因為此事吧！”


  “陛下聖明。”岑文本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來，他解釋道：“臣這次來，主要是遷徙百姓的事情。現在中原和江南都有傳言，陛下準備在中原也進行遷徙？”


  “看樣子，遷徙百姓，朝中有人反對？”李煜似笑非笑的望著岑文本。


  岑文本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回陛下的話，列為臣工認為此事雖然有利於大夏江山的穩定，但對於民生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無農不穩，朝廷需要百姓種田，陛下此舉雖然是仁政，可是那些百姓們呢？他們就會認為自己不管怎麽做，最後都是有朝廷在後麵幫襯著，即使是將田地私下裏抵押給富人，換取一些錢財，他們也不用擔心，因為朝廷不久之後，還是會給他分田地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守了自己的田地呢？”


  李煜先是一愣，很快就點點頭，說實在的，這種事情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過，並不是所有的老百姓都是老實人，這裏麵也有的人是懶惰的人，一旦有朝廷給他們兜底，他們還會認真勞作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先生所言甚是，隻是若不如此，如何保證土地不被富人們所兼並呢？”李煜遲疑道。在以前他看過許多穿越小說，無一不認為攤丁入畝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雖然不能徹底解決，可是現在李煜想要放開丁稅，攤丁入畝似乎也不能解決這些問題。


  “陛下不是說，準備用大夏的刀劍為大夏的犁創造更多的耕地嗎？”岑文本忽然說道：“大夏擁有最精銳的兵馬，豈能在擊敗周圍的敵人之後，就馬放南山呢？”


  “朝中反對的人多嗎？”李煜沉吟了片刻，方才詢問道。


  岑文本聽了默然不語，李煜頓時明白了，下麵的臣子敢怒不敢言，岑文本急急忙忙的跑來。不是擔心其他的事情，而是擔心自己盛怒之下，和群臣對著幹。


  “岑先生，是朕做錯了嗎？”李煜忽然說道。


  岑文本麵色一變，趕緊離席拜倒在地，說道：“陛下懷聖人之心，想要普濟天下子民，豈有過錯之說，隻是臣等擔心那些百姓之中難免有懶惰之人，這些人不會體念陛下的仁德也就算了，還會將陛下的仁德當做籌碼，為了自己的一時，而要朝廷養著他們，若是長久以往，當如何是好？朝廷能養得起一部分人，可能養得起無數個懶惰者嗎？”岑文本差點就沒說李煜天真了。


  “先生起來吧！”李煜苦笑了一聲，讓岑文本站了起來，才說道：“當初朕起兵，不僅僅是為了讓自己活命，也是想讓天下的老百姓都有飯吃，都有衣服穿，奪得天下之後，打擊世家豪門，將他們的土地奪來分給老百姓。現在看來，是朕太天真了，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


  到底是因為時代的限製，無論李煜怎麽改變，都改變不了生產力低下的根本，對於老百姓來說，一場大病就到了買賣田地的時候了，一場天災，就逼著這些人背井離鄉，成為災民，無論給了多少土地都是一樣的。有些事情不是李煜能夠掌控的，哪怕他是穿越者也是一樣。


  “陛下。”岑文本嘴唇顫抖，雙目中充滿著愧疚，說道：“都是臣等無能，不能解君父之憂，還請陛下責罰。”他心中的確十分愧疚，和李煜兩人，亦友亦君臣，他是明白李煜的雄心壯誌，可現實卻給了這個熊擦大略的年輕人致命一擊。


  “先生不必擔心，朕不過是略有感觸而已。”李煜苦笑著擺了擺手，望著麵前精美的菜肴，這個時候好像已經沒了胃口。丟下筷子，說道：“先生認為這件事情怎麽辦？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若是如此，不過兩百年，大夏就會和以前的王朝一樣，很快就會被其他的王朝所取代。”


  “陛下不是準備五年一小戰，十年一大戰嗎？陛下何不以五年為一個輪回，每五年遷徙一次百姓，每五年做一次全國人口盤點。”岑文本出主意道：“用五年的的時間作為緩和，這樣一來，朝廷也好，那些士紳也好，想來都能接受，朝廷也不用每年都要為這些失去土地的百姓考慮，而且，一旦大夏獲得勝利，朝廷還可以用這些百姓去填充占領區，鞏固朝廷在當地的統治。這是臣和幾位同僚們的一點看法，還請陛下明察。”


  “五年的時間？”李煜點點頭，五年時間倒是可以接受，任何一個王朝，在滅亡之前都是有征兆的，五年的時間足以緩解一些事情，當然，前提條件是大夏的戰爭沒有失敗。


  岑文本見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還真的擔心李煜就這麽蠻幹下去，到時候，天下倒不會出問題，但是君臣不和，自然會影響辦事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