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8章 不要高估了他們的忠誠
李景桓看了來恒一眼,忽然說道:“天竺王將會裂土封疆,你知道嗎?”
“臣自然是知道的,實際上,在以前,臣是反對分封諸王的,但現在臣認為陛下英明神武,這個時候裂土封疆,分封諸王是非常正確的,大夏所向披靡,大夏的國土越來越大,想要治理大夏,僅僅依靠燕京的朝廷是不行的,唯獨分封諸王,鎮壓地方才可以維持朝廷的穩定。”
“難道就不會出現八王之亂?想那天竺國幅員遼闊,有千裏之遙,若是有王爺興兵造反,當如何是好?”李景桓忍不住反駁道。
“諸王坐鎮地方,教化一國,非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不可,中原地大物博,四方諸王根本不是朝廷的對手,在相當長的時間內,諸王還需要依靠朝廷,所以說,在百年時間內,皇室之亂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諸王自己的實力不夠。”來恒看了李景桓一眼,說道:“至於百年之後,或許有之,可又能怎麽樣呢?那還是皇室內部的事情,對嗎?總比這江山落到別人手中的好。”
“你倒是真敢說。”李景桓很驚訝的望著來恒,居然在他麵前說大夏有朝一日或許會被他人所滅。
“世上沒有萬年的江山,陛下都知道這個道理,陛下自己都說了,更何況我等?”來恒不在意的說道:“而且,殿下,當大夏諸位都是皇室江山的時候,您認為,國內若是有亂匪,不忌憚這一點嗎?陛下或許也是這麽想的。再不濟,也給皇室子弟留條活路不是。”
李景桓默然不語,無論大隋也好,或者是李唐也好,滅亡之後,皇室子弟下場都不好,男子多是被誅殺,而女子現在還在皇宮中,為皇帝生兒育女,這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
但若這天下都是李氏王朝,最起碼,在最後時刻,還是能保住自家血脈的安全,從這方麵來說,李煜的考慮是很周到的。
“來先生,現在天竺王已經就藩,恐怕其他的諸王也會陸續就藩,你認為本王當如何處置此事?”李景桓忽然詢問道。
“殿下,恩從上出。”來恒忍不住苦笑道:“殿下不要忘記了,這天下是誰的?是陛下的,無論是殿下也好,或者是諸王也好,他們所占據的地方,都是陛下的,是藩王還是太子,一切都是陛下說的算。殿下應該聽從陛下的安排才是。”
李景桓聽了頓時恍然大悟,無論是他,或者是長孫無忌,實際上都錯了。眼前的一切並不是自己能控製的,能掌控這一切的,隻能是皇帝,而他自己現在不能做任何事情。也隻能是按照皇帝指定的道路前進,唯有如此,自己才能獲得更多。
相反,自己若是有其他的想法或者是做法,甚至還會影響自己的前程。
“多謝來先生指點。”李景桓這句話說的心服口服。
“殿下說笑了,臣隻是站在局外,看的更清楚而已。殿下身在局中,故而看的不透徹而已,相信殿下若是能跳出來,看的比臣更清楚。”來恒謙虛道。
“不瞞你說,這次我去登州,一方麵是為了迎接你兄長和水師將士,二來是奉了母妃之命離開燕京的。”李景桓想了想,就將事情說了一遍,低聲說道:“說來慚愧啊!”李景桓低著頭,臉上有沮喪之色。
“身為上位,更應該趨利避害,殿下何必自責呢?”來恒想到自己聽到的風聲,頓時輕笑道:“殿下應該感到慶幸才是,若是殿下身邊盡是一些溜須拍馬的人,陛下又如何看待殿下呢?”
李景桓這個時候聽了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朝中有些人看的很透徹,像來恒這樣的人恐怕就不會呆在自己的身邊。
“還是來先生說的有道理。”李景桓連連點頭,說道:“來氏一門,讓人敬佩。”
這句話倒不是有感而發,實在是因為來恒的見解不簡單,加上來楷等人的能力,來氏一門猛然之間在文武兩個方麵都有不小的發展,可以想象,在未來的朝局之上,來氏一門必定能產生很大的影響。李景桓這個時候,很慶幸自己去迎接來楷,還能在路上碰見來恒,不然的話,一個大才就在自己手中滑落了。
“殿下說笑了,朝中聰明才俊也不知道有多少,我等兄弟又算什麽呢?我等也不過是仗著祖上餘蔭而已,殿下身邊有長孫大人,一人可以抵擋朝中大多數官員了。”來恒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李景桓聽了心中隻是一陣苦笑,長孫無忌的能耐自然是上等的,這點他也是知道的,但長孫無忌也是有他的缺點的,而且這種缺點也是致命的。
“實際上,我很羨慕我大哥,想走就走,這個時候肯定跟在父皇身後衝鋒陷陣呢!”李景桓忽然說道:“等我監國結束之後,也去戰場上走一遭,在京師呆著實在是憋屈的很。”
來恒知道這是李景桓心裏話,大夏皇子都不是簡單的人物,這些人文武雙全,每個皇子都不會想著自己能不勞而獲,他們在宮中要學文習武,實際上,過的比凡夫俗子更累,皇帝對這方麵要求很嚴,李景桓說他能衝鋒陷陣,絕對不是一句假話。
“現在天竺還沒有打下來,臣認為,陛下恐怕不久之後,將目標鎖定吐蕃,至於天竺恐怕會落在天竺王手中。”來恒忽然說道。
“你說的不錯。”李景桓看了來恒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讓孤也去率領大軍廝殺一番,奪取一塊地盤,作為自己以後的封地?”
“臣隻是說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來恒趕緊說道,這些話可不是他能說的,李景桓誌向遠大,不會隻是想著做一個藩王,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不在軍中混一下,想要折服軍中的將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後這些皇子們是怎麽選擇,那就是這些皇子們自己的事情了。
李景桓聽了頓時不說了,他已經聽出來了,來恒並不想和自己繼續說下去,當下也很沒有繼續詢問,而是討論一下詩詞歌賦,來恒是一個有才學的人,兩人倒是談的很不錯。
等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有騎兵從身後飛奔而來。
“殿下,吏部對劉君等大人的處罰已經出來了,盡數貶到天竺為官。”騎兵大聲說道:“長孫大人請殿下務必在半個月內趕回京師,送這些大人一程。”
李景桓聽了麵不改色,點點頭,擺了擺手,讓騎兵退了下去。
來恒見狀,麵色平靜,並沒有說什麽。半個月一個來回自然是可以的,但時間還是比較緊的,他也知道長孫無忌將這些人送到天竺是為了什麽,但是這種做法讓他心中不喜,尤其是最後,還讓自己是送別這些人,更是讓他心生不滿。
“長孫大人對殿下還是很忠心的。”來恒在一邊輕笑道。
“你也看出來,陛下那邊肯定也是可以看出來的。”李景桓忽然輕笑道:“天竺王得地盤,周王身邊的人過去當官這算什麽回事,還真的以為我那大哥隻知道衝鋒陷陣,什麽都不知道?”
“關鍵是,天竺王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的。甚至,還很高興,畢竟,長孫大人是吏部尚書,這件事情也是在他自己的職責範圍之內。”來恒寬溫道。
“孤這個周王實際上並沒有什麽權力,對嗎?來卿!”李景桓忽然望著來恒說道:“孤不如秦王那樣,身邊人才眾多,也不如趙王那樣,處事果斷。空有仁義之名,對嗎?”
來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就是他自己,也感覺到長孫無忌管的東西太多了,或許長孫無忌是好心好意,但實際上對於周王來說,他需要的並不是這些。
“殿下,長孫大人或許是有些道理的,畢竟那些人雖然是貶謫出去的,可是到了天竺,那就是代表著大夏的顏麵,殿下身為監國,難道不應該送一送嗎?”來恒建議道。
“既然是貶謫出去的,孤再去相送,那還叫貶謫嗎?等他們建立功勳之後,回來的時候,孤再親自去迎接吧!”李景桓忽然反駁道。
“殿下言之有理,臣愚鈍。”來恒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李景桓說的有錯誤嗎?好像並沒有錯誤的地方,那些官員是貶謫出去,就是有罪之人,一個監國去送有罪之人,那算是怎麽回事呢?
來恒知道長孫無忌這個時候讓李景桓回去相送是因為什麽,他心中深處生出一個念頭,那就是長孫無忌的私心太重了,這樣的人遇見一個心懷寬廣的皇帝還好,若是一般人做了皇帝,長孫無忌是沒有好下場的。
“算了,不要考慮這件事情了,孤要去迎接那些為大夏浴血奮戰的將士們,隻有他們,才是我大夏的根基所在。”李景桓望著西方,在那裏大夏皇帝也同樣是在浴血奮戰。
此刻,在女王山下,大營綿延數裏,一個碩大的營盤出現在這裏,大夏親自率領的十幾萬大軍雲集在此,不過,漢家兵馬並沒有多少,不過是禦林軍三萬人而已,其餘的十二萬人都是西北異族勇士,這十二萬人中,有八萬人是回鶻族的勇士,也被韋思言帶了過來。
十幾萬人雲集在此,每天消耗的糧草是一個巨大的數字,不僅僅是從西北運來,迦畢試行省也貢獻了許多,也幸虧李煜將迦畢試行省內的婆羅門和刹帝利人都殺的幹幹淨淨,從這些人手中獲得了大量的糧草和錢財,這些糧草都被送到前線來,而錢財都被用在當地建設中。
“陛下,尉遲恭那邊傳來消息,戒日帝國兵馬已經逼近迦畢試行省防線,行省範圍內,也有一些地方人有其他的心思,尉遲將軍詢問陛下,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置?”向伯玉詢問道。
“你們說說眼下這種情況當如何處置?迦畢試行省雖然是剛剛占據,可是不得不承認,我軍大部分糧草都是從那裏周轉的,一旦迦畢試行省出了問題,我們這邊就會受到影響。”李煜將手中的奏折丟在一邊。
“陛下,戒日帝國也不過如此而已,尉遲將軍麾下兵馬有五萬之眾,相信進攻不成,防守應該可以的。臣認為還是正麵突破,實際上吐蕃人主要的目標已經實現,他們是不會留在這裏太久的。李勣此人陰險狡詐,最大的可能就是讓我們和戒日王朝的人相互廝殺在一起,最後兩敗俱傷。”郭孝恪不在意的說道。
“陛下,臣認為郭將軍所言甚是戒日王朝的兵馬根本不是對手。”王玄策也說道:“臣看可以讓尉遲將軍可以暫時撤軍,看看迦畢試行省內還有多少人是反對我大夏的,到時候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就是了。”
“父皇,兒臣認為不妥。”李景隆趕緊說道:“不管以前怎麽樣,現在迦畢試行省的百姓是我大夏的百姓。我大夏的軍隊就應該保護我們的百姓,婆羅門、刹帝利是有罪的,但百姓是沒有罪的,我們放棄他們容易,但讓他們接受我們將會變的非常困難。”
“殿下,若是如此,就怕尉遲將軍會腹背受敵,大軍損失慘重。”郭孝恪提醒道。
“將軍如何打仗是將軍們的事情,但迦畢試行省對我大夏十分重要,就這樣放棄,豈不是可惜的很,兒臣認為不妥。”李景隆搖搖頭,現在這些地方都是屬於大隋的,或者說是他李景隆的百姓豈能輕易放棄,這對他以後的統治也是十分不利的。
“天竺王說的有道理,雖然不知道這些百姓之中,有多少人和戒日王朝勾結在一起,但就這樣拋棄了肯定是不行的,不過,無論是誰,我們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征服了他們,想得到他們的忠誠也是不可能的,腹背受敵的可能性是有的,既然如此,那就堅壁清野,將戒日王朝的兵馬放進來就是了,然後先擊敗對方。”李煜指著眼前的地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