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3章 不正經的道觀
燕京城內，韋園成臉上露出一絲蒼老，在他麵前的是楊師道，這些年韋氏和楊氏鬥了這麽多年，楊弘禮、韋園成先後被貶出了燕京，到現在為止，楊弘禮仍然在巴蜀前線。韋園成身體並不好，趁著回來述職，剛好回燕京修養。
“這是從內閣傳來的消息，監國殿下已經下令申斥了曇宗將軍。”楊師道淡淡的說道：“這說明殿下是不允許我們的主張。”
“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韋園成淡淡的說道：“怎麽，你們楊氏還有其他的想法，監國殿下的決定，實際上就是陛下的決定，絕對不會有變化。”
“監國殿下還是監國嗎？陛下即將歸來，他這個監國，恐怕也當不了多長時間了。”楊師道雙目中光芒閃爍，輕笑道：“聽話韋氏又準備將家族之女敬獻給秦王殿下。”
“家族適齡女子不少，秦王殿下前途不可限量，不可能隻有一個正妃，側妃最起碼也有兩個，我韋氏為何不能有一個？”韋園成麵不改色。
韋氏對這種事情已經是很熟練了，曆代皇帝、皇子納妃的時候，韋氏都會派出適齡女子前往，或是嫡係，或是旁支，甚至姻親都是可以的。隻要與韋氏有關係，能夠幫助韋氏在朝堂上立足，都是可以的。
秦王大婚，不僅僅是正妃，還有兩名側妃，韋氏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畢竟秦王和其他的皇子不一樣，日後有可能登基稱帝，成為秦王的側妃，未來還有可能問鼎皇後之位。
“皇帝陛下是不會同意的。”楊師道搖頭說道：“陛下對世家大族還是很猜忌的，雖然最近幾年，世家的實力不如以前了，但世家就是世家，短時間內，想要讓世家大族徹底的消亡，為那些寒門子弟取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稍微有點動靜，就會引起陛下的注意。”
“秦晉之好而已，都是選兒媳婦，有國色天香不選，難道會選那些庸脂俗粉嗎？陛下心中有忌憚，但秦王有嗎？那麽多的皇子，陛下正是青壯，未來是什麽情況，誰也不知道，難道不應該找一個厲害的外戚嗎？岑文本是厲害，可是世家大族還是有世家大族的用處。”韋園成絲毫不擔心韋氏之女選不上。
“若陛下的繼承人不是秦王呢？我記得韋氏在宮中也是有其他皇子存在的。”楊師道忍不住詢問道。秦王選妃，弘農楊氏卻沒有任何資格參與其中，隻能看著其他世家大族進入入選之列。
韋園成聽了瞟了對方一眼，忍不住輕笑道：“有這個可能嗎？不管有沒有這個可能，韋氏在宮中必有一席之地，不是嗎?”
楊師道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韋氏家大業大，族人甚多，女子自然也很多，可選的機會就更多了，可惜的是，弘農楊氏就差了一些，機會擺在眼前，卻不能把握，實在是可惡的很。
“那這件事情？”楊師道看著麵前的書信。
“我韋氏不參與，這件事情也不是我韋氏能參與的，甚至我建議你楊氏也不要參與其中。”韋園成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楊師道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來。
“若我等勳貴願意縮減封地，你認為陛下會答應嗎？”楊師道忽然詢問道。隻是迎麵而來的是韋園成如同白癡般的眼神。
楊師道見狀，頓時露出一絲苦笑，連韋園成都能看到的事情，李煜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沒看見李景琮都拒絕了曇宗的要求。
朝廷寧願給出數百裏的地，也不願意在中原給予數百畝土地，這就是大夏朝廷的底線，在中原，老老實實的聽從朝廷的命令。
“大哥，保巒來了。”外麵傳來韋圓照的聲音。
韋保巒是韋園成的堂弟，他的父親是韋壽，也是韋氏的一員，不得不說，韋氏的強大，從韋真喜開始，韋氏就形成了龐大的家族。
“既然韋大人有事，下官先行告辭了。”楊師道聽的分明，知道是到了自己該離開的時候，趕緊站起身來告辭而去，韋園成親自將其送了出去。
滴水簷下，楊師道看的分明，韋圓照、韋保巒兩人身後緊跟著一個道人，手袖上隱隱可見有一朵青蓮，頓時知道，對方出自城外的青蓮道觀。
最近青蓮道觀在燕京城名頭很響，尤其是羅真人來到燕京之後，世人見對方仙風道骨的模樣，更是相信對方真的是活神仙，連帶著青蓮道觀名聲遠超一般的佛門寺廟。
“知秋道長。”韋園成送走了楊師道，看見韋保巒身邊的道人，點點頭，雙目中卻是一片默然，雖然青蓮道觀在燕京很有名，傳聞青蓮道人連周王府、齊王府都曾經進出過，是朝中權貴的座上賓，但韋園成卻不在乎這點。
在世家大族麵前，這些道人也僅僅隻是一個道人而已，世家講究的是利益，而不是其他，青蓮觀能給自己帶來什麽？長生嗎？韋園成並不在乎這些，甚至還是很忌憚此事，在皇帝沒有認可此事之前，像韋園成這樣的世家大族行事是非常小心的。
古往今來，也不知道有多少帝王都想長生，可是最後都是落得個一地雞毛，連帶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倒黴，這個風險，韋園成是不願意承擔的。
“貧道見過韋大人。”知秋道人連忙行禮，說道：“這是清靈茶，真人聽說韋大人貴體尚未痊愈，故而讓貧道帶來一些清靈茶，這是真人親手炒製的。”知秋道人從手袖裏摸出一個瓷瓶來，上麵畫著老子出關圖，看上去逼格很高。
“多謝真人。”韋園成對身邊的韋圓照點點頭，韋圓照趕緊接了過來，臉上還露出喜色，清靈茶在燕京的名聲可是響亮的很，幾乎是一兩難求，就算是世家大族也未必能得到。
“真人欲將清涼茶放開，不知道大人可有興趣?”知秋道人輕笑道：“大人也是知道的，清靈茶如今風靡燕京，甚至已經傳到地方了，隻是因為產量的緣故，產量有限，真人和青蓮道觀人手有限，需要多方聯手。”
韋圓照、韋保巒兩人聽了臉上的喜色更濃了，若是能將清涼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將會對韋氏將會產生巨大的利潤，韋氏的錢財將飛速增加。
韋園成聽了目光閃爍，卻沒有任何的表示，好像說的隻是一件和普通的事情一樣，絲毫沒有將清靈茶放在心上。
“為何會選擇我韋氏？”韋圓照忍不住詢問道。
“韋氏勢力之大，在燕京的世家大族中，都是頂尖的，青蓮道觀不與韋氏合作，就找不到其他的家族了。”知秋道人毫不猶豫的說道。
韋園成點點頭，沉默了半響，才詢問道：“不知道我韋氏要付出什麽？”世上就沒有白送的美酒，韋園成相信知秋道人來找自己，不會輕鬆將好事送給自己的。
“大人說笑了，韋氏和青蓮觀合作，自然是兩家都有好處。根本不需要韋氏付出什麽。”知秋大人強笑道：“大人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韋園成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情關係重大，若是讓我韋氏得了這樣的好處，恐怕朝中的世家大族都會找我們的，我韋氏一家或許拿不下來。所以說，這件事情需要考慮一二。”
知秋道人麵色一變，臉上頓時露出一絲不可置信之色，沒想到麵對這樣的好事，居然婉拒了自己，麵對這樣的好事，居然還能保持冷清。
“大人所言甚是，貧道相信大人肯定能夠調解此事的。”知秋道人臉上很快露出一絲強笑。
韋園成點點頭，將一邊幾案上的茶杯端了起來，知秋道人見狀，臉上頓時有些不好看了。卻是不敢怠慢，隻能站起身來告辭而去。
“將這清靈茶丟的遠遠的，不要留在家裏。”韋園成望著知秋的背影，冷森森的說道。
“兄長。”韋圓照很好奇，說道：“兄長，這清靈茶在燕京可是有名的很，一兩難求，可不能丟掉了。”他將清靈茶抱在懷裏麵。
“哼，清靈茶的名氣是何等之大，大的連皇宮的皇子們都知道了，而且是一夜之間就傳出來的吧！”韋園成冷笑道：“你不感覺到奇怪嗎？而且，這件事情還牽扯到了羅真人，哼，活了兩百多年，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不能不防啊！”
韋保巒聽了臉上頓時露出惋惜之色，想到清靈茶中的利潤，足以讓韋氏再上一個台階，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被推出去了，這讓他很難受。
“不要感到惋惜，世上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韋園成雙手靠後，望著遠處的假山，歎息道：“現在我韋氏最重要的不是清靈茶，而是秦王的大婚，我韋氏必須派人前往，成為秦王的側妃。此事關係到我韋氏的未來，百年之內，若是能將結交秦王，我韋氏將一帆風順，清靈茶一旦落入我韋氏手中，京中的世家會讓我們得逞嗎？”
韋圓照聽了點點頭，清靈茶關係重大，燕京的世家大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若是落入韋氏之手，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利益動人心，兄長的話說的有道理。是小弟想多了。”韋保巒目光露出一絲清明，他隻是看中眼下的利益，忘記了燕京的世家大族絕對不會放過這件好處的。
“青蓮觀的人暫時不要接觸，皇帝陛下暫時還沒有確定此事，這個羅真人不簡單，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韋園成還是很謹慎的，尤其是在沒有得到李煜認可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碰這件事情的。
“大哥，你是不是太謹慎了。”韋圓照有些遲疑。
“長生，可能嗎？陛下英明神武，是不會相信這一點的，你看著吧！這個時候，誰牽扯過去，都不會有下場的。”韋園成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之色。
“還是兄長考慮的周到。”韋圓照連連點頭，現在看來，他是被清靈茶所產生的利益衝昏了頭腦，忘記了利益背後的風險。
“哼哼，青蓮道觀既然是修道中人，就不應該沾染紅塵之事，既然沾染了紅塵之事，那就純粹的修道之人。現在更是出沒權貴之家，以清靈茶的利益結交權貴，這可是比當年的樓觀道更加可怕。”韋園成眉宇之間多了一些不屑之色，吩咐道：“派人去盯著那些人，看看和那些人家接觸過了。”
想親近秦王的勢力也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大族最不缺少的就是女子，秦王側妃是何等重要的事情，日後未必不能問鼎皇後之位，這比一般的嬪妃要好的多，若是能生下一個一男半女，那就是再好不好的事情了，家族的一切都能得到保證。
“兄長，有這個必要嗎？青蓮道觀在朝中影響力還是有的，不少達官貴人經常去拜見羅真人，我們這麽去監視，恐怕有些不妥當啊！”韋保巒忍不住說道。
既然不親近，也沒有必要得罪。誰知道以後的事情是什麽樣子的。這萬一得罪狠了，也就不好收場了。
“兄長，我聽說青蓮道人還準備送一顆夜明珠給秦王殿下，作為殿下的賀禮。”韋圓照忍不住說道：“那夜明珠通體碧藍，有拳頭大小，放在玉盒之中，就供奉在三清道尊神像之前，羅真人親自誦經。”韋圓照言語之中甚至還有一絲羨慕，拳頭大的夜明珠可是罕見的很。
“一個修道之人，卻摻和到朝中大事中來，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膽子。”韋園成聽了之後，心中更是看不上青蓮道觀。
在他看來，青蓮道觀應該超然於外，老老實實的侍奉三清，做做法事之類的，行走在權貴之間，還想著賣清靈茶。更不像一個出家人了。
韋圓照兄弟兩人聽了也忍不住點點頭，青蓮道觀的舉動的確不像是一個正經的道觀。
“讓家裏的適齡女子準備一番，我這進宮見娘娘。”韋園成緊了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