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破箱
因為有了準備,而且木箱的底和暗槽已經碎裂,四個人的手看似在裏麵受了限製,實際上早已經可以活動自如。
四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那隻木箱,一道道目光如利箭,仿佛可以把那木箱射穿,在一邊的蘇公公人老奸滑,早已經明白這其中定有隱情,他的手指緊緊捏著拂塵的柄手,大氣都不敢出。
那小太監咬了咬牙,手心滲出沾涼的汗,握了握把手,狠狠的一轉。
“哧!”一聲微響,自箱中傳來,四人的眸子同時一眯,無形之氣瞬間籠罩了箱子,箱子微微的顫抖起來,連帶著桌腿都在抖動。
容溪放下茶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心中一驚,果然自己猜得不錯,那箱子中果然有殺機!
她霍然回首去望冷亦維,冷亦維顯然也發現了這裏邊的變化,他驚愣之餘,第一反應也是去看容溪。
兩個身在台下卻身處事中的人,第一時間,是懷著各自的心思看向彼此,他的目光與容溪望過來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她的目光如劍如電,明亮而狠狠的射來,帶著淩厲的風聲似乎呼嘯而來,冷亦維眼中的那片迷茫刹那被劈開,露出一片冷然。
他坦然的回望著容溪,那眼睛黑沉,似乎什麽都有,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半晌,他抬手,微微昂頭,又灌下自己一杯酒。
容溪別過頭,她看得出,不是他。
那麽,會是誰?
是誰在這裏麵動了手腳?裏麵到底有什麽?能夠讓四個男人同時運氣的,絕對不是什麽小事。
容溪揮了揮手,孝兒湊近她的唇邊,片刻之後,便轉身握著壺去續水了。
而台上的形勢也發生了變化,那一聲微響過後,便是一陣氣息籠罩,那氣微涼,似乎有淩厲的邊緣,蘇公公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的靴尖,發現身上的一片袍角突然“噝”的一聲響,微微裂開了一道。
那小太監臉色蒼白,不由自由的退後了幾步,顯些摔倒在地上,蘇公公眼疾手快,用拂塵架住了他。
台下的人看得興致勃勃,卻不知台上幾是一瞬間的功夫,便過了幾個回合。
“啪!”木箱子再一聲微響,隱約多了幾個不規則的紋路。
隨即,四個人碰了碰眼神,一個一個陸續把手拿出來,手掌心各自拿著一個小紙條。
蘇公公的冷汗“啪”的掉下了一滴,他不動聲色的用袖子抹了抹,接過那四張紙條,轉手給了準備抄寫的太監。
他抬頭看了看冷亦修,眼神中有些猶豫,冷亦修自然明白,他是知道這其中發生變故了,在用眼神示意自己,到底要不要繼續抽簽。
“大昭陛下!”嶽戰鳴上前一步,站在比武場中央爽聲道。
遙坐在上麵的大昭皇帝正等著繼續抽簽,被嶽戰鳴這一聲叫得心中有些不安,他遲疑了一下道:“嶽王爺,有何事?”
嶽戰鳴拱了拱手說道:“陛下,近兩年來我淩五也經常舉辦比武大賽,其中有一條規則因為新鮮有趣受到大家的歡迎,不知道此次大比,可否也實施一下?”
皇帝微微皺眉,珠簾後的目光一閃,心中多少有些不悅,這位嶽王爺還真是事多,一會兒要辭行離開,一會兒又要改個什麽規矩。
但無奈人家的身份在那裏,又遠來是客,還有這麽多雙眼睛看著,皇帝隻能按壓心中下的不快,微微一笑說道:“噢?嶽王爺可否詳細說來?”
嶽戰鳴道:“說來也很簡單,就是讓那些參加比賽的選手在第一場中全部上陣,淘汰掉三分之一的人選,等到第二局和第三局的時候再按照剛才的抽簽人員名單進行比試,如果這些名單上的人不幸在第一局就已經被淘汰的話,把由未淘汰的人按順序替補,如何?”
冷亦修的目光一閃,他立即明白了嶽戰鳴的意思用途,因為,這抽簽是不能再繼續了。
郝連紫澤理了理衣袖,也上前道:“陛下,這規矩甚有有意思,在下也願意一試。”
“在下也附議。”風翼南微微欠了欠身,他的手指劇痛,無法再拱手施禮了。
“父皇,既然這三位代表都同意,兒臣也覺得未嚐不可。”冷亦修最後表態道。
“也罷,”皇帝一聽這也不算什麽大事,無非就是圖個新鮮,既然都同意,他也無所謂,於是,他一擺手說道:“既然如此,來呀--把抽簽箱撤下,按著嶽王爺所提議的去做吧。”
蘇公公急忙一甩拂塵,走上來兩個小太監,小心翼翼的連桌子帶抽簽箱抬著走,剛剛走下比武場,拐彎到了後台,兩個人便驚異的發現,那隻抽簽箱突然“啪”的一聲碎得四分五裂。
四個人下了比武場,各自回歸自己的位置,冷亦修剛剛一過來,容溪立刻站起來,低聲問道:“究竟怎麽了?”
“抽簽箱裏被動了手腳,第一次的時候風翼南的手指斷了。”冷亦修一邊說著,一邊慢慢伸出手掌,在他的手心裏,躺著一把小小的匕首,隻有男子的手掌長,邊緣鋒利,雪亮冒著寒光,隻是,已經斷成了三段。
“箱子裏的?”容溪微微抽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四個人都有了防範,這把鋒利的匕首一現,如果誰不幸被割斷了手筋,那可就廢了。
“不錯,”冷亦修點了點頭,臉色沉冷如鐵,眼睛裏的光芒冒出憤怒的火光,他低聲道:“我一定要查出此人是誰。”
“我已經讓十五去後麵找那個小太監了,”容溪拉著他的袖子坐下,“我覺得此事不像是冷亦維所為。”
“噢?”冷亦修的眼神中閃過讚賞,沒有想到容溪動作這麽快,“為什麽不是他?”
“嗯,我在發現異常的第一時間去看向他,他正好也看向我這邊,那一瞬間,看他的反應,我覺得不是他。”容溪如實說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她不想有所隱瞞。
冷亦修挑了挑眉,眼光刹那職奔雷,向著冷亦維看了一眼,“但願與他無關。”
“莫非是有人想栽贓到他的身上?”容溪輕輕一笑,狡黠如狐,“相信他看到我看他,心中也惱怒的很,明明不是他做的,卻讓人以為是他,這種背黑鍋的滋味並不好受呢。”
冷亦修的嘴角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睛裏是淡淡的譏諷,他微微俯首在容溪的耳邊說道:“好好的注意安全,其它的不用顧慮太多,如果在這兒呆的無聊,可以先走。”
“好,我知道了。”容溪點了點頭,“你去忙,放心。”
冷亦修握了握她的手,轉身離開,其實他如何能夠放心得下?現在的容溪身懷六甲,和他是緊緊拴在一起的,已經成了他的骨中骨,肉中肉,而那些想著算計自己的人,也會把她視為自己的軟肋。
冷亦修的眼底閃過一絲悵然,他用力握了握拳,手指間散出點點銀色的粉塵,那斷裂的小小利刃,在他的手中消失無痕。
他的目光向著比武場中央看過去,四國的參賽選手已經陸陸續續的上了台,按照在台下坐的位置一一站好。
容溪此時的注意力,則是轉到了西南角的看台,那個看台上人們目光灼灼,一張張年輕的臉因為興奮泛著淡淡的薄紅。
正是天陽學院的那群學生們。
這些學生都是經過白遠莫精心挑選出來的,學識、相貌都拿得出手,有的雖然是寒門學子,但是貴在人品出眾,學識優秀,越是這種沒有家族牽絆的人,用起來越是得心應手。
他們今日全都精心的裝扮過,隻是與女子的盛裝不同,隻在細微之處見真章,既要突出自己的不同,還要不露出刻意。
場上比武的那些姑娘都是身份不俗之人,如果在她們的眼中落得個輕佻浮躁的形象,那可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容溪的目光在前排的幾個人身上掃過,那份出席的名單她在冷亦修的書房中看到過,坐得越往前的,越是一些被他和白遠莫看中的人選。
她慢慢的飲著茶,目光落在前排最右邊的那個年輕男人的身上,他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衫,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團輕柔的煙,在陽春三月的田野間淡淡的飄蕩,而他臉上的那種神情也是淡然高遠,雖然也望著比武場中,但是那眼神卻是空靈,和其它的人顯然不同。
有點意思,容溪微微翹了翹唇。
她記得,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名叫徐震寒,父親是原大學士徐滿華,徐老先生一生清廉剛正,隻是前兩年卻不幸亡故,眼下隻餘下這一子和亡妻。
容溪的眸光著重在徐震寒的身上落了落,所謂門風,所謂風骨,由這父子二人的身上可見一二。
眾學子的眼光又是一緊,那眼光的熱火更上一層,容溪抬眼一望,中間一人舉著旗子一甩如令下,那些姑娘小姐已經把兵器放到了一邊的架子上,第一局,全體上場,為了避免兵器誤傷,需以拳腳對抗,比試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