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木屋玄機
盡管再不願意相信,但是事實就是事實,這個事實如同一把生了鏽的刀,一下一下,在他的心上慢慢的割著。
“再說一次,你是如何到的那溫泉池中?”良久,冷亦修開口,聲音低啞,如夜風迎麵刮過。
跪著的翠兒剛要開口,跳躍的燭火又“啪”的一聲爆了一朵火花,她嚇了一跳,身子一抖,聲音顫抖著說道:“回王爺……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隻是容夫人讓奴婢在英王妃的湯中下藥,讓她昏迷過去,奴婢真的下藥了,英王妃也是真的感覺頭暈不適,但是……”
翠兒後悔的腸子都快斷了,好端端的,自己摻合這事幹什麽?如果不是自己來,那麽現在中招的就應該是福兒了。
可是,翠兒忘了,如果今日夜間是福兒跟著英王妃的話,也不會落到如此的下場,因為她是不會出現主子的。
“嗯?”冷亦維見她停頓,冷冷的哼了一聲,翠兒嚇得又是一個哆嗦,急忙收回心神,繼續說道:“王爺,奴婢本來是照顧著英王妃的,結果……卻不知怎麽的,就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再醒來時……王爺也就知道了。”
她說著,臉色居然還有了一絲絲的紅暈,在這淡黃色的燭光下如一抹嬌羞的雲霞,但是此刻看在冷亦維的眼中,卻是如同一把火,徹底把他心中的怒火引燃。
他的手指一用力,把那隻茶杯握在手中,連杯子帶水狠狠的扔了過來,翠兒嚇得一躲,那茶杯“砰”的一聲擦著她的腮邊過去,在她的身邊碎裂了開來。
白瓷斷裂,裏麵的茶水也溢了出來,碧綠色的茶水映著那斷了的白瓷,本來十分精美的東西,此刻看來卻是如一顆顆斷了的牙,露出森然的冷意。
翠兒嚇得渾身發抖,她抬頭看了冷亦維一眼,隻覺得幽暗的燭火中,冷亦維平時俊美的容顏此刻卻如嗜血的殺神,眼睛裏都像是要冒出火來。
她急忙又垂下頭去,額頭抵著地,冰涼的寒意似乎從額頭上的肌膚中滲入心底,一寸一寸,讓她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翠兒本來就是處子之身,今夜在藥效下與冷亦維搞在了一起,冷亦維也因為那池中藥物關係,理智喪失,沒有一絲的憐惜,所以,翠兒現在渾身疼痛,但是這一件接一件而來的事情,哪一件都讓她心中懼怕,每一件都讓覺得像是在牽著死神的手在走夜路。
她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和種種不適,跪在冰冷的青石磚麵上,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慢得小心,輕柔而緩慢。
“來人!”冷亦維一聲低喝。
門口立即有人應聲出現,垂首站立,等候吩咐。
“叫容夫人來。”冷亦維冷冷的說道。
“是。”
容秋今天晚上也無法睡著,她連坐著都覺得心神不寧,隻能在房間裏來回的走動才能夠稍稍的感覺到好受一些。
杏兒被關了起來,鎖在雜物間中,冷亦維一回來就下了令,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接近。
容秋知道,冷亦維是做給她看,這畢竟不是在府中,不能做得太明顯,跟來的女人又隻有自己一個,如果把自己關了起來,那明天其它的肯定會胡亂猜測,現在他也隻能關上杏兒讓自己無貼身的伺候來做懲罰了。
她仔細的回想了事情的經過,實是想不通本來天衣無縫十拿九穩的計劃,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她在房間裏來回的走著,突然,停下了腳步。
小木屋前的黑影推開了門,微微的“吱呀”一聲響,裏麵的清新氣息迎而撲來,兩條黑影都微微一詫,這倒是挺令人意外的,一般來說這種地方應該是破舊而帶著陳腐的氣息的,沒有想到這裏倒是意外。
兩個人對了對目光,都覺得這其中應該有玄機,莫非……這裏有人居住?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這山莊如此這多,房屋院落無數,怎麽會有人跑到這裏來住?
“小心。”其中一人對另一個笑了笑,伸手在懷中掏出一支銀鏢來,“唰”的一下扔了進去,然後兩人往一邊一閃,聽到裏麵並沒有其它的異響,這才呼了一口氣。
“不是有英王給的圖紙嗎?你沒有看看?”黑影容溪低聲問道。
“看了,”黑影冷亦修道,“但事關重大,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過。”
容溪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他心中的擔憂,一切未成定局,任何一個人都會產生變數,那圖紙畢竟不自己親手所繪,裏麵所有的機關也沒有一一見過,誰能保證,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她默然,隨他進入了木屋中。
木屋除了門之外,還有一扇小小的窗戶,裏麵有一張床,牆角放著一張八仙桌,牆上還有幾張獸皮,看起來並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但是也並不破舊。
“或許這裏是那些出來遊獵的人,走累了用來休息的,”冷亦修說著,回頭囑咐容溪道:“你站在那裏,不要亂動,我來四處找找看看。”
“好。”容溪順從的點了點頭,站在原地,觀看著四周的情況,那扇小小的窗子上的窗紙很薄,從窗子中可以看到滿天的星光,一些金楓枝葉的影子投在窗子上,輕輕在夜風搖擺。
冷亦修在床上翻找了片刻,他伸手握中其中一條床腿,用力的往外麵一拉,隻聽“哢”一聲響。
容溪立即回過頭來,冷亦修退到她的身邊,兩雙眼睛緊緊的盯住那張床,床並沒有什麽變化,響過之後,床腿也恢複了原位,隻是床靠著的那麵牆卻突然從中間分開,露出一扇小小的門來。
冷亦修又往那扇門中投了一隻銀鏢,依舊是沒有什麽動靜,他這才拉著容溪慢慢走了過去。
正在心神難安中的容秋突然停下腳下,她隱約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好像……自己與容溪約的是甲區三號,按照當時的位置,她記得好像在右手邊有一棵柳樹,可是,當自己帶著皇帝眾人進去的時候,好像又記得柳樹跑到了左手邊的位置。
當時的情況混亂,自己也是心中急切,急於求成,她根本沒有去注意這些事情,現在想起來,的確是有些不太對勁。
難道說……她的目光一亮,是有人把兩個門牌號給換了?本來冷亦維是在四號的,結果被換掉了門牌號,便成了三號?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正在此時,有人來報:“夫人,王爺請您過去。”
“正好,”容秋立即點頭說道:“本夫人也有要緊要見王爺。”
容秋說著,快步走出了房間,報信之人跟在她的身後,抬頭看了她一眼,看著她的背影和快捷的步伐,在心中悠悠歎了一口氣。
王爺的臉色……很是不妙呢,這容夫人倒是心大,居然還是一副懵然不知的樣子。
容秋一步踏進了房間,急於把剛才心中所想到的告訴冷亦維,她還沒有來得及張嘴,便看到了跪在那裏的翠兒。
容秋看到嬌弱的翠兒,嬌生生的跪在那裏,纖細的肩膀,盈弱的腰身,無一處不惹人憐,想著這丫頭還是處子之身,剛才便與冷亦維……她心裏的恨意就如添了一把火,瘋狂的著了起來。
這怒火一上來,她也把剛才要說的話忘了一個幹淨,目光緊緊的盯著翠兒,陰陽怪氣的說道:“喲,這不是翠兒嗎?瞧瞧這可憐見的,怎麽跪在這裏?不是應該被王爺好生安置了嗎?”
她頓了頓,微微的俯下身來,一雙目光如毒蛇一般,狠狠的落在翠兒那惶恐的眼神中,“看起來本夫人倒是高估了你,爬上王爺的床又如何?你也得不了寵!”
翠兒眼睛裏泛起晶瑩的水光,她不敢說話,隻是緊緊的抿著忍不住顫抖的嘴唇,隻是這樣子,在容秋的眼中,看起來越發的柔弱,越發的惹人憐愛。
那一顆顆晶瑩如珠的淚,在容秋的眼中,變成了一滴滴熱油,把她心中的那把怒火燒得更旺。
她怒氣衝衝,挑眉如刀,一雙眼睛裏恨不能也跟著噴出火來,“賤人!還敢在這裏哭!裝什麽可憐相!本夫人的麵前豈能容得你如此裝憐賣乖!”
她說著,便高高的舉起手來,就要朝著翠兒的臉上打下去。
容秋卯足了力氣,準備把翠兒那副可憐的樣子打到九宵雲外去,眼不見為淨,一巴掌打死她是更好,卻不成想,那手臂停在半空中,怎麽也落不下來了。
“你是當本王死了嗎?”冷亦維的聲音冷冷的傳來,像是帶著嚴寒的風,狠狠的吹下來。
容秋的臉色一變,這才暗叫不好,自己剛才隻顧著生氣,把冷亦維還在這裏的事情給忘記了,她急忙一抿嘴唇,高挑的眉也柔順了下來,聲音低低的說道:“王爺……王爺恕罪,妾身也隻是一時生氣,失了分寸,還請王爺不要見怪妾身。”
“一時生氣,失了分寸?”冷亦維冷冷的一笑,那笑意如刀,一寸一寸的割著容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