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驚天之秘
容浩的書房外十分安靜,微風拂過,樹影輕輕的晃動,由於容浩的身份特殊,有時候會處理一些軍情密報,所以,他早就對府中的那些下人有過規定,如果沒有他的命令,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進入他的書房。
雖然如此,上次還是出現了幾乎給容溪招來滅頂之災的事情,所以,自從那事之後他便更加的小心。
也因此,現在此刻的院子中極少有家丁丫環走動,一般的情況下,如果沒有特別的事,做過了日常的打掃之外,都要退出這個院子。
容浩和那屋中的女子都陷入複雜的情緒裏,所以,他們都沒有察覺到外麵有一個人影在慢慢的靠近。
來人正是在府中休養的容秋。
她這兩日都悶在房中,自從那日被冷亦維下令無情的丟回容府之後,她感覺這天地塌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冷亦維會如此的無情,居然把自己扔給那些侍衛……
而她覺得,這些苦痛,都是容溪加在自己的身上的,她一定是冷亦維說了什麽,他才會如此的。
她正在房間裏休息,二夫人的丫環突然來報,說是父親和母親吵起來了,父親十分的生氣,還動手打了母親,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立時提了裙子便匆匆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一到了院中,果然聽到二夫人哭天搶地,進屋一問,才知道父親當真也是怒火衝衝的責怪了母親,維護了容溪。
容秋氣惱不過,立即便來到容浩的院子,還沒有走到書房門口,便聽到裏麵有說話的聲音。
這聲音她聽著有些耳熟,而且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她心中一動,不禁輕手輕腳的上前,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響。
她來到書房門外,那聲音愈發聽得清楚,也愈發覺得熟悉,仔細的想了想,腦子裏突然似電光火石閃過,瞬間讓她捂上了嘴。
謙妃!
那女子居然是皇帝的謙妃!
她急忙看了看四周,卻並沒有發現謙妃的儀仗,也便是說……這謙妃並不是奉皇命而來,甚至是有些掩人耳目的。
可是,她一個後宮中的嬪妃,偷偷的跑到這裏來私下見容浩,所謂何來?
她感覺自己像是觸摸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顆心撲嗵撲通的快速跳著,幾乎要從腔子裏跳出來。
謙妃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思緒,多年的帶發修行,讓她本來如枯井般的心還是有幾分波動,眼前的男人曾經與自己是恩愛的夫妻,還生下了容溪那麽出色的女兒,她每每想起,都十分的欣慰。
可是,自從見過冷亦修帶著容溪去給自己請安之後,她便日日夜夜活在惶恐與自責當中,她無法相信這一切,無法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自己的一雙兒女身上。
特別是在聽到容溪取得了大比之勝以後,她既歡喜又害怕,這種矛盾而糾結的心情像一根結實的繩子,挽了一個結實的套,把她套在了裏麵。
容浩看著她垂頭思索,她的側臉遇在暗淡的光線裏,像一幅印入自己腦海中的畫,模糊而溫暖,他不覺得握了握手,心中的痛楚像尖銳的刀劃過。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還是……他待你不好?”他說完,苦澀的笑了笑,似乎是對謙妃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他是九五之尊,當初……以為你會幸福的,這麽多年過去,慢慢想過才知道,你是……痛苦的吧?那麽多的妃嬪……”
“我已經不去理會那些事了,”謙妃慢慢的抬起頭來,打斷了他的話,“今天……我找你來,是有另一件事。”
她頓了頓,又重複說道:“一件很重要的事。”
門外的容秋隻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如果不是用手指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腿,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親和謙妃……聽著兩個人的話和說話間的語氣,怎麽……如此怪異?
“是什麽事?”容浩也轉了話題,他覺得自己剛才所說的那些,就像是越不過去的鴻溝,說了也隻是徒勞傷心,在兩個人的心上劃下更重的傷而已。
“就是修兒……和溪兒……”謙妃喃喃說著,一雙眼睛裏迷蒙著水意。
“寧王?”容浩一怔,事關容溪,他的神經也緊繃了起來,他心中自然知道,自己一直對容溪說她的母親生下她便去世了,但是,實際上不但沒有去世,反而入了宮成了皇帝的謙妃,這個秘密他準備帶入棺材裏的,如今……謙妃卻突然上門,本來以為一輩子不再相見的人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相見,想必是大事,而且是關於容溪的大事。
“他們怎麽了?”容浩的呼吸滯了滯,心也提了起來,生怕聽到什麽不好的消息。
聽到裏麵提到冷亦修和容溪,容秋的耳朵也豎了起來,她直覺自己好像是抓到了什麽機會,或許,這一次,可以真正的把容溪踩在腳底下,讓她永遠無法翻身。
謙妃抿了抿嘴唇,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說道:“你還記得……我曾經生下過一個兒子嗎?”
容浩聽到她提起這件事,臉色不由得一變,手指也不禁緊握成拳,額頭上的青筋也跳了跳,僵了半晌,最終點了點頭說道:“自然,終身不忘。”
謙妃聽到他的話,臉色一白,在煙波色的衣光中,蒼白如紙,她的心頭如被刀割,卻不得不繼續說道:“當時……那孩子被宮裏來的產婆抱走,後來便傳出消息說是夭折了。”
容浩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謙妃繼續說道:“我也是後來入了宮才知道,那孩子……那孩子根本沒有死,不過是皇帝怕我記掛,要斷了我的念想而已。實際上——那個時候我巴不得永遠不想起此事,哪裏還會有什麽念想?”
她垂下頭,手指緊緊的絞在一起,指甲都變得蒼白,像那時空洞的心和麻木的眼神。
“那麽……那孩子呢?”容浩聽到她說那孩子沒有死,心頭不禁一動,他隻覺得像是有一隻命運大手無聲的靠近,有一個森冷的結局正在等待著他。
“那孩子……是被帶到了韋貴妃那裏撫養,他……他……”謙妃說到這裏,卻再也說不出話,眼睛裏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洶湧而下。
容浩先是呆了呆,接著便霍然站起,他瞪圓了眼睛,眼角都快要瞪裂,“你……你……你是說……”
門外的容秋也像是被雷劈中,被韋貴妃撫養?這是什麽意思?天下人都知道,韋貴妃隻有一個兒子,而她如今能夠穩坐貴妃之位,眾人也都覺得是和她生養了一個出色的兒子不無關係,而她那個出色的兒子,便是寧王冷亦修。
那麽……
謙妃淚水滾滾中,無奈而痛苦的點了點頭,她泣不成聲,雙手捂住臉,淚水很快打濕了雙手,嗚咽之聲低低的傳來,“你猜得沒錯,正是寧王,他……他和溪兒……是兄妹啊……”
容浩的身子微微一晃,喉嚨裏湧出一股腥甜,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他扶住書桌,手指發白。
“怎麽會……這樣?”容浩低低的問著,像是問自己,像是問謙妃,又像是問命運。
而門外的容秋早已經快要瘋魔,她覺得命運真是待自己不薄,總算是否極泰來,照顧到自己一回了。
而容溪!這一次,果然是要從天堂墜入地獄了,她的下場將比自己還要慘,而且,誰也救不了她,甚至都不用自己出手,隻要一字一句告訴她真相,她自己便會奔赴地獄!
她慢慢的撤出容浩的院子,剛剛踏出院門,便提著裙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奔回了自己的院中,她需要時間,需要用巨大的喜悅來好好的消化這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遠在紅袖苑的容溪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冷亦修扭頭看來,“怎麽了?”
“沒事,”容溪搖了搖頭,“可能是有些累了。”
“那就不要再看什麽書了,好好休息一下。”冷亦修拿過她手中的書,看了看封麵,微微皺眉說道:“暫時不要看這麽費腦筋的書了,你的醫術已經夠好,不必再成天研究了,小心生出的孩子就天生會醫術。”
“那有什麽不好?”容溪被他說得一樂,“我倒覺得那樣甚好。”
冷亦修寵溺的一笑,彎腰把她抱到床上,用額頭抵住她的,輕聲說道:“累了便好好睡一會兒,這些日子這小家夥調皮得很,你夜裏都無法安睡,趕緊補一覺吧。”
被他這樣一說,容溪倒真的覺得有些困倦了,剛點了點頭,突然覺得冷亦修的手指在自己的後頸上抹了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家夥……又點我的大穴……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冷亦修看到了她最後那些哀怨的眼神,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為她輕輕蓋好了被子,這段時間夠她累得了,白天每每哄著她睡怕她不安穩,便點了她的穴,讓她睡得更沉一些。
他看著容溪的睡顏,心裏又甜又澀,執著她的手,真實的握在手中,便感覺一陣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