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小魚
隆冬說出的話也確實做到了。
隻因羨冬魚是後來者,所以她知道,後來隆冬鍛造出了雪牙破陣槍,是為北地軍魂,北地世代傳承,為北地狼主保駕。
兩人又交談了些什麽,可是羨冬魚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拽了一下,然後從身體之中醒來。
羨冬魚伸出滿是繃帶的手,仿佛剛才化為鳥雀是幻覺一樣。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再次放出靈力,這一次,她化作了一條小魚。
是在何鏡圓營帳之中的小魚。
她從水缸裏麵探向四周,然後就看見了營帳床榻上的一個女子,她趴在床榻前,著身薄紗,香肩半裸,酥胸半露,一雙眼眸仿若含水,白皙修長的大腿幾乎全部露出。
聽聞民間的話本子裏麵,君王和將軍的決裂總是會因為一個女人。
羨冬魚看著這副情景,覺得自己是不是來的時候不對?莫不是要看上一副活春宮了?她在水裏遊了一圈,卻又忍不住看向床邊的那個美人。
有人掀簾,大步走來。
是何鏡圓。
羨冬魚能感覺到,他看見床榻上的女人的時候愣了愣,然後就聽見了何鏡圓的口哨聲。
“穿成這樣?做什麽。”
何鏡圓帶著笑容說道,他的聲音溫潤動聽,現在聲音柔和仿佛是春風吹拂山澗,清泉冽冽溫而不燥。
羨冬魚心下覺得,果然是兩情相悅嗎?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嫉妒心使然,羨冬魚是不怎的喜歡這個女人,雖然是長了一副好皮相,但是這副狐媚入骨的模樣,實在讓她沒有好感。
那紅衫女人起身替何鏡圓解開鎧甲,笑容嬌媚,再他耳邊說道。
“將軍操勞,今夜就好好放鬆放鬆如何。”
說著女人那雙染了紅色鳳仙花的手指就伸進了何鏡圓的輕衫之中。
然後,羨冬魚就看見那個女人僵在了原地。
何鏡圓看著她,勾唇笑著,道:“放鬆?你告訴我怎麽放鬆?”
女人好像不死心一樣,伸手掀開了何鏡圓的衣服,然後驚呼一聲捂住嘴巴,退後兩步。
急忙斂起地上自己的衣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何鏡圓轉過身來,看著女人倉皇逃跑的模樣笑的開心。
那輕衫之下是沒有一絲贅肉的蕭浮,腰肢纖細,可胸口,卻是繃帶緊緊的纏繞著,一圈一圈的。
何鏡圓笑著重複道:“可笑可笑!放鬆?”
好像惡作劇成功一樣,她笑的花枝亂顫,散下的頭發替這個英氣十足的人填了一絲嫵媚,羨冬魚知道了。
留名青史的北地將領,北地不敗的神話,雪牙破陣槍槍主何鏡圓,是女孩子。
那個時候北地對軍隊士兵管的最嚴,他們不允許任何一個女孩子上戰場,他們認為保護女子是男人的責任,如果有任何一個女孩子站到戰場上,那就是代表男人的無能。
羨冬魚也不知道為何出身平平的何鏡圓為何能上得戰場,可是她現在知道了,那些神話都是一個女孩子的手中產生,她瞞著所有人,在戰爭之中無數次的創下神話一樣的勝跡。
北地鏡圓,一槍破陣。
那女人是北地狼主的手下,也是聽了北地狼主之命去引誘何鏡圓的。
現如今戰事吃緊,但是身為北地首領,必須要看到後來。
例如戰爭勝利之後,戰功赫赫的何鏡圓會不會影響他的地位,又會不會發生叛亂,自立為王。
可是那個女子回到北地皇宮之後,將何鏡圓是為女子之身的事情告訴了當時北地的狼主,蕭十九。
蕭十九先是不可思議,等到女子的一再肯定,蕭十九笑了,他連說了幾個好,仿佛懸在腦上的一把利刃消失無影,身輕體暢。
他立刻起身,前去了北地軍營,親自見了何鏡圓。
那時候,羨冬魚再次化作一隻小雀,落在何鏡圓窗前,歪頭看著。
何鏡圓並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最想拿捏的住自己的可能不是與她對敵的妖鬼,而是她身後拚死保護的君主。
蕭十九單獨麵見了何鏡圓,還不等何鏡圓行完禮站起來,蕭十九就扶著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狼主親自到達邊境,實在辛苦,不知何事?”
“我前些日子送了個美人給鏡帥,不曾想的.……鏡帥並不需要女子,是我疏忽了,鏡帥不要多想。”
何鏡圓不喜歡詭譎的朝堂,更不喜歡笑裏藏刀的交流,她麵露不悅,說道:“您就是為了這種事情來找我?”
“自然不是。”蕭十九突然收起了笑容,看著何鏡圓說道:“鏡帥一生為我北地立下汗馬功勞,我雖為狼主,但是卻不知道如何替北地臣民感謝將軍,所以.……我許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何鏡圓張口欲言又閉口不語,幾分躊躇,猶豫再三之後開口說道:“狼主,鏡圓一生在沙場廝殺,隻想等待勝利之後遠離朝堂,還望陛下應允。”
“不是讓你入朝為官。”
“那是?”
“是讓你嫁我為後。”蕭十九心中算盤打的響亮,他看著何鏡圓,好似真的有幾分情誼一般,道:“鏡圓應我?”
一時間,屋中靜寂無聲。
本是弓著身子的何鏡圓慢慢直起身子。
那一雙帶著堅毅目光的眸子看著蕭十九,何鏡圓坦坦蕩蕩,她唇角勾起笑容。
羨冬魚看見那個笑容隻覺得這個女孩子好似看透了生死,也看破了所謂情情愛愛,她隻是想護著這北地太平無憂。
她見得何鏡圓薄唇啟合,語句柔和卻也堅定,好像帶著無比的力量,那股力量化作何鏡圓的脊梁,讓她就算是跪地行禮的時候身板都是支起來的。
“身許家國,難在許它。”
何鏡圓無意參與朝廷,可是她的赫赫軍功卻是威脅君王的利刃。
何鏡圓沒有留戀於任何名利,也沒有留戀任何人,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隻要等待戰爭勝利,便棄了官職,回到家鄉,一人即可。
可是她並不知道,在營帳門口有一人繞開了守衛,本是帶著無比期待想要敲門見著何鏡圓的男子,無比落寞的垂下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