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隻是工具

  熹微的晨光踱進纖薄的米色窗紗,細細灑在臥室的每個角落。


  全身酸痛,是汪宜恩此時全部的感受。她坐在床上,用薄被裹住光裸的身子,小臉蒼白而疲憊,酸澀浮腫的眼眸下還遺存著斑斑淚痕。


  昨夜被羞辱的一幕幕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


  汪宜恩空洞地環視著房間裏曾熟悉現在又如此陌生的一切,最後將視線移回身旁的床位。


  空空的半張床上,還殘留著冷禹揚淡淡的睡痕。


  今早,她與他,幾乎是同時醒來的。


  可當他睜開睡眼,乍見到枕邊睡著的她時——


  “滾。”毫無溫度的目光隻有幾秒鍾停留在她身上,然後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他的背影那樣的無情,那樣的決絕,好似一把鋒利的刀切割過她的心。


  既然如此嫌惡她,為什麽昨夜還要投注那麽多熱情?


  汪宜恩的唇角,凝出一個淒涼的弧度。她用雙手緊緊抱膝,將下巴輕靠在上麵。任由心底被那股酸楚折磨、侵蝕著。


  衛生間裏嘩嘩嘩的流水聲停止了,衝過澡後的冷禹揚開門從裏麵出來。


  他出現在她眼前,全身上下隻腰間圍著一條浴巾。黑眸被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已不似剛才那般冷冽。細碎的黑發濕漉漉的垂著,發絲間水珠不斷的滴落,順著脖頸淌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


  他見她還坐在床上,厭惡地皺起眉:“你怎麽還在這裏?”


  “你要我去哪?”汪宜恩失魂落魄地反問,而後揚起一抹苦澀自嘲的笑,“我現在連件可以穿的衣服都沒有,你要我怎麽出去?”


  昨天她在近乎強製的狀況下回了冷家,除了一個隨身背的包包,就什麽都沒帶了。那件穿來時的衣服,也在昨晚她換上睡衣後被傭人拿去洗了。


  而那件唯一可以穿的睡衣,也被眼前這個男人無情地撕毀了。


  而現在,他叫她出去,難道要讓她光著身子,帶著全身他留下的痕跡出去嗎?

  冷禹揚沉默地彎下腰,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中撿起自己的襯衫,無情地扔到她眼前:“穿上,然後出去!”


  汪宜恩瞥了瞥那件襯衫,然後重新看向他,眼神詫異:“可這是你的衣服…”


  “不能穿?”


  要她怎麽穿?現在這個時候,冷家的傭人都起來開始幹活了,她這樣穿出去,她們會怎樣看她?


  “對不起,我不能…”她楚楚可憐地搖頭。拜托,現在的她真經不住他任何折騰了,就不要再逼迫了,好嗎?


  她委屈的模樣,卻更加激起了冷禹揚內心的怒火。他走過來,一把掀掉汪宜恩身上的薄被,她的身子就赤裸裸地曝光在他麵前:“那你就這樣出去!”


  她一聲驚呼,急忙用手遮住裸露的身體。一臉狼狽地看著他:“冷禹揚,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哪怕是多出一分一秒,我都不想見到你這張下賤的臉!”他粗魯地攫住她的細腕,將她從床上一路拽到門前,“現在的你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汪宜恩緊抿著唇,臉氣的脹紅,抬頭深深的看著他。她的眼睛再一次不爭氣的紅了,裏麵還忽閃著晶瑩的淚光。


  她到底是錯在了哪裏,他為什麽要這樣糟蹋她?!


  “你看看你現在不堪入目的樣子,嗬,相比之下還是床上的你比較有看頭。汪宜恩你記住,我不喜歡在醒來時看到你還賴在床上不走,這房間也不是你想進就進的!什麽時候你該進來你清楚吧?”冷禹揚鄙夷的目光加上殘酷的話語,他要她知道她的身份、她應得的報應!

  汪宜恩看著他,突然淒涼的笑了,同時扯出兩行清淚。嗬,她當然明白,她於他,隻是個發泄欲望的工具。她就像一個應召女,而且還是無需付錢的那種。


  汪宜恩,留給自己一點尊嚴吧…


  對他乞求、對他掙紮,又有什麽用?如果真的光著身子被他拖了出去,叫傭人們看到,那樣不是更糟?


  “放開我,我穿好衣服就會離開…”她虛弱地甩開他的大手,踉蹌地走到床前,拾起他施舍的襯衫,認命地穿上。


  她一直以為,她變了…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勇敢、足夠堅強、足夠灑脫得不會再去在意他對她的一點一滴。


  可事實上,當再一次遇上他這個對手,她竟然又變得像當年那樣膽小怯懦、軟弱無能。


  原來,她的心要比自己敏感得多,麵對他的霸道與殘忍,無法無動於衷、不痛不癢…


  ######

  一整天,汪宜恩的精神都是恍恍惚惚的。


  冷家的傭人忙忙碌碌,可她,卻不知該做些什麽。


  她好想離開,可她不能,因為冷禹揚的奶奶還沒回來。


  如果昨天沒有在醫院巧遇冷奶奶,她怎麽會被帶回冷家?而且還被冷奶奶擅自做了主,叫冷禹揚和她再婚…


  窗外,天色越來越暗,汪宜恩的心也開始莫名煩亂起來。


  既然冷禹揚厭惡她,那他應該不會回來了吧?現在的她,真的不知該以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他…


  “汪小姐,少爺今晚不會回來了。”在冷家工作二十餘年的陳嫂走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汪宜恩,像是存心看她好戲一樣。


  汪宜恩隻是淡淡瞟了她一眼。三年前她嫁給冷禹揚、做了冷家的少奶奶時,陳嫂就對她心生嫌隙,覺得她的身份匪夷所思,是個不折不扣的婚姻騙子。


  不過不怪陳嫂,當時她死皮賴臉地始終不肯放過冷禹揚,還威脅他娶自己,在誰看來,她都是可恨至極的。


  “這是少爺讓我交給你的。”


  汪宜恩不解地看著陳嫂手上拿著的一盒藥,“這是…什麽?”


  陳嫂不言語,隻將盒子遞到她眼前。


  她接過來,就清楚的瞧見上麵印著幾個醒目的大字——事後緊急避孕。


  汪宜恩出神了幾秒鍾,繼而擠出一抹苦楚的笑,對陳嫂說:“放心吧,我會吃的。”


  陳嫂眼神冷冷的,表情也很僵硬:“少爺囑咐過,務必盯著汪小姐吃下去。”


  她的話,讓汪宜恩又尷尬又受傷,忍不住想破口大罵。


  在傭人麵前,冷禹揚都要想盡辦法來羞辱她嗎?盯著?他有必要做的這樣絕嗎?


  他以為,她會背著他偷偷將藥私藏起來,然後利用懷孕來威脅他?


  嗬,他真是個自私的人…隻想著滿足生理需求,自己卻不主動采取避孕措施,而將所有該做的都推給了她。他想過嗎,這種藥會對她的身體有多大的傷害?

  汪宜恩擺弄著手上的藥盒,對他的做法嗤之以鼻,卻也覺得自己被他逼迫得連條退路都沒有了。


  還是吃下去吧,管這藥的害處做什麽…吃了,對兩人都好,不是嗎?不然,如果真的懷了他的孩子,不但會遭受他惡言惡語的侮辱,還會被強行拉到醫院打掉,這樣又有什麽意義呢?


  再說,不是想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牽扯嗎?現在的她,又是怎麽了?

  汪宜恩不停地勸自己,終於絕望的打開藥盒,在陳嫂的“監視”下,吃下了一顆藥片。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稚嫩的哭聲:“我不要去夏令營!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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