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卷·第三十九章 小娘歸來
·第三十九章·
小娘歸來
就在我暗道“吾命休矣”的時候,胸口一道藍光閃現,卻是那震鏡主動激發,朝著這凶戾母猴子兜頭照來。此光凝聚了怒江峽穀中神秘的牛頭之血,又吞噬了魅魔豢養的諸般鏡魘,用那破地獄咒激發而出。母猴子被震,渾身僵直,瞳孔渙散。
高手較技,生死不過一瞬間。它這邊稍一停頓,雜毛小道雷罰一劍遞來,將其左手削得血肉模糊,接著它又中了我黃狗撒尿一彈腿,整個身子朝後方跌去。
借此機會,我們旋風般衝到洞口,抓住那下垂的繩索使勁一拽,上麵立刻反應過來,將我們朝著上方猛力拉動。我和雜毛小道很快就翻身爬上懸崖,剛一落地,旁邊等待已久的宋小一便衝上前來抓著我,問他師父怎麽樣了?
師父?現在隻怕所有人都有危險了!
我不理他,反身朝著懸崖下看去,卻見那頭綠色母猴子正帶著一大群長臂過膝的矮騾子朝上麵爬來,在這些家夥的身後,是一大群短腿蜥蜴人和渾身是毛的長蟲以及許多千奇百怪、類人類獸的魔物。
雜毛小道問那幾個嶗山道士,說到底怎麽回事,這些魔物是怎麽出現的?
白格勒告訴我們,說他們跟魚頭幫起了衝突之後,便一路追逃,後來魚頭幫的人倉皇逃到這裏來,掌門師兄將魚頭幫的首腦給拍死,但那家夥卻有個保命手段,生魂掙脫了肉體束縛,竟然朝著下方鑽去。他們追著那生魂來到那懸壁孔洞中,瞧見隻是一個很普通的洞穴,那首腦縮在角落,求他們饒命。無塵道長不依,非要超度,於是那生魂的麵目便猙獰起來,說了些同歸於盡的胡話,又引爆了自己。生魂爆炸,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條深邃黑洞,無數的魔物冒出……
我問雜毛小道可有辦法?
要說辦法,雜毛小道是有的,便是用雷罰禦使那九天之上的雷電。然而這雷罰不是尋常物件,並不能隨時引,需要時間和修行積累。
沒有了神劍引雷術,那就隻有用土辦法,如同守城一般,不讓那些魔物爬上來。
如此商定,懸崖頂上,包括慈元閣、嶗山在內的我們一行十三人,便在懸崖邊分開距離,嚴陣以待,一旦有攀爬上來的,便毫不猶豫地一劍刺去,將其消滅。
守在崖頭,居高臨下,一開始戰鬥並不算太過激烈。我和雜毛小道居中策應,酣戰一番之後,凝目掃描了好一會兒,卻沒有瞧見那頭綠毛母猴子的身影。這讓我心頭一跳,趕忙提醒眾人,瞧見了綠色身影,便呼叫我們,千萬要小心一些。
方誌龍手上一把寒鐵青鋒,手起劍落,正殺得痛快,聽到了不由得奇怪,說我們這般居高臨下,有什麽好需要注意的?
命運便是這般離奇,別人埋頭猛幹,不言不語,便也沒有什麽事,偏偏他插了這麽一句嘴兒,卻仿佛要給他好看一般,那頭兩米高的綠毛母猴子突然衝上懸崖來,揮手便是一掌。
少東家初生牛犢不怕虎,挺劍便刺,卻不料那鋒利的劍尖被這母猴子給一把抓著,不但根本轉動不得,而且還被朝著懸崖邊拉扯下去。少東家虎歸虎,但到底還是曉得輕重好歹的,知道自己和這猴子力量上的差距實在太大,於是棄劍,抽身後退,一名慈元閣高手護翼上來,掩護少東家朝後退開。
這個高手叫做齊唯羽,是個愛笑的半老頭兒,行事頗為精幹,手頭的功夫也不弱,所以才被慈元閣閣主安排來做這份差事。然而當他擋在了少東家前麵,正準備一刀劈死這頭綠毛猴子的時候,卻瞧見自己的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那魁梧凶猛的魔物給抓住了,接下來的視野,便是一片血紅的黑暗。
“啊!”
護衛齊唯羽被綠毛母猴子一把撕成兩片。漫天的血雨中,少東家終於親身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恐怖。
好好的尋龍,卻冒出這一樁麻煩事情來,說實話,我的心情糟糕極了。即便如此,也唯有硬著頭皮頂上去,與這綠毛猴子周旋。綠毛猴子身手實在太敏捷,力道讓人難以匹敵,與其近身作戰決不是明智的選擇,於是將鬼劍激發得暴漲,拉開距離,用劍氣與其拚鬥,在炁場感應下,捕捉到它的身形,將其牢牢壓製在崖邊。
一邊是方寸平地,一邊是百丈深淵,戰鬥激烈得讓人都喘不過氣來。我到底沒有綠毛母猴子靈活敏銳,屢屢出現破綻,差一點就成為下一具屍體。好在雜毛小道趕了過來,雷罰劃出一道扇麵,將這畜生的活動範圍給直接限製住。
綠毛母猴子為魔物打開了缺口,我們終於抵擋不住了。白格勒朝著我們這邊大聲喊道:“兩位,事不可為,走吧,再不走,大家的性命可就真的要丟在這兒了!”
他說完,雙手一揚,一道足有丈高的火焰騰然升起,將整個崖頭都給吞沒在一片火海中。炎炎的火舌舔舐,將那些繼續向上攀爬的魔物給燃成了一團團火焰。方誌龍也將手中信號煙花朝著天空射出去。
我和雜毛小道兩人一起拚命,終於將那頭剛猛母漢子給逼退得翻落山崖。聽得白格勒長老這一聲招呼,也同意這說法,看來這裏是守不住了。前麵還有一個拱橋利於防守,實在不行,最後回到船上便是了。
如此一思量,我大聲喊道:“諸位先走,我們斷後。”
慈元閣剩下的一名護衛如蒙大赦,顧不得同伴的屍體,一把抄住慈元閣少東家的胳膊,連拖帶拽地駕著朝來路衝過去;嶗山這邊,白格勒安排門下受傷的道士先撤,他則與我們並肩站著,向火牆中不斷拋灑一種焦臭的黑色灰末,但凡撒入其間,必定一股火舌噴出,將那些頂著火牆衝上來的魔物給灼燒而亡。
“走、走、走!”白長老似乎不願意欠我們太多,催促著我們離開,他則用這火牆阻攔。
我和雜毛小道返身,繞過那幾塊碩大石頭,朝著旁邊天生的石頭拱橋跑去。就在我們轉身離開的幾秒鍾之後,突然一聲慘呼,白格勒長老竟然從我們的身邊劃過,徑直朝著拱橋下麵的深澗跌去。
我們都已經衝上了石拱橋,不敢在這兒停留。一過去,我轉身去看,便感覺胸口處受到沉重的一擊,人騰空而起,瞧見三十來團火焰衝到了拱橋上,而對我出手的,依然是那頭綠毛母猴子。
我並沒感到胸口弄傷,相反,我胸口光華大亮,一股沁透人心的綠意充斥在視野裏,照得我通體舒泰,剛才拚鬥時產生的暗傷以及大量停滯在身體裏麵的肌酸,在這一刻竟然消失了許多。一個慵懶的清脆聲音響起:“唉喲,是誰打擾了小娘的清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