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第七章 三堂會審,步步殺機
·第七章·
三堂會審,步步殺機
這院子從表麵上看並不怎麽樣,然而驅車進入裏間,經過了外麵用來掩人耳目的破爛樓房,轉過一片小樹林,裏麵卻是別有洞天。一排排的小樓房,內有明哨暗哨無數,防衛森嚴。
此時已經是深夜,四周的建築都陷入一片黑暗中。車子停在場院裏,前麵的老夜下了車,過來招呼我們,說這個時候主事人應該都已經休息了,他先給我們安排地方住下,到了明天,再與我們會麵。
這時走來一個守夜的瘸腿老頭,用當地話說了幾句,然後將我們帶至附近一處小樓,把房間鑰匙遞給了我們,讓我們早點兒休息。楊振鑫在老夜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朝著後麵走去。
我和雜毛小道進了房間條件不錯。瞧這裝修,這建築已經有些年頭,說明作為邪靈教的駐地,它已經存在很久了。我看了一下手機,沒有信號。
一直以來,邪靈教都在神秘的迷霧中,組織嚴密,變化萬千,采用的聯絡手段也十分隱蔽,讓特勤局頭疼不已。身處於邪靈教的據點,我心中難免有些興奮,正想與雜毛小道分享路上沒有說起的想法,見他朝我使眼色,我反應過來房間是經過布置的,說不定有人在暗裏地窺視著我們呢。
此番前來,我們是做過精心準備的。除了容貌、體型和語氣等外在的東西,內在也作了許多改變。按理說每個人都應該有著獨一無二的生命磁場,這個很難模仿,然而時至如今,我和雜毛小道都已經不再是吳下阿蒙,收斂氣息、隱蔽身份這種事情,已然做得爐火純青,渾然天成了。
既然被人監視了,那就沒有太多的話。我本來也有些困乏了,將行李草草收拾之後便蒙頭大睡。
次日我在公雞打鳴聲中醒了過來,這是許久都未曾有過的經曆。我聽到樓下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翻身下了床,站在窗戶邊往外望去,瞧見三十來個少男少女從樓下跑過。初春山裏的清晨特別清冷,他們頭頂上麵卻汗汽蒸騰。
這些年輕人都是百裏挑一的修行者。我心中明了,這個地方當真是個學校,不過並非牌子上麵掛的什麽聾啞學校,而是邪靈教儲存後備人才的培訓基地。時代在發展,邪靈教也在不斷進步。
我站在窗台邊看著那些少年,突然感覺那一行人裏麵,領頭的那個少年頗為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惜我瞧見的隻有背影,直到他們奔入濃霧之中,都沒有再回過頭來。
突然之間,我感覺事情可能變得有些複雜。
八點過一刻,門鈴響起,老夜在門口,客氣地告訴我們,說這邊的負責人聽到我們過來了,想見我們一麵,如果可以,現在便跟著他過去。雜毛小道問老夜這邊的負責人是誰?老夜嘿嘿一笑,說自然是大人物了,到了地方你們便知道了。
說著,他便領我們出了門。一路上瞧見形形色色的人,有的西裝革履,有的鄉野農民打扮。在這些人裏麵,我看到了楊振鑫,他倒沒有再被禁錮起來,而是拄著一雙拐杖,跟一個小女孩一邊走一邊說著話,遠遠瞧見了我們,卻隻是招招手,並沒有上前來敘話。我從他眼睛裏讀出了一絲關切,覺得好笑,仿佛上個世紀時的地下黨會麵。
小樓夾著一條林蔭小道,沿著小道走到盡頭,那裏有一幢迥異於周圍建築的三層樓房,外麵用的不是磚瓦,而是密集堆砌的青石,裏麵還灌澆著糯米汁,炁場裏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陽氣,呈聚陽之局。
走進裏麵,直上二樓,來到一個小廳,發黃的房門古色古香。老夜恭敬地敲了敲房門,裏麵傳來一聲招呼,他推門帶著我們進去。小廳中坐著三人,我一見不由得頭皮發麻,整個脊椎骨都挺了起來。
我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山窩窩裏麵居然還有三位老熟人。坐在主位的是魚頭幫幫主姚雪清,兩邊的則是斷了一支臂膀的魅魔劉子涵和佛爺堂特使翟丹楓。
我們這邊驚訝,小廳裏的三個人也有些失神。姚雪清很快回過神來,在老夜幫著我們雙方做過介紹之後,迎上來與我們握手,笑著招呼道:“兩位賢侄,剛才猛一見你們,我差一點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歡迎歡迎,一直想與你們見麵,今天終於見著了!”
我們畢恭畢敬,輪番拜著山頭,像魅魔、姚雪清這樣與閔魔平輩的,我們都叫師叔,而翟丹楓因為佛爺堂特使的顯貴身份,也得喊一聲翟特使。
那娘們極有心機,瞧見我們這般恭敬,狐疑地打量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們怎麽不問問,姚幫主到底認錯成什麽人了啊?”
雜毛小道拱手說長輩在場,豈有我們這些當晚輩的胡亂說話的道理。
魅魔仿佛得了翟丹楓提醒,那張美豔無雙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扭曲的恨意,紅唇微張:“丹楓妹子你這般說,我倒是想起來,張建和海軍乍一看,當真有些蕭克明和陸左的樣子呢。”
雜毛小道臉色一變,抬起頭來,還沒有說話,眼睛就紅了,哽咽著說道:“劉師叔說的,可是苗疆陸左和茅山蕭克明那兩個大魔頭?”魅魔瞧見雜毛小道一臉悲戚的模樣,這才想起來,長歎一口氣說:“我倒是忘記了,老閔可不就是被那兩個小畜生和陳老魔給一起謀害的嗎?唉,勾起了你倆的傷心事,實在不應該。”
雜毛小道入戲得很,搖頭說道:“師叔此言差矣,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海軍和張師弟這些日子臥薪嚐膽,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為師父報仇雪恨,隻可惜修為有限,一直不能得償所願。今天在這兒碰到了幾位教中前輩,還請為我們作主啊!”
雜毛小道街頭騙子的演技爐火純青,說到動情之處,毫不顧及自己的自尊心,朝著魅魔納頭便拜。
我瞧他這般作態,也不敢太過突兀,假模假式地跟著跪下,還好魅魔和姚雪清等人攔住了我們,不敢受這一禮。將我們勸入座位之後,姚雪清緩聲說道:“陸左和蕭克明這兩人,是這幾年來如彗星一般崛起的人物。實不相瞞,在座諸位都吃過他倆的苦頭,哪個不想報仇?”
他先是慷慨激昂,然後歎息道:“隻可惜現在他們今非昔比。蕭克明背後有陶晉鴻和整個茅山宗撐腰,他本人更是板上釘釘的下一屆茅山掌門。而那個陸左更是恐怖,一身是毒,名頭從國內傳到日本,從日本傳到歐洲,便是共濟兄弟會的朋友談及,也膽寒心驚。去年南洋薩庫朗餘黨潛入南方省,想要報複他,結果有心算無心,還給人家弄了個全軍覆滅。現在他們又隱居起來,從不露麵,毫無機會,所以此事須得從長計議。”
姚幫主委婉地拒絕了我們的請求,心中多少也有些慚愧,也沒有再來考較我們。反倒是魅魔,盯著我和雜毛小道健碩的身體,臉上露出了一抹嫵媚的潮紅,吃吃地笑道:“兩位賢侄,老閔那一套《大自在觀想六欲天心經》,不知道你們練到了什麽境界,一會兒你們若是有時間,倒是可以來跟師叔我切磋一二。”